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繁星落幕,晨露希白之時。
城墻上,赫然而醒目的大字——攬州。
蒼勁有力,飄逸揮灑自如。好字。
不知題這字之人,可是有攬?zhí)煜轮埃瑓R八方之州的胸懷?
好名字。好地方。幸會。
水燕傾一腳便踏在了正在地上爬行的蟑螂上,另一只腳,已然踏入了破落的城門。
而與此同時,正在翹著蘭花指,托著青花蘭玉盞杯的即墨澤,一口上好的明前毛尖茶,如同噴壺里的水,歡脫地從他口中噴灑而出。
準(zhǔn)確無誤地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凌十一的臉上。
凌十一閉上了眼,默默地接受了主子的洗禮,用袖口抹去了一抹毛尖的茶香。
浪費(fèi)。
“主子,您的披風(fēng)在沙漠中已被尋到,但,并未見到其中的錦囊。”
凌十一正美人在懷時突然接到了即墨澤的命令,片刻也不耽擱便帶著十人,在三個時辰內(nèi),搜遍了方圓幾百里的沙漠,結(jié)果只帶回了已經(jīng)破了洞沾滿了沙土的——雪里滾金白狐披風(fēng)。
并沒有王爺口中,人畜不分,很臭,都是污泥的,可疑之人。
即墨澤的蘭花指捏起了呈上來的披風(fēng),細(xì)細(xì)端詳后,漫不經(jīng)心似早就料到般說道:“你當(dāng)然找不到那個人。”
繼而一陣帶著毛絨絨的風(fēng)從凌十一的臉上滑過,披風(fēng)被即墨澤隨手便扔在了一旁的火盆里,燃燒跳躍出淡藍(lán)色的妖艷火苗。
凌十一不明白,以鷹領(lǐng)的搜查能力,雖說是偌大的沙漠,但,也不至于找不到一個大活人。
“給屬下再多一點(diǎn)的時間,屬下一定竭盡所能將此人找出。”凌十一低下了頭,不甘心這樣的任務(wù)失敗。
“不必了。人怕是早已不在沙漠了?!?p> 即墨澤云淡風(fēng)輕地拿起越國剛進(jìn)攻來的璞玉,在手上顛來倒去地把玩了幾下,便放回了原處,輕描淡寫地沖著凌十一吩咐了一句:“奧,對了。再給我備匹馬。腳力好點(diǎn)的。能耐得住箭的。黑色的?!?p> 凌十一的嘴角一陣抽搐。
能耐得住箭的……
干脆在馬身上全副武裝地來個盔甲?
“寧國公好排場,竟然要匹刀槍不入的馬。這等苦差事,還是勞煩我比較合適吧!”
溫文爾雅的聲音,怎么也讓人生氣不起來的笑容,舉止之間的淡雅,來人正是端木煜翰。
即墨澤的修長手指微微彎曲,在紫檀茶幾上輕扣了幾下,萬分委屈地像個小娘子般地訴苦著:“煜翰啊,我的小可愛愛駒,被萬箭穿心而死了……”
最后的“萬箭穿心”四個字,即墨澤咬得很重,以此來昭顯著自己萬分心痛的心情。
凌十一的嘴角又一陣抽搐,換了個姿勢,才穩(wěn)住了跪得有些發(fā)麻的膝蓋。
“啊?誰人那么大膽。竟然敢萬箭穿心了寧國公連我也不借的寶馬。該殺。”端木煜翰的笑容始終如同冬日里的陽光,萬年不變,就連“該殺”兩個字,竟也是溫吐而出。
“是啊……該殺呢。”
即墨澤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