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人馬萬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因為那人已經(jīng)料想這次擒拿賊人會十分順利,只是從禁軍那借了一小隊人馬,沒想到御軍的人竟然也在……
幾個回合下來,禁軍的那一小隊人馬,怎么敵得過御軍的精銳,山神廟中躲著的那些匪徒自然也被擒住,緣子這才現(xiàn)身,沒想到那領頭的人竟然是與莒……
“是你?!”緣子很是驚詫
與莒知道緣子這該是識破了自己的計謀,自覺和緣子也不能再拐彎抹角,“你現(xiàn)在打算如何?”
“是你的主意還是步帥的主意?”
與莒沒想讓別人替自己背鍋,“我身為世子,自然也想為臨安城出一份力,步帥感念我的一片赤誠,才借了這些人來助我一臂之力……”
緣子笑道“沒想到被我誤以為是同伙了是嗎?”
與莒看到緣子如此說便明白她也沒想讓別人知道他的真正心思,想著將這戲演下去“沒想到御軍竟如此驍勇,今夜反而是我多此一舉了……”
緣子看到是與莒的時候就想到他今日針對的怕是自己吧,既然是他一人的計謀,那與旁人也無關,便道“都是自家兄弟,放人吧,將這伙人送到京兆府尹?!庇譀_著禁軍道“禁軍兄弟回去告訴你們步帥,萬不可再隨意借兵,今日是我執(zhí)金吾遇見了好說話,若是他日再因這種事生了什么別的事端,別怪我今日沒提醒他!”
“是……”那群禁軍的人看搶御軍功勞不成,偃旗息鼓,灰溜溜的走了
與莒見緣子竟然如此息事,雖然沒有達成目標,倒也沒有撕破臉,待大隊人馬都走了之后,想好好同緣子解釋此事,沒想到緣子先發(fā)制人,“沒想到你為了一己私利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還記得你曾經(jīng)同我說,以后見面公事公辦,同我們料想的不錯,你果然還念著我們之間的情誼……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你們?”緣子發(fā)現(xiàn)了與莒的漏洞
“我做這些也全是為你……”
“你們一起利用我?”緣子笑了,“事成了我這執(zhí)金吾名聲掃地,你趙昀的名頭怕是會被臨安百姓感恩戴德,事不成你可以說是想助我一臂之力,就算我不領情也斷不會葬送你……真是好計謀,我沒想到我還這么值得被算計,想這么算計我的恐怕也只有你府上的人了吧……”
“這和亦如沒關系……”與莒情急怕緣子對亦如不利
“哦?原來是亦如……我還以為是青蓮那丫頭恨我呢,沒想到我的師姐竟也開始學會算計我了,你們沂王府真是好地方,人住在那心機都變得深不可測了呢……”
緣子越是這么不痛不癢的諷刺他,與莒心里越是難受,沒想到自己情急,竟沒看出緣子是在詐自己……“你怎么如此語氣了……你原來從不會如此同我說話……”
“還記得當初我只是捉拿老婦和收編伶童,你們二人就覺得我不夠人道,憤慨的不行,如今那一身正氣哪去了,拿來去禍害臨安城的百姓并企圖栽贓嗎?!”
與莒沉默,自己的手段確實拙劣,“都是我一時妄想,以為搞點大動靜出來,你就可以不用再做執(zhí)金吾,就可以不用再這么鐵面無私地對著我,我們就可以回到原來那樣……”
“你怎能如此愚鈍?!”緣子此話心也很痛,有些恨鐵不成鋼,不過轉念又道“若你此舉真能成事,你便也算有了些許政績,這不正要對上靜純說的那些條件,亦如難道允許靜純嫁給你?”
與莒也才反應過來這些,一時無言以對,緣子皺緊了眉頭“或許她其實還有后招吧……現(xiàn)在你可要小心提防你府上的女人咯,別自己也被利用進去……”緣子冷笑了下,剛要走,又道“順便提醒她,若是她敢對靜純不利,我絕不饒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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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宗禎大人府上有人找你……”雨歌對在藤椅上發(fā)呆的翩翩說
“???”翩翩一愣,這兩日心中沒有波瀾是假的,聽到雨歌如此說,心中一陣悸動,緩緩從椅子上起身,“找我做什么?”
