姬噲如愿以償?shù)娜⒘速?,就在他大擺宴席之時,卻忘了生不如死的父親。他以監(jiān)國之名命令文武百官稱自己為燕公,王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了出來:“公子,在老燕公沒有殞命之前,您更名是不是有些不妥?”
“這正是家父之意,”說著他一伸手從書案之上取出了一封信,伸手遞給了太監(jiān):“給文武百官們驗看。”
王玉第一個接過了絲絹,只見上面寫到:“寡人與王后系遼東風景優(yōu)美、空氣清新,故暫居與此休養(yǎng)生息。燕國之事權全由公子噲決擇,特升之為燕公。現(xiàn)有印璽一并奉回,望眾公哺育得以天下歸心?!?p> 王玉看罷向下傳閱,眾臣看罷,劉紅由席上站起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老臣參拜燕公!”
眾臣一見也紛紛站起行了大禮。姬噲會心一笑,連忙由榻上起身伸手攙起了劉紅與眾臣。然后拱手深施一禮:“本公年少,以后有什么不懂之處還望眾位愛卿多多指敎?!?p> “臣等直聽燕公吩咐?!北姵加之惪谕暤幕氐健?p> “本宮今日新娶秦贏霜公主為妻,申時在朝陽宮宴請群臣,公等一定要來喝杯喜酒?!?p> 姬噲喜滋滋的回到了后宮,正見到嬴霜在幾個宮女的攙扶下進入了寢宮。他猴急一般的鉆了進去,伸手掀開了紅蓋頭,雙手捧著那花兒一般的小臉親了又親:“公主一切都順利的過關,就等著今夜洞房花燭了?!?p> 嬴霜一伸手打開了姬噲的手:“別高興的太早了,衛(wèi)城的姬蘇可來朝賀?”
“他呀又倔又犟的,怎么會來?!眾獓堃幌氲郊K心里就打醋的很。
“遼東那邊可有消息?”
“老爺子被軟禁了,那個狐貍精現(xiàn)在已是商宇的老婆。真是可惜了這尤物!”姬噲由衷的說了一句。
“可惜了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老子玩過了你還想再玩玩不成?”嬴霜毫不客氣的問到。
“那怎么會哪?”姬噲尷尬的笑了笑。
“為什么不殺了那老家伙,當心他卷土重來?。 ?p>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老爺子很快就要被氣死了。姬雪如今就跟他住在一個院子里,這騷娘們得了青年后生,日日歌舞、夜夜春宵?!闭f到這里他緊緊的摟著嬴霜:“老家伙還不死的快。”
“你一定要加派人手攔截檢查所有出入遼東地界的人,我總有些不放心。還有姬蘇那邊,他手中可掌握著不少的兵馬哪?”
“沒事的,沒有兵符他也調動不了所有兵馬?”
“你有兵符嗎?”
“沒有、也奇怪了,老爺子那里已經(jīng)被搜查遍了沒有找到?!?p> “宮里面哪?”
“也翻了個底掉,沒有?!奔堈f到了這里松開了嬴霜:“會不會托福給了那個老臣?”
“不可能,你想誰拿到了兵符就等于掌握了燕國,老爺子總不會拱手將燕送于外人吧?”
“也對?!?p> “會不會在姬雪那里?”
“也沒有,這事兒都怪商仲,事先就露出了破綻。弄個假姬成不知怎么著就讓老爺子給實破了,不言早就到手了?!?p> “還是秘密派人盯住姬蘇,兵符要是落入他手,你將死無葬身之地?!?p> 田英坐在屋里正生悶氣,這個不上勁的姬噲,府中的丫頭但凡有點姿色的都讓他給玩遍了還不知足。這回趁著老爺了去了遼東又在宮中劃拉個遍,更有甚者又娶了個什么秦國公主回來,真的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不行,這一回必須的動用最后的法寶,讓娘家人給他一點兒厲害。想到這里她讓伺女娶來了筆墨,立即修書一封讓人秘密的送了出去。
姬蘇聽說了姬噲稱王了,當即便是一愣。他太清楚老爺子的脾氣了,不到死是不會交出權力旳!父親去了遼東,而且要在那里養(yǎng)老。這怎么可能,想到這里他連忙差人去叫樂毅。
樂毅一進殿便迫不及待的問到:“將軍喚小的過來有什么事?”
