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獎。”意本龜田冷笑一聲,似乎已經(jīng)進入了狀態(tài),一掌擊在剛剛做成的棋盤之上,桌子未動,意本龜田本人卻連著椅子緩緩向后移去,直到墻角處,根本看不到棋盤的位置,道:“請?!?p> 藍墨天笑著,亦是如此,兩者坐在圣尸堂的兩面墻壁之外,如分庭抗禮一般,圣尸堂的大門順著門外的微風,一張一合,隨著堂內(nèi)燭火的搖曳,一縷月光順著永遠關不上的門縫處正好射在了木桌之上,將棋盤照得敞亮。
棋盤之上,赫赫然橫十九條線,豎十九條線,整整三百六十一個點位,便閱盡了戰(zhàn)陣之上,兩軍廝殺,你死我活。
“執(zhí)黑棋者先行,觀李兄今日黑衣黑袍,便由李兄先下,如何?”藍墨天伸出一手。
“如此,便也不客氣了?!币獗君斕锏挂矝]有推讓,一來看上去他的確要比藍墨天大上許多,二來自己是客,理應先下,“今日圣尸堂著棋,倒不同于以往,我自當棋路也不同于以往,就下去六三?!?p> 說話間,意本龜田一手緩緩升起,手腕反轉(zhuǎn)之下,一縷黑氣順著他的袖口涌動而出,落在了棋盤之上,竟化作一只蒼鷹,睜著兩只兇神惡煞的眼睛瞪著藍墨天。
“果然是高手,這一招變棋路,一來可以混淆對手對其做的功課,二來足可以證明此人底蘊之深厚?!彼{墨天在心中暗暗贊嘆:“今日,我是主,李兄是客,戰(zhàn)陣廝殺,當?shù)眯煨靾D之,不可操之過急,我下,上三四?!?p> 一道真氣凌空而起,竟是從棋盤的正上方直直落了下來,分毫不差,絲毫不離,上三四。
兩人一開始的起局便是選擇了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看似毫無關聯(lián),實則互為犄角,棋盤之上,白色的真氣漸漸地化作了一條絢麗奪目地純白色的龍型,一雙巨眼與蒼鷹對視之下,蒼鷹居然隱隱有潰敗之勢。
“想不到堂主粗看年方不足二十,棋路竟也是如此狠辣,也罷,既然堂主不想廝殺,我這客人又怎好意思,去八八?!币獗君斕锏恼Z速不快,只見那蒼鷹之中猛然剝離出了一道真氣,躍入一旁不遠處的格子,又化作了一只蒼鷹,如此一來,白龍之勢似乎有所消弭。
“閣下出棋果然狠辣,真氣亦是雄厚之極,本堂主恪守諾言,暫不與君爭斗,上四三。”藍墨天大手一揮,一條白龍竟直接化型,落于棋盤之上,與蒼鷹虎視眈眈。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轉(zhuǎn)眼間,棋盤之上已然多出了六只蒼鷹,五條白龍,意本龜田笑著伸手道:“堂主請?!?p> 藍墨天微微一笑,自己的目的早已達成,意本龜田自以為自己是在變換棋路,實則早已落入了自己預設的軌跡之下,道:“取天元?!?p> 忽聽一龍吟之聲,一條白龍就這么在圣尸堂的中央,棋盤的中央,顯現(xiàn)了出來,白龍一路婉轉(zhuǎn)而下,卻唯獨到這天元之時,長尾猛然一擺,擊在棋盤之上,天元站定,四周蒼鷹居然齊齊震懾,以翅護眼,半晌才停止了響動。
“你!”意本龜田大驚,情知已然落入藍墨天彀中,不惜調(diào)動全軍與天元處奮戰(zhàn),連連四棋竟已將天元重地圍得水泄不通,勢在必得。
藍墨天只是悠哉悠哉地飲著清茶,不斷地挑取去一一,去七二,平三八,平四四,這幾處點,無形中將棋盤的絕大部分區(qū)域鞏固。
意本龜田一意孤行,絲毫沒發(fā)現(xiàn)他的棋勢力已處于下風,還兀自樂呵呵地道:“堂主,這一招你算用得巧妙,下得狠毒,卻唯獨還是太年輕了,須知攻城易,守城難,這一棋我下,平一一”
一只蒼鷹撲朔著翅膀,落在了平一一處,五只蒼鷹已然將天元圍得水泄不通,同時發(fā)起了進攻,白龍憤然抵抗,僅僅一招周身上下便多出了十好幾道傷口,最終在蒼鷹的攻勢之下消弭委頓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頭無比壯碩的蒼鷹之王。
藍墨天捂著胸口,喉頭一甜險些噴血而出,要知道這些真氣可都是自己的一部分,暫時用出并收回還無傷大雅,但這次不僅消耗巨大,意本龜田亦是將自己的真氣生生打斷、打死,這就導致藍墨天這邊直接受到了反噬。
藍墨天嘴角雖然溢著血跡,不過卻是相當開心,意本龜田早已中招,自己便也不怕了,連連二十幾棋藍墨天皆下在意本龜田的蒼鷹之旁,卻不痛下殺手。
圍棋,雖于小范圍的殺戮最為常見,但常言道有舍必有得,藍墨天的棋路便是,即使讓出了再多再多的小地盤又如何,只要斷了對手的大龍,一切就成定局。
意本龜田由于未曾遭到反噬,有了奪取天元的成就便以為藍墨天早已兵敗,只是在拖延時間,便立刻聯(lián)合天元周遭大軍一條龍突入了藍墨天的后方戰(zhàn)陣,一殺就是二十幾子。
......
天早已有些亮了,清晨的朝霞緩緩照在歡無痕的背上,使其不禁打了個哈欠,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一道傳聲出去,叫醒了喜無憂。
正當歡無痕想翻身而下,前去休息片刻時,情況發(fā)生了,整夜都沒有任何動靜的小弄堂忽然駛來了一輛貨車,還有四個車夫模樣的人坐于其上,其中二人在不緊不慢地趕車。
歡無痕并未選擇馬上下去,倒是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四人慢慢地離自己越來越近,喜無憂飛臨而來,輕輕落在了歡無痕的身旁,正要詢問,卻見歡無痕笑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下方。
喜無憂隨之看去,一路上來,那四人都沒什么一樣,忽然便如同急著去投胎一般從車上跳了下來,三人推著貨車竟往墻壁上直接撞了過去,而一人卻走到一旁不知何處手指輕輕一摁,三人撞擊的正前方,一覽無余的墻壁上頓時如同張開了血盆大口,一整面墻壁就這么凹了進去,隨后掛在了內(nèi)里的天花板上。
這竟然是條暗道,還是能夠走運貨車的暗道。
那操縱機關之人隨后跟上,貨車也就理所當然的駛了進去,隨著車聲的漸漸遠去,那密道門又合了起來,變?yōu)榱似交囊徽鎵Ρ?,不知是有人在里面又摁了一下,還是自動為之。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