“你去見了不就知道了,好像提著什么東西?”
翩翩在雨歌的引領下來到外廳,竟是丹兒在那等了許久,“翩翩姑娘,近日可好?”
“好著呢,你家大人怎么樣?”
“最近大人很忙,這不前段時間剛出了亂子,兩晚都沒回府。剛回來就叫人燉了補品讓我給翩翩姑娘送來……”丹兒一臉欣喜,仿佛自己府里要添女主人了一般,她將提籃放在桌子上,一旁的雨歌一副八卦臉。
“這是做什么?”翩翩的笑有些尷尬
“大人說前兩日在府中有些怠慢了翩翩姑娘,沒能盡到照顧的責任,這補品是讓姑娘好好將養(yǎng)身子的。”
“呵。”翩翩竟是一聲苦笑,這是覺得愧對于她送來彌補,還是覺得拿這個想打發(fā)她……她皺著眉,沒打算喝,“幫我拿回房吧,雨歌?!?p> 雨歌離開后,翩翩準備送客,丹兒行至門口還是回頭道“翩翩姑娘,那真是大人的一番心意,我不知你與大人鬧了什么別扭,但他對你的情誼我是看得出來的?!?p> 翩翩這回是真的笑了,“虧你待在他身邊這么久,他的心意你確實看錯了……”翩翩回想起那晚的一些情形,莫不是這丹兒誤會了宗禎的心思,才將人都打發(fā)的干凈。
“唉?!钡河X得自己說什么翩翩都不會聽了,便只好回府交差
宗禎在房中看書,看到丹兒回來復命便道“東西送到了?”
“嗯。”
“她怎么樣?”
“她說挺好的,但我看不盡然,尤其是提到補品是您送的之后,臉色都變差了……”
宗禎皺了皺眉,那日見她身體應該不是很好,忙到現(xiàn)在才想著送去這遲來的安撫,確實太晚了……
“丹兒斗膽,大人為何不親自去?兩人之間的矛盾沒有什么是不能當面說開的……”
“多嘴!”宗禎恢復了厲色
丹兒低著頭退下了,果然,這翩翩姑娘不在,大人的臉色都差了許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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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子正在聽著從禮部借來的那個司儀說著一堆繁瑣的事項,看這旁人也聽的懨懨的,正是午睡十分,怎得他就講的如此興起?
一個白鴿飛過來,緣子一個激靈,這是蝶漪的信鴿!這美人兒想我了?
看了信上簡短的幾行字,緣子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要緊事,蝶漪不會這么急讓她前去,她看這司儀有模有樣的,這里是無需自己操心了,只要趕在她們大婚之前回來就行,但血凈和御軍那邊,還是得親自去一趟。
交待完子陶正準備快馬加鞭奔向會稽,不想這前面有人擋路,緣子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面前白衣飄飄的不是與莒還會有誰?
“緣子,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一聊……”
“我很忙!”緣子沒有搭理他,自從上次的事之后,她對他算是失望了吧,準備繞過他直接走掉
與莒見狀,急忙攔在馬兒的前面,“你心平氣和的同我談談不好嗎?”
“你若再這樣,是想要連這最后一點情分也要耗盡嗎?!”緣子疾言厲色道
“緣子……”與莒此事說話已然哽咽
緣子見與莒此副樣子,心里不難受是假的,她明知道自己已不會對他再動情,但見他此刻不像裝出來騙他的,便心軟道“蝶漪找我有要事相商,我很急,等我回來再與你說……”
“你要去會稽?”與莒說這話時似乎看見了希望,“我同你一起去!”
“哼,”緣子冷笑,“你還敢同我一起去?!”
