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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月桃花

第八章 風(fēng)光勝舊 歲序更新

似月桃花 關(guān)外瑛年 5082 2024-01-04 22:12:18

  看著漓月的樣子,完顏琮也不逗她了,“我答應(yīng)過你的嘛,自然會兌現(xiàn)承諾,和我還字斟句酌的?!?p>  漓月緊緊過去擁住完顏琮,兩人的胸膛完全貼在一起,親密無隙,“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早了?”

  “我每年也都會外出義診,提前一個月而已,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事?!?p>  “你的心跳得好快,是在緊張嗎?”

  兩個人貼的太緊了也不好,完顏琮想著,自己的細(xì)微反應(yīng)都被漓月感知得一清二楚。

  “沒有,我是在激動,可以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p>  漓月才不信他的話,“你是不是怕我找到了家人、恢復(fù)了記憶,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完顏琮沒有言語,心跳的卻更快了,漓月莞爾,“我知道我在沒有恢復(fù)記憶的時候就和你私定終身是對自己的不負(fù)責(zé)、也是對你的不負(fù)責(zé),可是怎么辦,阿琮,我已經(jīng)愛上了你,就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愛你啊……”

  萬般柔情涌上心頭,完顏琮再也無法克制,欲望撕碎了本就薄弱的理智,這是他的妻子,他本就可以這樣做。

  接近年關(guān),濟(jì)國公府也是一片喜樂的氣氛。素曉儼然一副女主人的風(fēng)范,指揮著下人們裝點(diǎn)趙貴和的住處,就連書房也不避諱。

  其他各處的美人們怎么會不醋,雖然早就知道貴和是個多情的人,以后也是會有三宮六院的,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看到素曉這樣指手畫腳的小人得志樣子就不爽。

  “本來我以為公爺只是對她一時興起呢,沒想到咱們都不讓去的書房她都能隨意布置?!边h(yuǎn)處過來給趙貴和請安的綠衣美人看到這個場景,不由得發(fā)出幽怨的聲音。

  另一個藍(lán)衣美人卻面帶微笑,“你放心,她不會太過長久的。盛極必衰的道理你會不懂?”

  “什么意思?”

  “妹妹,你我家世相當(dāng),對公爺都有助力,公爺與我們一直相敬如賓,不敢多給任何人一絲偏愛,怕的就是內(nèi)宅不寧?!彼{(lán)衣美人看著遠(yuǎn)處如花蝴蝶一般翻飛的素曉道:“本來我也只以為她是個公爺欣賞的樂姬,但是公爺開始對她極盡寵愛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活不久的?!?p>  綠衣女子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白,“姐姐,話不能亂講?!?p>  “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何時騙過你?”藍(lán)衣美人見綠衣美人開始思考她的話才繼續(xù)道:“世家的內(nèi)宅是什么樣子,我們都不陌生,有頭腦的男人去寵愛女人,絕不會以這種方法,你想想看,公爺是沒腦子的?”

  綠衣女子若有所思,想到自家父親曾經(jīng)有個受寵的小妾是如何慘死的,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公爺不是沒腦子的,所以,這個素曉看來是被公爺利用了,此時她再看在院中趾高氣昂的素曉,不由得生出一種悲憫。

  “更何況,連我們都沒有資格做這王府的女主人,她又有什么資格去肖想?!彼{(lán)衣美人突然流露出一個陰贄的眼神,“你看著吧,此時風(fēng)光無限,更說經(jīng)她蹦跶不了多久了。”

  綠衣美人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副樣子,趕緊拉著她往回走,“姐姐,夫人之位哪是你我能置喙的??旎厝グ桑R上就要過年了,可別觸了誰眉頭。”

  藍(lán)衣美人輕輕冷笑,卻也沒有掙扎,被她推著往回走。她曾經(jīng)堅定不移地以為這個夫人的位子是趙貴和為楊普緣留的,卻沒想到自己看好的人選竟然死在了懸崖下。后來的發(fā)展,雖然出乎自己的預(yù)料,但也還算能看得明白,素曉,絕對沒有在趙貴和的心里占多重的位置,甚至都不用她們這些人出手,也許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素曉并不知道自己成為了府中的輿論中心,她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滲出來的汗,盡管在數(shù)九隆冬,她指揮來指揮去的,也很是累人。

  “辛苦你了,素曉?!壁w貴和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后,一手將她撈進(jìn)懷里,深情款款道。

  “這不都是我應(yīng)該為你分擔(dān)的嘛?!彼貢岳凼钦娴睦郏悄阏f她不愿意嗎?她美得很!“誰叫你最近忙呢?”

