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弓
認為楚綠這爸偏心的人不止楚鹽一個人,其中還包括楚量兩兄弟。
楚光筷子頭戳著碗里的米飯,怯生生濕漉漉眸子小心翼翼盯著對面飯桌的父親楚綠。
他看著歡快做在爸大腿上的楚聰,眼里的目光閃爍著羨慕、渴望……
楚光也想坐在爸的大腿上撒嬌,可每次他主動靠近爸,爸都像看不見自己一樣從自己身邊而過,也就只有爸訓斥自己欺負楚聰這個小霸王時候才會認認真真的看自己。
他聳拉著肩膀神情沮喪的用力戳著碗里的米飯,試圖用這種浪費糧食的行為喚起一直對自己冷若冰霜父親的一丁點父愛。
“吧啦!吧啦!”清脆的敲在這剛剛靜下來的空間里顯得十分突兀。
楚聰當然瞧見了楚光羨慕的眼神,他狡黠一笑故意揮了揮手上的十元。
他雙手揉住楚綠的脖子歡喜道:“謝謝!爸”
楚綠摸了摸楚聰?shù)念^雙目溫潤的笑笑。
楚聰明顯看到了楚光個小掃把星身子一僵,他心里暗爽:“哼!就你這個掃把星還想來搶我爸!爸是我一個人的!”他的手勒著楚綠的脖子越來越緊。
楚光知道楚聰這個壞坯子是故意對自己炫耀的,可他看著爸笑呵呵的抱緊楚聰?shù)膶捄翊笫帧?p> 他的心臟還是忍住一顫。眼睛里的淚花啪啦啪啦的往碗里掉,剛拔進嘴里的飯一點也沒有大米的香味,反而夾著一股咸味兒。
楚量明銳的發(fā)現(xiàn)身旁的弟弟楚光低著頭身子微微發(fā)抖,而碗里的飯菜依舊還剩半碗。
“誒!”他輕嘆一聲,大手拍了拍楚光單薄的后背。
在瞧著眼前父慈子孝的楚綠兩父子,他蹙眉,覺得眼前的親爸真是偏心到?jīng)]邊了。
肩膀的輕拍,楚光抬起濕漉漉泛紅粉眼睛小聲哽咽喊:“大哥~”
楚量被弟弟楚光濕漉漉的小鹿眼盯著,心里軟的一塌糊涂連忙把楚光抱入懷冷冷的掃了一眼楚綠父子一眼,溫柔道:“走,楚光你不是前幾天吵著要大哥教你玩彈弓嗎?現(xiàn)在跟大哥去房間,大哥教你!”
“嗯!”楚光知道大哥楚量是在關(guān)心自己,他抬起泛起水光的眸子依依不舍的在瞥了眼楚綠這個親爸后點點頭。
楚聰一聽彈弓!他立刻松開抱著楚綠的雙手,胖成一個球狀的身子抱著楚綠的大腿撅著屁股笨拙的往下爬:“大哥,你等等我,我也要玩彈弓”
楚聰記得那是一把大哥用木頭叉削成'丫’狀的木頭玩具,在用好幾條淺黃色的皮筋繞成一條粗粗的皮筋分別綁在木頭叉的兩邊,在中間割了一小塊硬實的破輪胎的皮兜子做成一個兜。
里面輕輕一個小石頭放在皮兜上用力一拉,威力巨大,他親眼看到大哥楚量就是這樣輕輕松松的一拉把天上飛的大鳥射下來的。
楚聰從那次瞧見后,一直眼饞著大哥的彈弓好久了,他也和爸媽講過好幾回了!可無論他怎樣的耍賴,爸媽就是沒把大哥那把彈弓給自己。
現(xiàn)在他得知自己眼饞了好久的玩具,竟然要給楚光那個小雜種,楚聰心里頭覺得楚光這個小雜種是個小偷,把自己心愛的彈弓拿走了!