“呃……就當我想見美女不行嘛?”與莒竟然撒起嬌來
“她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緣子一挑眉,睥睨天下的氣勢,與莒怎么看怎么覺得像金屋藏嬌,他見緣子沒有之前那么嚴肅,便也開起玩笑來“你不是著急嗎,怎么還不上路……”
緣子見與莒已經(jīng)上馬準備出發(fā)的樣子,自己確實著急,便頭也不回道“隨你吧?!毙闹袇s暗想,回去看你府上的爛攤子怎么收拾!
與莒費了好大的勁才跟上緣子的速度,“緣子,做執(zhí)金吾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嗎?你并不是看重名利的人啊!”
緣子痛惜道“你從來都不懂我的理想,也不懂得尊重我!”
與莒愕然,想起之前的種種,他怎會忘記了她兒時確實說過要效仿父親的話呢,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慢慢將那時的話當成了戲言,可是……有些話,自己卻不是鬧著說的,他撫到心口的位置,感受那玉的溫良……
緣子在小客棧歇下,與莒上前“今夜宿在這嗎?”
“只是讓馬兒歇歇,要連夜趕路……”
與莒聽罷也趕緊讓客棧小廝給若云喂了草料,自己也趕緊進去吃些菜飯,準備繼續(xù)趕路。
緣子并沒有理他的進程,吃罷便自顧自地上了路,與莒也趕緊跟上,看著緣子的背影,她的身軀不似兒時那樣瘦弱了,常年習武反而有些緊實,他突然明白緣子對這將軍之位有多執(zhí)著了,沒想到權力對于她來說這么重要……若以后自己登基,就封她做大將軍,剛心中有些欣喜,轉念一想若是如此,她便不會是他的了……又發(fā)覺自己想的太多了,追上去道“緣子,無論你以后做什么事,我都會支持你!”
“哈哈,做什么事都會支持?”緣子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
“嗯!”與莒重重點了點頭
“那我要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呢?”緣子戲謔道
與莒沒有想到緣子會如此無賴的說,一時愣住了,緣子繼續(xù)道“如果我叛國了呢?”
與莒想了想“那你也一定是有苦衷的,我會相信你?!?p> 緣子收起了笑容,沒想到與莒竟如此回答,心中說不暖是假的,但又覺得不能讓與莒就此拉近和自己的情分,她不喜這種曖昧的感覺,隨即勒住馬兒,等與莒上前,自己瞇著眼看向他,與莒被這目光看的有些冷,只聽得緣子緩緩道“我沒有什么苦衷,就是單純的看亦如不順眼,要殺了她呢?”
與莒愣住的,若將這對話比作高手對決的話,緣子這招便是殺手锏,與莒毫無招架之力,任憑緣子在他面前哈哈大笑,留下那句“我說過,你我之間還是公事公辦的好!”便絕塵而去
與莒心中一陣絞痛,他剛才就在想,如果緣子有一天要皇位或者是他的命,他或許都會給,但是亦如……她到底是無辜的,他不能對不起她更多了。
其實緣子心中也不是沒有波瀾,她要讓與莒知道,他既然不能為她舍掉一切,不能全身心的對她,那就不要說這種話,她不需要他分割出的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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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子給與莒安排好房間后便回到鳳儒閣,她和蝶漪怕是有好多體己話要說呢。
二人在房內連寒暄都沒有,蝶漪面色沉重道:“前幾日我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星宿的位置不妙,便……給你卜了一卦?!?p> 緣子知道,蝶漪卜卦對她自己會不利,但既然卦卜完,便不再埋怨她,問道“然后呢?”
“大兇……”蝶漪說完很是難過
“會怎樣?”
“輕則身體受損,重則……命喪黃泉!”蝶漪說完眼中的淚便滾落
緣子聽后也是一驚,沒想到自己,竟會有如此劫難……還是顫抖著問“什么時候?”
