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指摩挲過她青色的血管
大抵是徐氏刻意安排過。
從清芳院到松濤苑這么長的距離,鄭映嬋竟是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風把手里的油燈吹得明明滅滅的,耳朵里除去自己的腳步聲,就是呼呼的風聲,鄭映嬋總覺得,有涼意透過背脊不斷攀升,直至傳遍全身。
就像是后面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般。
猛地回頭,看到的除去后花園搖曳的花枝,再無其他。
捂著怦怦亂跳的心臟,她步子不由得急促許多,幾乎是小跑著到了松濤苑。
松濤苑同外面一樣的冷清。
院子里連個小廝的影子都沒有,門口依舊是留了個小縫,有昏黃的燭火透過門縫溢出來。
鄭映嬋又一次望了一眼身后,動作慌亂地推門而入,臉正好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磕得她眼淚都要溢出來,手里的油燈也砸在了地上。
“大…大哥,你怎么在這里?”把眼淚逼了回去,鄭映嬋試探著問。
賀硯崢低頭,瞥了一眼那砸在地上的油燈:“這話該本王問你吧?鬼鬼祟祟做什么?”
他聲音格外的冷,鄭映嬋覺得身側有硬物貼在自己腰上,稍一偏頭,便看到一柄閃著寒光的劍鋒。
賀硯崢為何站在門口已經顯而易見了。
“說吧,又想耍什么把戲?”賀硯崢再一次發(fā)問。
劍被他杵在地上,沒有劍鞘遮掩,寒光折射到地面,依舊滲人。
鄭映嬋沉吟片刻,又想到自己一路走來時那種被人盯著的異樣感。
她糾結著要不要把這話說出來,但抬眼看到賀硯崢冷硬的側臉,她心里很快就有了決斷,強行把那股異樣壓了下去。
手順勢地攀住了脖子的脖子,腳尖微微踮起,嘴唇緊貼著對方的耳垂:“阿嬋不是想給大哥一個驚喜嘛?哪知道大哥這么警惕,倒是襯得阿嬋蠢笨。”
那份異樣終究只是她自己的感覺,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若是說出口了,反倒是讓賀硯崢覺得她別有用心就不好了。
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不就是生子嗎?
今日賀硯崢既見了她,她就該抓住機會才是。
最后一個字節(jié)落下,鄭映嬋的舌尖輕擦過賀硯崢的耳垂,手也順勢朝著賀硯崢領口中探。
指尖方才伸進去,就被人捏著手腕扯了出來,賀硯崢反手將她壓在門上,一只大手牢牢箍住她兩只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本王倒瞧著你心思頗多,不打算說說今日的事嗎?弄成那副鬼樣子回來,又去勾引誰了?”賀硯崢語調里盡是譏諷。
鄭映嬋呼吸一滯,唇瓣微抿。
她還以為賀硯崢警告她那兩句,這事兒就已經過去了,沒想到還有下文。
“這天下男兒哪個能及得上大哥?阿嬋如今都已經有大哥了,哪里還看得上旁人?大哥說是嗎?”鄭映嬋道。
她就知道,賀硯崢這樣的人不好招惹,大抵從自己爬上他床的那一刻,他就將自己標為了他的所有物,明明厭惡,卻也不許旁人染指。
鄭映嬋這會兒忽然有些懷疑,徐氏到底了不了解賀硯崢?讓自己來找賀硯崢借種,事成之后真就能那么容易脫身嗎?
“你最好是!”賀硯崢道,“本王對臟東西沒興趣,若你膽敢背叛本王,本王必讓你生不如死?!?p> 粗糲的手指在鄭映嬋下巴上摩挲著,她的嗓音陰沉到了極致。
鄭映嬋還是那副乖順的模樣,心里卻是一陣紛亂,她愈發(fā)覺得便是成功借種,想要擺脫賀硯崢也沒那么容易,除非…
再加些猛料,讓賀硯崢厭惡自己到極點。
但這件事眼下不能急,必須得等成功有孕才能辦,否則以對方這樣的性格,她怕是都活不到那一日!
“阿嬋干不干凈,大哥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握著男人的手抽開了自己的腰帶,鄭映嬋柔弱無骨的掛在他身上,腦袋微微揚起,纖細柔軟的天鵝頸占據了賀硯崢所有的視線。
那節(jié)脖頸過分的白,還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暴露出來,脆弱地好似一折就斷。
賀硯崢一只手托著她將她抱起來,另一只手則覆在了那節(jié)頸子上,如他想象的那般,脆弱,纖細。
鄭映嬋覺得,自己的喉嚨都有些干澀了,罩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沒有用力,卻有灼熱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來,讓她感覺自己的生死已經完全被這只手掌握。
騙她不能掙扎,只能帶著那份不安,強迫著自己沉淪,甚至討好。
賀硯崢視線正對著她那雙霧蒙蒙的桃花眼,女子依舊是極盡討好的模樣,看起來與平常一般無二,可他卻感覺又有哪里不同了。
明明她姿態(tài)也算得上恭順,卻總給他一種藏了心事的感覺。
手指略微收緊幾分又很快松開,指腹輕輕擦過她脖頸上凸起的青筋。
沒關系的,不過是一個生命脆弱的小玩意兒,同那街邊的阿貓阿狗,園里的花花草草無甚區(qū)別…
若真是正了旁的心思,折了就是。
手終于還是離開了女子纖細的脖頸,賀硯崢直接將女子橫抱起來,朝著內室走去。
衣衫已是散落了一地,鄭映嬋身上只虛虛搭著一件里衣,但她已然習慣這樣的處境,雖是臉頰微紅攀著賀硯崢脖子的手卻不松,乖巧的如一只幼貓。
風從外面呼嘯而過。
一道影子三兩下躍出了武寧侯府,直奔宰相府而去。
季瑞陽坐在梳妝臺前,身邊圍了四五個丫鬟給她卸妝梳洗,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通報,季瑞陽這才遣散了下人,不耐煩的沖著走進來的黑衣人道:“怎么去了這么久才回?可發(fā)現了什么?”
黑衣人跪在地上:“回縣主,確有發(fā)現,屬下見那武寧侯府的世子夫人深夜竟獨自一人去了攝政王所在的松濤苑,且到現在還沒出來!”
“什么?這么晚了她去找攝政王做什么?”季瑞陽猛地一拍桌子,目光都凌厲了起來。
黑衣人忙不迭地搖頭:“攝政王武功高強,屬下不敢靠得太近,見她久久不出來,只得先回來稟報縣主!”
“賤人!竟然這么晚還去找攝政王,來人,備車,本縣主倒要去看看她想做什么!”季瑞陽道。
她的釵環(huán)還沒完全卸掉,自己伸手扶正了頭上的發(fā)髻,披了衣服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