“你火速去趟遼東,但要喬裝打扮,暗訪一下我父親究竟在那里干什么?”
“老燕王出事了?”樂毅連忙問到。
“十之八九,事情緊急你火速動身?!奔K急的恨不能馬上得到消息,父親去了月余,姬噲他又是娶秦女又是稱公,事出奇巧必有妖,可妖究竟在那里哪?
這邊的樂毅剛走了一陣子,就見門房的兵丁進來報:“將軍,有遼東使者進見?!?p> “快請!”一聽說遼東有信,他連忙站起身向外便走。
迎面只見一個獵人打扮的壯漢正站在門前,他幾步到了那人面前:“你是遼東來的?”
“正是,”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姬蘇,然后跪倒在地:“在下商宇府家丁商亮拜見大將軍?!?p> 姬蘇伸手拉起他:“你見我什么事兒,家父燕王現(xiàn)在可好?”
“這些小的不知,我家公子只讓我給您帶來一物?!鄙塘琳f著由隨身的獵叉柄中取出了一物遞了過去。
姬蘇一見是墨玉兵符,當即便是一愣,一把便奪了過去,急切的問到:“你家公子還有何吩咐?”
“沒有?!?p> 聽到了這兩個字,姬蘇一下便跌坐到了塵埃。父親的印璽在薊城,虎符送到了這里,一定是兇多吉少了。他隨手擦了下眼角的淚水,命人安排商亮先住下。這時他才想起已經(jīng)走了半天的樂毅,連忙沖著外面喊到:“來人吶,五百里加急火速攔回樂毅樂將軍。”
他那里想的到樂毅也是化裝赴遼東,也是五百里加急,那可是換馬不換人。更何況他已走了三個時辰,要想追上談何容易。
吩咐已畢立即命人擊鼓聚將,他要帶兵親征遼東。眾將聚齊之后他披掛整齊升坐了帥帳,將手中的兵符一舉:“眾將軍聽令,今日叫大家來是我父被商仲那個狗賊扣與了錦城。他欲謀反之心昭然若揭,今日起我立起舉國之兵伐之?!?p> 眾將軍一見姬蘇手中高舉的兵符,紛紛響應。正在這時早有探馬來報,說齊舉兵五萬,離城只有一百里。
姬蘇一聽當即一愣,怎么這么巧,自己剛要出兵討逆,這邊又有強齊來犯。頓時之間他也舉棋不定,要是救父,衛(wèi)城之地必失。若是抗齊,那父親定是危在旦夕?
樂毅一出了衛(wèi)城策馬揚鞭直奔渤海灣,他知道只有那里才有一日行程的驛站。此時的天氣炎熱難當,即便是兩匹馬的輪換,半日時間都已經(jīng)吐了白沫。這樣算來不用到了驛站,跨下的座騎不用累死也要熱死。想到這點他勒住了戰(zhàn)馬,在路邊尋一陰涼之處。將兩匹馬散放開去,自己也躺下休息了一陣子。看天色已晚,氣溫也涼爽了下來。再度上馬直奔唯一一條官道急馳而去。
一出了薊城,便見到有隊伍直奔衛(wèi)城的方向開進,這是怎么回事?不是緊急狀態(tài),基本上沒有夜間行軍的慣例。他吁的一聲勒住了馬頭,從腰間摸出了一塊軍牌,沖著一位看似軍官模樣的人一招手,再一亮腰牌:“這位軍爺,這夜間行軍是何緣顧?”
“邊境吃緊,齊國五萬大軍壓境了。”那人邊走邊沖著樂毅大聲的說了句揚場而去。
事情太突然了吧?自己上午剛剛離開齊軍便至,這可如何是好?回去違抗軍令。再說了燕公在遼東生死未卜,不回去他這心又奇癢無比。想了又想還是向東北方向急馳而去。
一個多月過去了,外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是消息沒有送到,還是姬蘇根本就不想管自己的死活。還有兵符到了姬蘇手中會出現(xiàn)什么后果,他會不會舉兵奪主哪?要是那樣燕將亡矣。只要他一動,東有強齊,南有悍趙必趁亂奪取大燕之地。而兄弟相殘必有一傷,介時自己真成了千古罪人。想到了這里燕公腦袋忽悠一下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等他再度清醒之時,世界亦是渾沌一片,他似乎忘自己現(xiàn)在何處?”
