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分了兩輛車向山上行駛。沿著柏油路一圈圈地往山頂上盤著，在陳琦的領導下，我們拐進了一條沒有修好的山郊野路。
山里的人煙本就稀少，這彎一拐，就更加見不到人了。我們幾個人坐在車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又一覺。
“嘟嘟嘟——”不知何時，叢新已經(jīng)站在車外，她敲著車窗，催促我們醒來。
我往車窗外看去，發(fā)現(xiàn)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石頭，哪里還有什么生物。遠方黑灰色的峭壁上堆著陳年舊雪，周身云霧繚繞。
“下車了?！蔽覔u下車窗，此時剛好一陣風吹來，揚起了叢新的頭發(fā)。她裹緊脖子上的圍巾，說道，“前面得步行上去了，你們收拾收拾一下。”
我點點頭，搖醒了旁邊睡得昏天黑地的卷毛，催促他趕快收拾行李。
“這就到了？”卷毛摘下眼罩，揉揉眼睛，很明顯他還沒有睡夠，“這是哪兒？咋連個鳥都沒有。”
陳琦也在車外，他指著前方不遠處說道：“那里有塊空地，車可以先停在那作補給。咱們從這邊的巖石后頭繞過去?！?p> “上面路不是挺寬的么？怎么不走了？”沈亦誠把頭探出窗外，脖子剛好卡著車框。
“這下面是冰層?！标愮吹巾斨活^卷毛的沈亦誠后，指了指他腳下一米處的地方，那里有一道深藍色的溝壑，因為上面鋪滿了碎石子而顯得不是很清楚。
“這路看上去是普通的石子路，但保不準下面是什么。車子的重量太大了，往上開怕有危險。“陳琦解釋道。
波波和開另一輛車的兄弟按照叢新的吩咐把車停在空地上。兩人作為留守成員，只能在這里安扎駐營。
在叢新的指揮下，我們幾個人分別背著要隨聲攜帶的物品，跟著陳琦的步伐往前走。
我和卷毛體力不行，遠遠地落在叢新他們后面。卻不料，在我們后面還有兩個看上去比較健碩的兄弟。
距離空地右后方五六十米處有一座高度不及十米的巖石。石壁層層疊疊地堆放在一起，像一張千層餅一樣。在石壁的上方有一個大約一米寬的孔洞，踩著凸出來的石頭剛好可以上去。
“你說，咱們不就找個破屋嗎？至于那么多人？”我有點走不動了，照理說明明只有幾十米的高度卻走得氣喘吁吁。我雙手支著登山杖，大口大口地喘著，回頭看那兩位跟在后面的陌生兄弟。
卷毛的體力也不行，他的腰間還掛著一個剛剛加塞的水壺，就因為叢新說了一句“山上很干注意補水”后立馬問波波多要了一個水壺。
他主動停下來跟我說道：“我覺得沒那么簡單。他們一看就是故意落在后面，防止我們溜掉的。”他也注意到了后面的那兩人。
卷毛說得挺有道理的。我喘了口氣，點點頭。
“你說，當時你和Bernard去找什么，要這么翻山越嶺的？”卷毛一手叉著腰，掏出腰間的水壺，喝了一口。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都快干得起皮了。
“我要是知道還會告訴你？”我說道。
“你小子不夠意思，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還在這和兄弟我藏著掖著，你就不怕雷劈！”
我抽出插在雪地里的棍子，準備繼續(xù)往前走：“得，等我想起來第一個告訴你?！?p> 我往前走了兩步，見沈亦誠還沒有追上來，回頭一看他竟然抬頭看著離我們十幾米遠的那幾人。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圍著他繞了一個圈。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問道：“他們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厲害？”
我搖搖頭，走過去拉他一把，說道：“你別想了。先走吧?！?p> “你可小心點吧，小臻子，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世界除了我會幫你，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你可別被賣了還替人數(shù)錢?！鄙蛞嗾\甩開我的手，支著登山杖往上走。
一聽這話，我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
我想到自己一直懷疑沈亦誠是警察，但苦于沒有機會確認。
“沈哥？”我用登山杖拍了拍他的褲腿，示意他停下來，“問你個問題?！?p> “干啥玩意兒那么正經(jīng)？”卷毛停下來，捋了捋頭發(fā)，問道。他的頭發(fā)有些長，而且沒有扎起來，這風一吹發(fā)型就毀了。
