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船上多是住在黃海的黃朱之民,因此眾人聚集在一起時,談?wù)撟疃嗟谋闶堑貏印?p> 「聽說了嗎?令巽門附近的地動,嚴重得很!」
「我家的騎獸都躁起來了,很不常見?!?p> 「蓬山那處呢?女仙們沒有動作?上面可有蓬山公??!」
「不,這次地震在令巽門周邊雖然嚴重,但僅有影響到小部分地區(qū)而已,蓬山上邊,似乎沒什么影響。更何況你不知道嗎?蓬山公失蹤了!」
「什么?」
樊瑜在隱蔽處聽了一會,轉(zhuǎn)身回到艙房休息。
由于她與其他人同房不便,又是自己一間房,算算她已經(jīng)欠了濟邢等人好幾次人情了。
雖是秋分,正午的太陽依然熾熱,她渾身都包得緊實,若是像在黃海那樣整日行走,到晚上時已經(jīng)有餿味了。這里用水不易,也不能洗澡,讓她對于傲霜可說是既期待又忐忑。
此時耳鼠因走動時的震顫而醒來了,在她懷里拱著身子,一面發(fā)出嗚嗚聲,一面由衣服中鉆出來。
樊瑜摸了摸牠的頭,打從心底喜愛這可愛的小東西。
對方從地奇一戰(zhàn)后便黏在她身旁,大有永遠跟隨的趨勢,并且其聰慧異常,不僅能夠懂人言,還能主動尋找食物,完全不需要操心。
樊瑜對牠的心態(tài),多半有些類似主人和寵物的感覺,不過她明白這只耳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聰明,也不知牠究竟為何愿意跟著她。
她躺在床上逗弄著耳鼠,剛準備小睡片刻,忽又浮起了一個念頭。
「對了,幫你取個名字吧?」
耳鼠扒拉著她的手指,在指尖上舔了舔,似乎同意了這樣的說法。
樊瑜是個取名廢,想了好幾分鐘,才從口中艱難地蹦出一個名字:「小白,如何?」
話一說出口,立刻拍了拍自己的頭。
就算不用別人提醒,她也知道這也是個菜市場名,隨處可見,沒創(chuàng)意沒特色。
「看你總像小奶狗一樣嗚嗚叫,不如叫阿嗚?」樊瑜笑道。
或許是聽懂了少女話中的揶揄之意,耳鼠抗議似地輕輕啃咬她的手指,用小爪子在床單上比劃著什么。
「咦……?」
樊瑜湊過去看,好半天才發(fā)現(xiàn)牠在寫字。
這個世界的字體近似于現(xiàn)代的篆體,復雜得很,耳鼠又單單只是比劃,以樊瑜這顆不是特別聰明的腦袋而言,根本看不懂對方寫了什么。
耳鼠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動作頓了頓,突然改寫起另外一種字。
樊瑜的眼睛越睜越大。
「簡體字?」
這會她能看出來了,耳鼠寫的是一個「悟」字。
樊瑜吃驚地捧起耳鼠,額頭貼著牠軟軟的臉頰輕聲道:「你怎會寫我們的字?」
耳鼠沒辦法以人言回答,只指了指床上的字,又指指自己。
「不是阿『嗚』,而是阿『悟』嗎?」
耳鼠這才點點頭,爪子拍打著少女的太陽穴,好像在犒賞對方終于聽懂了似的。
這只耳鼠隱藏著太多秘密,樊瑜起了點好奇心,然而想起上次使用云鼓時牠告訴她的話,又忍了下來。
牠說,百年前自己曾見過云鼓,那時有名男子使用了它和黃海的妖魔溝通,之后又走了。
這事因為發(fā)生在牠剛出生沒多久時,因此記得的不多,只記住了云鼓獨特的氣息──那氣息有種很古老的感覺,并不是邪惡或善良,而是一片純粹的混沌,沒有意識,也沒有欲望。
阿悟之所以特別,是因為牠去過了太多地方,與各式各樣的人邂逅,最終回到了出生地黃海,打算在此度過余生。
然后,濟邢一伙人來了。
有人身上攜帶著一種玉石,能夠吸引特定種類的巨大妖魔,例如沉睡在黃海的地奇,那是極其危險的妖魔,開天辟地以來只出世過一次,死傷無數(shù),被天帝重新封印在黃海,既是守護者,又是毀滅者。
地奇的事跡亦因年代久遠,僅化做書中的傳說,再無人提起。
耳鼠是穴居生物,同族都清楚地底下沉睡著這么一只龐大的妖魔,可只要沒有過度的外來刺激,牠便不會蘇醒。
阿悟與其他妖魔不同,牠是一只對人類抱有高度好感的耳鼠,知曉地奇出世將帶來不可想象的災難,才請求樊瑜幫忙。
過程雖然有些驚險,幸好結(jié)果是喜人的。樊瑜在事后常常為自己抹一把冷汗,要是當時沒有使用云鼓,不就很有可能葬身于黃海了?