時間過的好快,轉眼又是一個冬天。不到中原不知什么是春夏秋冬,不到遼東簡直就不知道什么是天寒地凍。雪潔白無瑕,風凜冽刺骨,天藍如宣染,地冰硬溜滑。這是我來遼東四個月里第一次出門,狐裘的火熱溫暖著我這顆冰冷的心。街市上滿滿都是雙手揣進了襖袖中怱怱忙忙的行人,偶爾的跌滑一跤也是迅速的站起身來,還來不及拍打著屁股上的雪漬便一溜煙的消失在巷子與酒肆之中。
商宇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我的胳膊,時兒的一滑身子便毫無顧忌的跌進了那溫暖的懷中。實在想不出為什么這個時間商仲要見我,更想不到要步行去商侯府。
“樂毅,那人是不是樂毅?”梅花走在了我的左邊,她突然象發(fā)現(xiàn)了奇跡般的高聲響到。并且松開了攙扶左手的我,一溜煙般的追到了巷子盡頭的一家小酒館里。
“誰是樂毅,梅花在這里怎么會認識別人?!鄙逃钜话褤ё×宋乙驗槭シ龀侄テ胶獾纳眢w,疑惑的問到。
“他是燕公的待衛(wèi),也許梅花認錯了人?!蔽以谏逃畹膽阎行÷暤恼f,因為身后還有無數(shù)雙監(jiān)視的眼睛。
“如果真是薊城來人了,現(xiàn)在該怎么辦?聽說燕公瘋了,什么人都不認識?”
“我也不知道?!闭f著將臉深深的藏進了他的懷里,躲避著那刀子一般鋒利的寒風。
“讓人過去看看吧?”商宇謹慎的說。
“不用,我們走?!边@時我突然信心十足的篤定梅花不會認錯人,只有她才對樂毅再熟悉不過了。如此說來燕王的傳書得到回應,可為什么那么遲緣,是不是其中另有原因?
商侯府里高朋滿座,商仲與姬氏夫人身邊空著兩個位置。商宇將我扶到了母親的身邊,而自己卻毫不客氣的坐在了父親身邊。
姬氏拉著我的手,上下左右的看了一番:“真是好模樣,怪不得那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為而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來。公主今年芳齡幾何了?”
“回夫人話,奴婢今年二十有一?!蔽覍嵲谙硎懿涣藙e人當眾夸我美麗的話,若不是有這付臭皮殼,又怎么會芳華陪杇木,二度成人婦哪!
“好好,你與宇兒同床共枕數(shù)月有余,可曾有不適之處?”
我當然明白她說的不適是什么,假意羞澀的搖了搖頭。
“這都是他們商家亂倫惹的禍事?!狈蛉苏f話并不懂得什么顧忌,直來直去的說到。
我頓時一驚,不知道她所說的亂倫究竟是什么意思?
商仲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狠狠的剜了姬氏一眼:“今天在此議事,也讓商宇這逆子明白。燕國大事以去,內憂外患、民不聊生。東有強齊占衛(wèi)城十地,南有悍趙磨拳擦掌虎勢眈眈。姬家二位公子為了王權又爭的你死我活,不可不交。燕公聰明一世,卻不想落了個如此地步。”
說到這里商仲僅不住嘆了口氣,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當今之天下魏國出了個龐涓,也不知這小子那里學的能耐。初出茅廬便破強齊,勝趙國,如今又對韓國露出利齒。本侯思之再三,以遼東之力很難擠進列國之列,顧爾某家想放燕公回中原才是上上之策也?!?p> 聽完了商仲的一番話,我的心中陡然一震。真的要苦去甘來,撥云見日了?想到這里我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一陣火嚕嚕的疼。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但我實在想不明白,他要將我這個所謂的兒媳婦兒怎么處置。是完璧歸趙還是據(jù)為己有,這時的我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宇兒一時糊涂,竟然娶了燕后為妻,其罪罪不可赦。我明日定當負荊請罪,親自到燕公處講明根由,要殺要剮席聽尊便。諸位對本侯之意有何異議但講無防。”
眾臣面面相覷無以為是,我突然由座位上站起身來:“商侯淡淡數(shù)語就能抹去那,禁如彘,奪人妻之恨事嗎?”