猶豫了一會，我還是說出了口：“我其實懷疑過你是不是警察?！闭f到這，我假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作出懷疑的模樣，“但現(xiàn)在覺得應該沒有那么挫的警察?！?p> “??？”沈亦誠的表情很是驚訝，他再一次花更大的力氣捋了捋他的頭發(fā)。他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兩鬢的頭發(fā)后笑著說道，“小臻子，你想得可真多。你沒覺得你沈哥這顏值去當警察可惜嗎？”
“可是……”我還想再說一句，就看到卷毛直接做了一個NO的表情。
“我可是一個明星，倒是演過幾次警匪片。如果我是警察，我立馬讓這些限制我人身自由的人進局子?！本砻珦u了搖頭，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小臻子，你可別再胡思亂想傷你沈哥的心了。”
“嘔——”我翻了一個自以為滿分的白眼，越過他直接往前面的石壁走去。
我把剛剛的登山棍收了起來，學著前面幾人的樣子，右腳踩在凸出來的巖石上，左手攀著石塊，小心翼翼地往上爬。進入洞口的時候，蹲著身子低著頭鉆進去，按照他們的囑咐盡量不要碰到墻壁。
洞里四壁濕潤，上面還有千萬個數(shù)不清的小孔，粘液一滴滴從里面滲出，感覺如果用手一摸，恐怕還有黏黏的感覺。里面的空間狹小，一米左右的高度，像我這種個子的基本只能蹲著前行了。
幸好距離不長，五六米的樣子，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哎——幫我！”我剛從里面走出來，就聽到后面?zhèn)鱽砬缶鹊穆曇簟?p> “怎么回事？”很明顯，叢新他們也聽到聲音了。
KK的速度極快，他一下子就竄到了孔洞口，確認卷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離得比較近，挨著KK往里頭看去。
沈亦誠的頭發(fā)緊緊貼著孔洞，由著他的頭來回甩動，發(fā)型越發(fā)凌亂，粘住的頭發(fā)也越來越多。
“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還抓我頭發(fā)？”他伸手去拽頭發(fā)，發(fā)現(xiàn)一拽起來就拉出一條長長的白蟲，隨著透明的“銀絲”耷拉在沈亦誠的卷毛上。
“這是什么東西！”很明顯，卷毛還沒意識到他從孔洞里拉出來的是什么。他的手剛碰上去想搞清楚是什么的時候，KK就迅速地竄進去把沈亦誠從里面拉出來。
他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打落了他手上的蛞蝓。
“嘔——”沈亦誠看到這玩意兒之后，直接嘔吐了起來。。
KK指了指三兩米外的峭壁說：“你可以在往外面吐?！?p> 此時我們剛好站在一條從勃朗峰通往旁邊山峰的近路上，兩邊是高達幾百米的峭壁，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山地下幾點綠意。山路寬敞，五六米寬，姑且能容得我們幾個人通過。
沈亦誠搖了搖頭，靠著石壁，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
“我恐高?！彼f道。
吐出來的酸水在零下十幾度的情況下，直接凍成了冰，留在原地。腰間的水壺被他拿來沖頭發(fā)了，剩下的也用來洗手。
“你還好吧？”我問道。
“你來試試，你沾一個？”沈亦誠懶得理我，收拾收拾領子往前走。雖然他只洗了粘到的頭發(fā)，但總歸有些濕氣，所以頭上包著一條橙色的毛巾。
“這那么高的山上怎么會有這種東西？”沈亦誠問道。
“這里的氣溫那么低，照理說蛞蝓也存活不了?！标愮肓讼?，“他們是死了的嗎？”他走到剛剛卷毛待著的地方，用手帕包起那條被卷毛弄死的。
果然，早就僵掉了。
如果說天然環(huán)境無法生存，那么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這個呢？陳琦仔細端詳了一番，接著他把蛞蝓放入了自己的背包里，用保鮮袋裝好。
“你上次走這條路的時候有這些東西嗎？”卷毛問道。
陳琦搖搖頭，很是確認的說道：“上次過這個洞口的時候，沒有蛞蝓這些生物。”
“大家小心一點吧?！眳残卵a充道。
我抖了抖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抱著胸往前走著。
KK對著沈亦誠的背影吹了個口哨，現(xiàn)在的他的確有些可憐，但一想到山洞里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好笑。
王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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