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患難見真情
“張如恒,你敢管城主府的事?”
王連通身為王家家主,也不是被人一嚇就退卻的,這個時候搬出了城主府,想要給張如恒一些壓力。
“哼,莫說你王家只是替城主府辦事的,就算你真是城主府的人,今日這事,也不合規(guī)矩!”
張家家主的氣勢,明顯就比只有一品修為蘇若寒強多了,這番話更是沒有半點的客氣。
“城主的命令,只是將蘇洛一人趕出洛安城而已,你王連通卻狐假虎威,真當這洛安城是你王家的不成?”
張如恒的口氣愈發(fā)凌厲,說得王連通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有些事情糊弄一下普通人,或者說蘇家人還行。
但張如恒身份實力都不在王連通之下,也知道很多外人不知的細節(jié)。
“再說了,蘇若寒是我張家武館的教頭,真有什么事,也輪不到你王家來管吧?”
張如恒的氣勢越來越足,說到后來更是爆發(fā)了他二品巔峰武者的修為,驚得王家馬匹一陣嘶鳴。
滿打滿算,王連通也不過二品大成而已,跟張如恒之間相差了一個段位。
真要動起手來,他多半不是對手。
“好,張家主,今日我就給你一個面子!”
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王連通又不想真的跟張如恒撕破臉皮,只能是自己找個臺階下了。
“我們走!”
當王連通這道喝聲發(fā)出之后,王俊總算是大大松了口氣,他剛才還在想著如何化解今日之事呢。
成為血奴之后,他自然要一心為自己的主子著想了。
“張如恒……”
不過當王俊看了一眼那邊一臉正氣凜然的張家家主時,眼眸深處又不由閃過一絲異光。
看到王家氣勢洶洶而來,灰頭土臉而走,不少人都是拍手稱快。
對于蘇家的遭遇,他們心底深處其實還是有一些同情的。
以前蘇洛是頂尖天才的時候,或許不少人心中會有忌妒。
但現在蘇洛已經變成了廢物,還被趕出了洛安城,他們的心態(tài)自然也有所改變。
“張館長對蘇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不少人心中都是這樣的想法。
有人能在這種時候繼續(xù)幫蘇家,那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了。
“張館長,謝謝!”
蘇若寒眼眶有些紅,堂堂七尺漢子,差點被逼到絕路,他這聲道謝,也是發(fā)自內心深處。
今日若沒有張如恒出面,恐怕蘇家真得跟王家拼命。
那樣的結果,蘇若寒覺得自己未必能承受得起。
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但妻女卻要跟著自己遭殃,這是他不愿看到的結果。
還好張館長及時出面,而且態(tài)度強硬,化解了今日之噩,讓得蘇家父女三人心中的感激,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你我兄弟,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
張館長輕輕拍了拍蘇若寒的肩膀,口中的安慰之言,差點又讓這錚錚漢子把持不住。
“張館長,屋里坐吧!”
唐晴連忙將張如恒往屋里讓,然后給女兒蘇瑜使了個眼色,讓后者去泡壺家里最好的茶來。
張如恒也沒有客氣,進入院內四下打量了一番,微微嘆了口氣,卻又什么都沒有說。
直到喝過一口茶之后,他這才開口道:“小洛的事,我也很遺憾,只是天玄宗勢大,還望若寒老弟不要怪我!”
“張館長言重了,此事無論如何怪不到張館長身上,要怪……就只怪洛兒命不好吧!”
蘇若寒連忙站了起來,只是說到后來,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原本以為蘇家要出個百年難遇的絕世天才,可以光宗耀祖,沒想到竟然是禍之根源,實在是可悲可嘆。
“罷了,已經過去的事情,咱們就不提他了!”
張如恒眼中閃過一絲異光,緊接著開口問道:“倒是小洛,他孤身一人離家,也沒個人照顧,難道你們就不擔心嗎?”
“如何不擔心?小洛他……”
唐晴終于忍不住流下淚來。
這段時間她時常做夢,夢到自己的兒子,縮在某個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可憐之極。
“弟妹節(jié)哀,我相信小洛他吉人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張如恒說的這些安慰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畢竟他清楚地知道蘇洛的情況。
一個被抽離了全身九成血脈,只有一年壽命好活的廢人,怎么可能在外邊過得好?
而這番話也并沒有安慰到唐晴,反而讓她淚水更多了。
旁邊的蘇瑜也被感染,哽咽出聲。
“這樣吧,為兄在江湖上還算有些朋友,你們告訴我小洛去了哪里,我讓他們多照顧一下!”
沉吟片刻之后,張如恒仿佛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但口氣卻是異常堅決,讓得蘇若寒猛地抬起頭來。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張如恒做出這個決定,是有很大風險的。
誰讓現在的蘇洛,是天玄宗的眼中釘肉中刺呢?