他握緊拳頭,雙目發(fā)紅盯著大哥楚量等也不等自己抱著小雜種就走了的背影。
楚聰氣的兩腮幫子像癩蛤蟆一樣鼓起:“爸,我也要玩彈弓!”扯著楚綠的褲腿左右搖晃。
楚綠看著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不鬧騰的小兒子楚光,現(xiàn)在又開始鬧了。
他太陽穴隱隱作痛,大拇指和食指按摩著大陽穴虎著臉:“男孩子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不就是一個彈弓嗎?叫你大哥給你玩就是了!”
楚聰突然被剛才還對自己笑臉相對的爸楚綠一吼,嚇的他眼眶里的剛收好的眼淚又開始溢出。
楚綠黑著臉蹙眉,對著小兒子懦弱的性格十分不喜,只能一直虎著臉。
楚光瞧見爸好像沒看見自己癟嘴委屈的表情一樣,依舊虎著臉看著自己。
他整個人被嚇的一動不敢動,快要吊下來的眼淚也只能靠咬緊牙關(guān)勉強控制不讓掉下來,就把自己這個變臉變的十分快的笑面虎親爸會給自己兩個巴掌。
楚聰可是親眼瞧見過楚綠打大哥楚量耳光的畫面,他記得那是大哥第一次挨打。就是因為大哥楚量不樂意娶大嫂王潔,爸黑著臉像天上的烏云一樣難看重重給大哥幾個耳光。
那啪啪啪響亮的聲音與大哥臉上深深的五個手指印嚇的他那幾個晚上天天做噩夢尿床。
“聰寶,還愣著干啥!還不快給你爸道歉!”牛丹霞知道家里的男人楚哥是最在乎面子的人,十分厭煩動不動就像個娘們一樣哭唧唧的男人,現(xiàn)在瞧見自己最疼愛、又長的最像他的兒子哭唧唧的神態(tài),能不氣嗎?
她伸手推了推被嚇傻的兒子楚聰,給他使了眼神。
轉(zhuǎn)頭她又給楚綠加了一筷子綠油油又嫩又爽口的小青菜溫溫柔柔柔道:“楚哥,別生氣了!聰寶才五歲,你和一個奶娃計較個啥!慢慢教就行了!”
“難道你還不相信咋們聰寶的聰明勁??!快嘗嘗我特意從娘家?guī)淼那嗖?,可嫩了!我媽特意叮囑我給她家干大事的女婿嘗嘗”
楚綠看了眼碗里又嫩又綠油油的小青菜,在聽到是丈母娘特意讓妻子給自己帶的。
他心里一陣自豪,繃著的臉緩和了些。腰板挺著直直的。
楚綠夾起碗里的青菜放進嘴里嚼了幾下,小青菜十分嫩綠還多汁。
他點點頭夸贊:“確實不錯,岳母娘有心了!丹霞,下回回娘家去把我屋里床地下那兩罐我親手泡的藥酒給岳母帶一罐去”
“誒!都聽楚哥的”牛丹霞笑嘻嘻,手上的筷子越發(fā)殷勤又給楚綠夾了其他的菜放他碗里,還站起身給他重新打了一碗米飯。
她當然明白楚綠和自己說的那罐藥酒就是他自己前幾年特意花了大價錢從村里打獵的師傅哪里買的蜈蚣、千年人參一起泡的藥酒。(備注:這泡藥酒,是作者瞎編的,請勿模仿,不然后果自負)
那酒可烈了,平常楚綠從來不讓自己打理,一直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的收拾。
想不到一直被他當寶貝的兩罐藥酒今天他竟然開了金口,要帶一罐給自己娘家媽,這要是帶回去,自己在兄嫂、娘家媽它們面前好好的吹噓一番,這藥酒有如何如何的神奇功效……
那她牛丹霞在娘家兄嫂面前又得了一次大臉。她一想到被哥嫂,爸媽圍著巴結(jié)的畫面。
她這心里頭啊!暖洋洋的,就連今天下午莫名其妙撞邪那事都看淡了些。
楚鹽瞧著嘴都快歪到天上去的牛丹霞,淡淡的掃了眼。
她可不管渣爸這幾個人在吵什么,鬧什么?都與她無關(guān)!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楚鹽快速的把桌上自己愛吃的菜橫掃一空。
啪!的一聲筷子拍在桌面上,楚鹽掏出口袋的手帕粗獷的抹去嘴角上黃黃的油漬。
“我吃好了!回房了!”她剛說完就趁后媽一伙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溜煙跑了。
等牛丹霞反應(yīng)過來時,楚鹽這個丑丫頭早就泡沒影了!