  她反手回握住趙貴和的掌心,裝作不經(jīng)意關(guān)心道:“獻(xiàn)給官家的禮物準(zhǔn)備好了?”

  “嗯,過來!”趙貴和獻(xiàn)寶似的帶素曉來到那副字畫前,素曉一副見到了稀世珍寶的模樣。

  她知道趙貴和喜歡附庸風(fēng)雅,但沒想到今年新年準(zhǔn)備獻(xiàn)給官家的禮物竟然是他親自做的一副江山圖。

  “真美??!”素曉不禁贊嘆道,“公爺?shù)漠嫻τl(fā)出神入化了,官家看了肯定喜歡?!?p>  趙貴和看著面前這個粉衣女人不知幾分真幾分假的話,心里有些悵然,這要是緣子肯定會從專業(yè)的角度給自己做一些點(diǎn)評,就算是不下?lián)Q舞文弄墨的靜純,也不會只是說一些“真美”這樣無聊的詞匯。

  這個素曉,她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覺得自己能做未來的皇后不成?

  趙貴和這兩日特意放松了警惕,想看看素曉還會不會有什么動作,她還真沒讓趙貴和失望,二十八的下午,她找了個借口出去了一趟,回來后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怎么了?今日沒有買到合意的東西嗎?”趙貴和禁錮住還想翻來覆去的素曉,迷糊著問道。

  素曉沒有想到這么晚了他還沒睡著,或者說是自己的動靜太大了,吵到他了?看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素曉含糊道:“嗯,人太多了,我就沒什么心情逛了。”

  “不差這一時,等過段日子我忙完了,我陪你逛?!壁w貴和將素曉緊緊摟在懷里,不斷地用頭在她的頸間拱來拱去,似乎在尋找一個舒服的小窩。

  “夫君……”素曉輕輕喚道。

  “嗯?”

  “我今天突然覺得為官家獻(xiàn)上那個圖會不會太過單薄了,若是其他人的禮物把您比下去了怎么辦?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不如趕緊再挑一個名貴些的珠寶吧?!彼貢栽囂街鴮⒆约旱南敕ㄕf了。

  本就清明的趙貴和此時的腦子在飛速運(yùn)轉(zhuǎn),他不禁有些想笑,這個素曉肯定是去見了史彌遠(yuǎn),就算不是他本人,素曉也定時將自己的一些消息傳了出去,之所以回來后是這個反應(yīng),代表她其實(shí)雖然出賣了自己,但是想盡力去彌補(bǔ)這件事,至于為什么要做這樣危險的“雙面諜者”,自然是她在衡量自己能給她帶來的巨大利益咯。

  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個局,如今獵物入局,他卻不能高興太早,而是把戲做足。

  “不會,官家不重豪奢,這幅畫是我親手畫的,就算不好也沒有關(guān)系,就這份心意,我相信在官家心中的分量絕對是要超過其他人的?!壁w貴和胡亂地揉揉素曉的頭,“別瞎想了,快睡吧。”

  “可是……”素曉有些急了,盡管自己篤定史彌遠(yuǎn)肯定會對趙貴和畫的這幅畫下手,但是又不知具體是什么手段,難以去防,她只能采取這種迂回策略。

  唉,這次史彌遠(yuǎn)要的信息太過直白簡單,偏偏趙貴和最近十分信任自己,連在史彌遠(yuǎn)面前推諉的機(jī)會都沒有,只能一五一十地說了。但她又不是真的站在史彌遠(yuǎn)這邊,一路上就一直在想補(bǔ)救的辦法,都快要愁死了。

  “公爺從前不是說過嘛,做什么事都要有備用的方案,我只是覺得這次送給官家的禮物也是如此,不能全都將寶押到一個上面?!?p>  貴和真是忍著沒笑,不能在一個賭注上壓所有的寶,這說的不就是她自己嘛。