“那又待如何?”商仲猛的一立目,咄咄逼人的問到。
“公不知禁主亦為謀反,縱子霸人妻亦是不赦。古人有云:不忠者德濁盡瑤池之水難潔其心;不仁者縱舍萬金仍留惡名;不孝者縱使父母玉衣錦食只是沽名釣譽;不義者縱是為友兩肋插刀怕也是持稱權衡。燕公待爾為臣實乃有一奶同胞之意,而你卻為了一己之利置友情而不顧,亂臣綱滅人倫做出如此忘恩負義之事。即便是燕公容你怕也是上大蒼不容必遭天譴?!?p> “大膽,你不過一名存實亡的舊國之公主,在本侯的廳堂之上講什么周公之道,孔孟之禮。我放你不過厭其器殘皿破,若不是為了計劃別說你是大周之公主,天下第一美人。即便是顯王在此也難辭其就,來人,將這瘋婆娘哄出堂去?!碑斨姵贾嬖獾饺绱巳枇R的商仲頓時惱羞成怒,氣極敗壞的喊到。
“慢!”這時堂外傳來了說話聲,緊接著門一開,一個精壯青年與梅花由外面走了進來。
“你是何人,敢在本侯的大堂之上喧嘩?“商仲不認識樂毅,一張已經(jīng)氣成了豬肝色的臉,高聲問到。
“燕國衛(wèi)城侯姬蘇駕下將軍樂毅是也!”
“爾到此即不叫人通稟,也不行禮叩拜,視本侯于無物真是可惱。來人哪!將這賊子亂棍打出。”
商仲話音剛落,只見外面呼拉一下?lián)磉M了一百多名精壯的武士,分別將前后門與眾人都控制住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將軍身著鎧甲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商仲一見此人頓時體若篩糠抖成了一團:“趙守軍怎么是你?”
“你當然不會想到是我,更不想見到我吧?嘿嘿嘿嘿!商仲你囚禁燕公意圖謀反,真是罪不可赦。來人哪!給我拿下?!彼宦晹嗪窃缬兴拿鸺孜涫恳粨矶蠈⑸讨俎舻乖诘?,押到了一邊。趙守軍連忙跪倒在我的面前:“遼東守軍趙城參見王后娘娘!”
他的這一舉動頓時驚動了屋子里的所有人,大家見商侯被抓就知道大事已去,再見趙守軍跪倒在我面前,也紛紛跪下叩頭不已。
我再一次見到了燕王,他似乎什么都不記得了,更不認識了屋子里的所有人。他看到了我只是一個勁的傻笑,然后便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xiāng)。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更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只有求助般的看著樂毅與趙守軍。
“回娘娘,據(jù)可靠消息微臣只知道齊舉兵十萬下衛(wèi)城等十座城池。因顧及強魏黃雀在后已停止了進軍。將軍姬蘇因戰(zhàn)勢緊急不能出兵求主,特派末將前來救駕?!睒芬愎虻乖诘兀忉屃艘环?。
“那薊城的姬噲哪!”我現(xiàn)在恨不能馬上回薊城,卻不知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據(jù)傳他得了燕王之封已經(jīng)繼封為公,現(xiàn)在邊疆由姬蘇鎮(zhèn)守,內部由姬噲執(zhí)證?!?p> “那你是何時來的遼東?”
“三個月前,到了這里便得知公與公主被軟禁了。還聞聽您嫁于了商宇,讓我不知道如何下手。后來得知這件事情趙守軍極力反對,因而還被商仲囚于牢中。微臣花錢買通了獄卒用偷梁換柱之法救出他,這才有了今日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