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燕傾張大了嘴巴,這,也太扯了。
如果說,扔個刀柄也能從沙漠中走出,水燕傾倒寧愿相信扔骰子。
“煜翰,其實,你認識路,對嗎?”
水燕傾清亮的眸抬起,望向了端木煜翰的盛世美顏。
如同初見的溫暖優(yōu)雅,端木煜翰只是伸出了頎長的手替水燕傾理了理亂糟糟的短發(fā),溫柔而波瀾不驚地答非所問:“要進城了,你身上可有盤纏?”
盤纏?
水燕傾尷尬地摸向了褲兜之中的防狼神器和錦囊。
呃,不知道那個變態(tài)男的錦囊能不能換個好價錢?
端木煜翰取下了腰間的紫色龍紋玉雕配飾,輕輕地遞到水燕傾面前,有些抱歉地說道:“出來的匆忙,也沒帶什么銀兩。此物許是能換得幾頓飽飯?!?p> 水燕傾雖不識貨,但也知道,且不論色澤,單是從玉佩巧奪天工的手法便也能猜到此物怕不只是能換得幾頓飽飯而已。
在這舉目無親的平行世界里,有一個相識還不超過一天的人如此替自己著想,水燕傾是有些感動的。
但,下一步,她便將玉佩,推了回去。
端木煜翰微微一愣,不解疑惑的眼神。
“我已經(jīng)受了你兩塊桂花糕的恩祿,倘若再拿下你這玉佩,我便是又多欠了你一筆恩情。而在這里,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存在多久。也許,我臨走或者臨死之前,也未必能還清。所以,還是謝謝你的好意了?!?p> 無功不受祿。不許諾看不見的未來。這,是現(xiàn)實教會水燕傾的原則。
“你可能會露宿街頭?!倍四眷虾膊]有再堅持讓水燕傾收下,只是提醒著她拒絕后可能的后果。
“人,生來就是空空如也的,不是嗎?何況,我有手有腳,到哪里,不是個活法?”
水燕傾上揚的下顎,勾勒出月光完美的弧度,凌亂的短發(fā)卻在風中揚起了驕傲的瀟灑張狂。
其實,她,長得不比宮闈深處的粉琢女子差。
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fā)覺到,她的美,適合在蒼野中被瞻仰,而不是藏于珠簾后的玉扇遮面。
端木煜翰重新將玉佩別回了腰間,輕描淡寫地劃過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便替你保管此物。他日想取走了,拿去便是。”
水燕傾瞬間呆若木雞,如同被從天而降花花綠綠的鈔票給砸中般的錯覺,耳邊回蕩起姜子常說的一句名言——“別想了,他只是一時吃韭菜,糊了眼。”
城中,煙花拖著長尾騰空而起,在古老的城墻上,炸開了絢麗無比的花色,翩然飄落,劃過了端木煜翰的眼瞼。
“這里徑直往前便是出了沙漠,一路小心?!倍四眷虾采钌畹乜戳怂鄡A一眼,轉(zhuǎn)身,便走向了別處。
留給了水燕傾一個修長溫雅的背影。
“保重。還有,謝謝你的桂花糕?!?p> 水燕傾良久才望著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聲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
卻在轉(zhuǎn)身離去的端木煜翰的唇邊,如同春風拂過了一江春水,繾綣出了一抹溫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