誰要是敢在這種時候幫蘇洛,很可能會得罪天玄宗,到時候結果可就無法預料了。
要不然洛安城城主府,又為何要千方百計地將蘇洛趕出洛安城呢?
連城主府都如此忌憚天玄宗的遷怒,更何況是張如恒的那些朋友了。
他的那些朋友,最多估計也只有二三品的修為吧?
“若寒賢弟,你不要有顧慮,你我相交多年,這點風險,我還是承受得起的!”
看到蘇若寒猶豫,張如恒再次開口,似乎是想要打消對方的顧慮,事實上他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
“唉,張館長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蘇若寒并不想連累這個待自己極好,如同兄長般的張館長,沉默片刻之后便是婉拒了。
“若寒賢弟,你這是看不起我張某?”
然而讓蘇若寒沒想到的是,在他話落之后,張如恒的反應卻比他想像之中的更大,甚至還蘊含著一絲怒意。
“小洛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一直將他當成親侄兒一般看待,如今他遭受大難,你真覺得我能眼睜睜看著坐視不理嗎?”
緊接著從張如恒口中說出來的這一番話,讓得父女三人都極為感動。
這顯然不是什么客套話,而是真心實意。
“告訴我,小洛到底去了哪里?”
張如恒的口氣有些不容置疑。
看他的樣子,你們不想讓我?guī)?,那我還真要幫這一把才肯罷休。
“唉,不瞞張館長,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洛兒去了哪里!”
然而讓張如恒有些失望的是,他都如此表態(tài)了,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回答。
這無疑讓他有些狐疑地打量起了蘇若寒父女三人。
似乎他是想從這三人的神色或是動作之中,找出一些說謊的蛛絲馬跡。
這些人都是蘇洛最親的親人,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知道蘇洛去向的話,那就非這三人莫屬了。
“這個小兔崽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這個時候蘇若寒忽然怒罵了一句,他雖是罵人,卻是蘊含著一絲關切之意。
顯然蘇若寒都有些遺憾蘇洛的突然離開了。
若是知道其行蹤,再有著張如恒的朋友照顧,肯定會更安全一些。
可是現在,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蘇洛的下落,又如何讓張如恒安排朋友去照顧呢?
“真的不知?”
張如恒還不死心,再次問了一句,事實上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張館長能拜托朋友打聽到洛兒的行蹤,若寒感激不盡!”
蘇若寒朝著張如恒深深行了一禮,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張如恒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白來這蘇家一趟了。
“放心吧,我會的!”
既然打探不到蘇洛的下落,張如恒也不想再在蘇家停留。
見得起身之后,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便是直接離開。
“患難見真情,如今的洛安城,恐怕也只有張館長,才肯真心幫我們了吧?”
看著張如恒離開的背影,唐晴抹了一把眼淚,說出來的話,讓得父女二人都是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
世間險惡,人情冷暖,在蘇洛遭受血祭之后,他們都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哪怕是以前蘇若寒教導的那些徒弟,在發(fā)生這些事之后,也無聲無息地疏遠,幾乎不再來往。
也只有張如恒這個館長,才跟以前一樣,甚至在王家逼上門來之時挺身而出,化解了今日的危機。
“咦?那是什么?”
就在蘇家三人感慨的時候,蘇如寒突然目光一閃,剛剛坐下就又站起身來,朝著不遠處的木桌走去。
原來不知什么時候,客廳的木桌之上,赫然是多了一張折紙,似乎寫得有字。
這張紙或許是在張如恒走之前,就已經出現在那里了。
而心中有事的張如恒,自然不會注意這樣一張普通的紙。
可蘇若寒卻知道,桌子上原本是沒有紙的,應該是之前出去的時候,有人悄悄放在了桌上。
懷著疑惑的心情,蘇若寒走到桌旁,輕輕打開了那張折紙。
當他看到紙上所寫的內容時,眼神不由一凜,隨之生出一抹極致的憤怒。
“小心張如恒!”
紙上就只有這么五個字,但其中蘊含的東西,卻是耐人尋味,這也是蘇若寒憤怒的原因。
“這一定是挑撥離間,說不定就是王家搞的鬼!”
跟著走過來的唐晴,自然也看到了紙上的內容,她同樣很是憤怒,甚至是有了一些猜測。
這張館長剛剛才化解了蘇家的危機,還冒著大風險想要幫蘇洛,是如今的蘇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在這樣的時候,突然有一張這樣的紙條出現,讓蘇若寒三人瞬間就覺得寫這句話的人,用心極其險惡。
反正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張如恒會對蘇家不利。
而且如今的蘇家,也沒有什么能讓人覬覦的了。
“異想天開!”
蘇若寒冷笑一聲,緊接著雙手用力,那張紙便在他雙手連動之下,化為了碎片,仿佛飛舞的花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