她氣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故意嘆了口氣可憐兮兮道:“楚哥,鹽鹽這丫頭,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后媽??!不然……”
牛丹霞摸著淚花唉聲唉氣的把今天楚鹽無緣無故揍她的事和剛才她沒禮貌的行為又添油加醋的給楚綠講了一遍。
末了,越說哭的越兇,眼眶里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楚綠看著今天一天接二連三掉眼淚的媳婦,他心里就像被人揪住一樣的疼。
又加上這些年媳婦兒牛丹霞一直注重保養(yǎng),都快四十的人了,臉上的皮膚依舊白皙、緊致,身材前凸后翹,一雙攝入心魄的狐貍眼十分勾人。
就像現(xiàn)在這時媳婦兒柔柔弱弱小聲的抽泣,狐貍眼眼含淚珠的盯著你,就像要把人吸進去一般惹人心疼。
要不場合不對,還有兩個孩子在場,他都要把人往懷里抱,可要好好的安慰一番這勾人的妖精。
牛丹霞被楚哥如狼似虎的眼神盯著,還有什么不知道的!畢竟兩人好幾年的夫妻了!對于兩口子床上那點事,她心里門清的很!
羞的她低下了頭,兩頰染上霞色。
她心里暗暗得意,多虧了自己平常舍得花錢在臉上保養(yǎng),不然楚哥怎么可能每晚在床上對自己都一如兩人初嘗禁果時那般勇猛。
白微瞧著媽與繼父之間的眉目傳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畢竟她現(xiàn)在也算是個大姑娘了已經(jīng)十八了。
沒見過豬跑難道還沒吃過豬肉嗎?她想著剛才逃過一劫的楚鹽。
她心里冷哼一聲:“丑八怪,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白微想晚上自己和親媽在她房里兩人密謀對付丑八怪楚鹽的妙計,她這里心頭就一陣暗爽。
她看著那碗沒多少魚肉的魚盤,也沒那么礙眼。
畢竟人心情高興,看啥都順眼。
她體貼道:“媽,今晚的碗我?guī)徒憬阆窗?!我相信姐姐不是不喜歡媽,應(yīng)該是天天瞧見我沒洗碗,心里頭有氣,今晚故意撇下,急匆匆的回房”
牛丹霞瞧見女兒這么上道,不虧是她牛丹霞的肚皮出來的,和那個病秧子生的賠錢貨就是不一樣。
立馬就看清當前局勢,站在自己這個親媽這邊,她抹了抹眼淚神情懨懨道:“應(yīng)該是吧!”
“還是微微懂事,一點也不像二丫頭那么不懂感恩、孝順,就平常洗一下碗就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F(xiàn)在還敢擺臉色!”
楚綠哼哼兩聲,對著一直溫柔、大度的繼女十分的喜愛。
就如自己媳婦丹霞一眼,從小到大都是那么的體貼、善良。
就這樣,白微欣然接受了一番繼父的夸贊,她看著牽著母親手離開的繼父、與一同離去的同母異父的弟弟楚聰。
她心里也沒有任何的吃味,她心里頭反而因楚綠這個繼父貶低丑八怪楚鹽的話開心不已。
白微知道丑八怪的爸已經(jīng)徹底拜倒在她媽的石榴裙下了!
她哼著黃梅戲挽起袖子,開開心心的收拾起了桌子的殘羹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