「總之遇見你真是幸運??!」樊瑜放下阿悟,兀自于床鋪上滾了兩圈。
「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樊瑜嚇了一跳,隨即停止?jié)L動,坐起身正色道:「請問是哪位?」
「我是濟邢?!?p> 少女開了門,外頭果然站著一名黑發(fā)、神色嚴肅的俊朗男子。
「有什么事嗎?」她來不及整理外表,馬尾亂糟糟的,只能局促地攏了一下頭發(fā)。
濟邢已經(jīng)換下甲冑,神色卻沒有隨那堅硬的外殼除去而跟著軟化,「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妳?!?p> 樊瑜在面罩下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好?!?p> 濟邢不笑時會給人刻板、不通人情的印象,特別是當他抿著嘴角的模樣,若沒有嘉仲調(diào)和,周遭氣壓能低出新境界。
留下耳鼠,兩人來到走道,不想濟邢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妳與柳原,是何種關(guān)系?」
「什么?」
艙房間的走道很陰暗,海風「呼呼」地從墻上的窗戶灌入,樊瑜差點以為自己聽岔了。
「還有妳,身上也有許多謎團。我注意到妳能和平澤他們聊天,可妳是山客,又是初次來到常世,竟會說常世的語言,這點相當不尋常?!?p> 嘉仲說過同樣的話,彼時樊瑜沒有得到解答,如今自然更不可能有了。
濟邢雙手抱胸,斜斜靠墻站著,端詳了她一眼,又道:「在黃海時沒有問妳,是因為車山在,他的觀察力太敏銳了?!顾袷菫榱俗尫し畔滦姆?,聲音壓低了少許,語調(diào)也柔和下來,「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誰帶妳通過蝕來到此地的?那人是不是柳原?」
按照與柳原商量的那般,樊瑜淡然道:「不,是因為我正好在海港邊游玩,發(fā)生了自然的蝕,我才意外被卷進去?!?p> 「那柳原呢?妳了解他的身分嗎?」
樊瑜遲疑道:「就是名來升山的舜國人……?」這次她的疑惑真不是裝出來的。
「那么,他有沒有對妳說過什么話?例如『遵奉天命,迎接主上』?」
此猜測一出,連濟邢也不禁感到深深的荒謬,然為了確認,他依然問出口了,只是面前這位少女怎么看都不似為王之人。
樊瑜老實地搖頭。
穿越前的臺風夜柳原的確說過一段話,發(fā)音和濟邢的語句類似,她卻沒聽清,并不能確定是同一句。
濟邢沉吟著道:「請妳諒解,柳原很可能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人?!?p> 他湊近少女的耳畔,低低道:「傳說,新生的巽麒是罕有的白麒麟?!?
一千零一人
再次感謝洋洋得意.qdcn的推薦票~超開心的?。?!不過我擔心我寫得太無聊,會讓讀者失望(對手指)。下一章到達傲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