  “好啦,難得你今日這么為我考慮,我記下了,明日就讓人去辦。”貴和在素曉的額頭上淺啄了一口,“你可真是越來越像一個夫人了。好了,快睡吧?!?p>  這句話算是很好地取悅了素曉,她終于可以安心地睡下。趙貴和看到熟睡中露出笑容的素曉,露出了嘲諷的笑。

  春風(fēng)送暖,桃符迭新。

  想起去年的冬日宴,完顏琮和漓月雖然互訴了情長卻還沒有結(jié)為夫妻,今年的冬日宴竟然已經(jīng)去戰(zhàn)場走了一遭回來。

  宮里的嬤嬤提前兩天來府里和漓月教了祭祀的一些禮儀,走的時候還和鄆王說,福晉是她見過學(xué)的最快的貴婦。

  完顏琮讓寶嘉給了賞銀,對于漓月能學(xué)得又快又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不是因為她天資聰穎,而是……這些東西她本就學(xué)過呀。

  宋國和金國的禮制雖然有些差別,但都是遵循著一套法則,內(nèi)在的邏輯是一樣的。

  漓月沒有在意這個小細(xì)節(jié),卯時天還沒亮,她便穿戴整齊和完顏琮參加冬日宴。

  去年只是被邀請參加了后面的宴飲,今年成為了王爺福晉,就要從早上的祭祀開始。

  祭祀之后還要去后宮拜見各種娘娘,她只管和寶嘉跟著完顏琮叫來陪她的嬤嬤,聽不懂的寶嘉會提醒她,其余時刻,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直到未時,女眷們才入了正席。漓月這才見到分別了半天的完顏琮。

  完顏琮一副“嫁給我讓你受委屈了”的表情讓漓月忍著笑,其他貴婦們看了摸不著頭腦,什么天女下凡嗎?金國皇室還委屈了她?還是說她們這些人欺負(fù)他福晉了?

  完顏琮對那些女人嫉妒的眼神視而不見,漓月小聲道:“你把我一上午積累的好人緣全給敗干凈了?!?p>  完顏琮跟著玩笑道:“那就對了,你不需要好人緣,只有我就夠了?!?p>  漓月再暖融融的宮殿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再理他。

  就如完顏琮所說,完顏珣真的見老了,但漓月心里沒有波瀾,又不是自己的夫君老了,要心疼也是珠羅心疼。

  宴席上一直沒有見到珠羅的人,其他人和去年相比也沒有什么不一樣,完顏瑰還是那樣歡快張揚(yáng),只是話題更多變成了他們二人在戰(zhàn)場上過的好不好,什么時候給他添個侄兒什么的……

  第一個話題漓月想發(fā)言,完顏琮沒讓,使了個眼色大家就心照不宣了,第二個話題,漓月不想發(fā)言,臉紅得要滴出水來,完顏瑰在完顏琮陰冷的眼神中嘟嘟囔囔地走了。

  沒有人起什么高調(diào),就算是朝堂上針鋒相對的人,能被皇帝請來家宴上,也都是一片祥和的氣氛。

  千里之外的宋廷大內(nèi)可沒這么順利。

  當(dāng)中貴人宣濟(jì)國公為官家獻(xiàn)禮時,趙貴和讓人打開自己帶來的卷軸——

  “這是兒臣特地為官家您做的山河圖?!?p>  官家看著侍女在他面前慢慢展開約有六尺長的畫卷,畫中峰巒挺拔俊俏、連綿起伏,江河浩渺無邊,云霧繚繞期間,顯得氣勢磅礴。

  他走下御座,一點(diǎn)點(diǎn)撫著筆觸細(xì)膩的這幅山河圖。

  不少朝臣也大著膽子發(fā)出贊嘆:“濟(jì)國公的構(gòu)圖巧妙,這幅畫氣象磅礴、吞吐山河,真是佳作,佳作啊!”

  “都是官家英明仁政,才能保我大宋河山安定壯美濟(jì)國公得官家教導(dǎo),有如此胸懷,作出這樣的畫卷,是天下之幸、亦是萬民之幸?。 ?p>  “是啊,這是繼清明上河圖、千里江山圖的又一曠世之作,臣恭賀官家得此良品、恭賀大宋長盛不衰!”