“十日內……”蝶漪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傷感,拭去眼角的淚,“我暫時找不到破解之法,不知該怎么辦,就想著趕緊告訴你,有時間做好應對之策,萬事小心,期盼能渡此劫……”
緣子知道蝶漪卦象一向很準,心中接受后道:“天命難違,既然已經(jīng)注定的事,找什么破解之法呢……”
“緣子……我不想……”蝶漪話一出口,又是滿面淚痕
緣子過去抱住蝶漪,“早晚有這一天,我只是想著,我身邊的親人和朋友們會難過……”
“你要回臨安嗎?我同你一道過去……”
緣子自然知道蝶漪是想要陪自己最后一程,但還是冷靜道:“如果這卦象沒錯,我覺得我這次怕是要與金人有場硬仗要打,我在的地方肯定不安全,你不能待在我身邊……”
“如果你死了,我也隨你去了,絕不獨活!”蝶漪異常堅定
“不行!”緣子鎮(zhèn)定的看著蝶漪,“我在臨安有許多事要安排,我要謝謝你提前告知我,能讓我有時間布局。你在這我才放心,而且如果她們出了什么事,你也好對他們有個照應,我還是更信任你的能力!”
蝶漪哭了許久,也慢慢明白了緣子的用心,她又怎么忍心讓緣子再為她操心呢,如果緣子真的遭到不測,她將她的親人安置妥帖還是要去下面陪她的,只是此時這種想法不能告予她罷了。
見蝶漪心緒平緩很多,緣子笑道:“去為我彈一曲吧?!?p> 蝶漪點點頭,便拿起了琵琶,四周都懷回蕩著悠揚的樂聲,她看著緣子笑著面對這一切,心里更加難過,但不能讓緣子察覺,曲子竟然還有些輕快。
“我打算明日下午回去,這事我不希望再有別人知道,你在與莒面前別露出什么馬腳?!本壸油嶂^道
蝶漪點點頭,并未停下,一想到緣子日子不久,心便很疼,下定決心,雖然緣子不能與趙昀在一起,但自己要讓他歉疚一輩子,他懷著這種歉疚與得不到的愛,可想而知亦如今后的生活該是如何的煎熬!想著這些,她的曲風也變得凌厲了許多,正是那淮陰平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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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好好休息嗎?”緣子竟然主動到與莒的房間說話
與莒睡眼惺忪,看到緣子親切的笑容,如沐春風,“嗯,睡了一覺?!?p> “下來一起吃晚飯吧?!?p> 與莒跟著緣子下樓,雖然不知道緣子和蝶漪說了什么讓緣子的態(tài)度改變如此之大,心里還是高興的。
“今天坐大堂吧,也看看這會稽的日常百態(tài)?!本壸有Φ?p> 蝶漪點點頭,早已在座位上等著他們了。
小二過來道“今天點些什么?”
蝶漪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兩個人,她每天都吃這些菜色……
“紅燜鯉魚,你就這樣出來,回去我?guī)熃阌忠[了吧。”
“清蒸河蟹,我們出來了,便不要提她……”
“宮爆雞丁,好,那既然出來了,就喝個不醉不歸!”
“上等女兒紅,我自然不會掃你的興!”
“三碗陽春面,好,那這餐你結賬!”
“再來斤醬牛肉,爽快?!?p> 蝶漪看著面前這兩人,隨即三人哈哈大笑,蝶漪想象的出若是沒有亦如這事,她們倆之前應該就是這樣吧,完全沒有世家子弟的造作,儼然江湖兒女的模樣。
這不醉不歸果然不是虛的,緣子由于心情的關系,鮮少會讓自己喝醉的她竟然大吵著要去放河燈,與莒微醺,自然應允,蝶漪知道這是緣子想再放縱自己一次,便在后面跟著。
“好美啊……”緣子在河邊放了幾盞河燈,站起來指著遠處說
看著搖搖晃晃的緣子,與莒趕緊去扶“你小心點?!?p> 蝶漪本想指責與莒,但覺得此刻不是時機,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現(xiàn)讓他們兩個鬧去。
“蝶漪,”緣子回頭叫道,“這都八月底了,怎么還這么多荷花?!?p> 這兩個人先是一愣,隨即被她的話逗笑了。
緣子雖然不知道他倆為什么笑,但是知道是在笑話自己,撅起了小嘴“哼”,推開與莒往回走,一路上四處玩鬧,無論是冰糖葫蘆,還是各種面具,都沒有逃過她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