  “恭賀官家、恭賀大宋!”

  趙貴和聽著群臣拍馬的聲音,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這個笑不是驕傲,反而有些難言的諷刺。

  若他這幅畫真能與曠世佳作相提并論自然是實(shí)至名歸,特可以心安理得的卻之不恭,可是這么明顯的恭維太過虛偽,讓人聽的不太舒服。

  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將他和這幅畫抬到了如此高度,到底是何居心。

  濟(jì)國公的胸懷能比官家還寬廣?他怎么就天下萬民之幸了?這不是逼官家退位嗎?

  不過他瞧著官家是真的心胸寬廣,一直在欣賞他的畫,倒是沒有將這個馬屁精的話放在心上。

  趙與莒此時也在眾人之中,自己只是隨聲附和,他現(xiàn)在不能搶貴和的風(fēng)頭,也不能隨意說出什么話,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畢竟,他知道史彌遠(yuǎn)最近似乎對貴和有動作,如果是在此時呢?

  官家不一會就摸了最后——他駐足在那里,一言不發(fā)。

  宗禎此刻是除了貴和與中貴人以外離的最近的人,他看了過去,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顯現(xiàn)在峭壁之間,仔細(xì)瞧去,還能看到污跡。

  這要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又要揪著貴和大做文章了。他想出聲提醒官家,不知用什么借口,但嘴巴比腦子快了一步,“官家……”

  趙擴(kuò)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宗禎不知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此時也不敢有其他動靜。

  趙擴(kuò)當(dāng)然知道宗禎的想法,這幾個孩子不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吧,這些年也總聚在一塊,情分自然是沒得說,但是他也有他的想法。

  他自然是也看到了那處殘缺。雖然沒有馬上厲聲呵斥,面色卻也不太好看,這樣一幅殘次的畫作還敢拿到今日來現(xiàn)眼,那些人還說他能筆尖張擇端、王希孟?還不如就隨便畫個花鳥,也不要搞如此大的陣仗。

  官家心中對貴和有些失望,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養(yǎng)子,除了護(hù)著還能怎么做呢,等私下里再教育吧。

  “收起來吧。”

  貴和知道官家看到了那處,看到他此時的做法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動。

  可是,總有人想在這個時候唱反調(diào),都是官家太過仁慈,給這群人慣的。

  “那……那里是不是有個缺口?”

  趙貴和冷眼看過去這個朝臣,他裝作自己剛看出來然后口不擇言,說完就趕緊低下了頭,“是臣看錯了?!?p>  楊祖春本來對這些事一點(diǎn)也提不起興趣,但是此時也察覺到今日的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

  自從緣子出事了之后,他便經(jīng)常告病在家,反正沒有戰(zhàn)事要他出征,就多花些時間陪伴曾鐘娥。還有一件事是他連曾鐘娥都沒有說的,那就是他從來沒有放棄尋找緣子的下落。

  宗禎有的時候會給他帶來一些消息,比如他們曾經(jīng)打探到緣子墜崖的那幾日有西域的胡人來過臨安,還有游方的術(shù)士、大理的俠客、吐蕃的禪師、南洋的客商……反正無論是那種可能,楊祖春都沒有放過。

  只要還沒有找到緣子的尸體,他們就還有希望。

  不過這件事情,他沒有讓官家知道,別人會以為他是瘋了,更不能讓曾鐘娥知道,萬一真的是……給了希望再次失望呢。

  楊祖春和宗禎一起,利用他曾經(jīng)手下的老兵和血凈中信得過的人脈去查探,幾條線都跟了下來,最后好像在淮揚(yáng)一帶,真的有人見過和緣子身形樣貌類似的女子出現(xiàn)。

  宗禎和楊祖春都走不開身,便托了子陶來辦這件事,最后卻只得了個沒有找到人的結(jié)果。

  聽說他們的人去的時候,早就沒了蹤跡,似乎救他的人是個四處義診的大夫,好像是金人,沒人知道他下一個地方會去哪里。

  他們口中說的女子會是緣子嗎?如果真的是被大夫救下,那痊愈的可能性很大,但楊祖春不明白,緣子為什么好了不愿意回臨安,難道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嗎?

  她該不會心系任務(wù),臥底在金人身邊,跟著他一道……去了金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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