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天師送法圖
洛安城,張家!
由于蘇家的事,這段時間張家武館一直沒開,家主兼館長的張如恒,似乎也有了難得的輕松日子。
只不過諸多張家下人,看到從外間匆匆回來的家主時,都感覺到家主的身上,似乎有一抹壓抑的怒火。
張家書房內(nèi),早有一道身影在等待,正是張家世子張文沖。
此子長得一表人才,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是一品武者,實力不在王俊之下。
“爹……”
看到張如恒進(jìn)來,張文沖有些迫不及待。
但他剛剛叫出一個字,便被前者抬手打斷,然后父子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某處。
嘎吱!
只見那里原本毫無動靜的書架,竟忽然之間朝著兩邊分開,露出一道門戶,此刻門戶正在緩緩打開,發(fā)出吱吱聲響。
再過片刻,一道身影從門戶之中走出,讓得張家父子二人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異常恭敬。
“城主大人!”
聽得張家父子的稱呼,來者竟然就是這洛安城的城主秦不然,貨真價實的三品強(qiáng)者,整個洛安城的第一人。
“不必多禮!”
城主秦不然徑直走到上首坐下,然后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蘇洛的行蹤,打聽出來了嗎?”
從這一句問話之中,就可以見得之前張如恒突然出現(xiàn)在蘇家,真正的目的,恐怕并不是想給蘇家解危,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蘇若寒和唐晴,應(yīng)該都不知道蘇洛到底去了哪里!”
張如恒只能是實話實說,不過他心里很有些不以為然,覺得城主大人未免有些太重視那個蘇家廢物了。
“城主大人,我覺得蘇洛已經(jīng)被抽離了精血,只有一年壽命好活,找不找得到,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旁邊的張文沖年輕氣盛,將乃父心中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對此張如恒并沒有阻止。
之所以讓張文沖等在這里,就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在城主大人面前露個臉。
真要一言不發(fā),如何入城主大人的法眼?
“愚蠢!”
哪知道就在張文沖話音落下之時,秦不然已是冷哼一聲,將張如恒都嚇了一跳。
“斬草除根的道理,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秦不然似乎覺得自己的口氣有些重了,隨之放緩了幾分,只是這樣的道理,并不能說服張文沖。
“世事無絕對,如今蘇洛已經(jīng)脫離了我們的視線,誰又敢保證,他不會再次崛起,不會得知真相,找你們報仇呢?”
秦不然明顯是個極為謹(jǐn)慎之輩,聽到他口中的“真相”二字,就連張如恒的身形也下意識顫抖了一下。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哪怕蘇洛如今已經(jīng)是個廢人,也得看到他的尸體,我才能真正放心!”
秦不然看了張如恒一眼,冷聲道:“張家主,有些事情,既然已經(jīng)做了,那就要做得徹底,百密一疏,只會害人害己!”
“城主放心,我會繼續(xù)盯緊蘇家,打探出蘇洛真正的藏身之處!”
張如恒心頭一凜,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努力表現(xiàn)忠心,這才讓秦不然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今日來此,是還有一件事,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秦不然沒有再說蘇洛的事,而是話鋒一轉(zhuǎn),讓得張如恒父子的站姿都端正了幾分。
“你應(yīng)該知道幾天前是天玄宗一年一度開門收徒的日子吧?”
秦不然提起一事,見得張如恒點頭,便又道:“這一次天玄宗入門考核第二關(guān)的其中一個任務(wù),跟你們張家有關(guān)!”
“什么?!”
張如恒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旁邊的張文沖也嚇得臉色蒼白。
這怎么突然之間就禍從天降了呢?
“城……城主,天玄宗……不會已經(jīng)知道那件事了吧?”
張如恒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想著自己以前暗中的謀劃,他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放心,你設(shè)計讓蘇洛殺天玄宗弟子的事,除了我們?nèi)?,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好在秦不然接下來的幾句話,讓得張如恒的一顆心重新落到了實處,他是真的被驚出一身冷汗了。
“天玄宗應(yīng)該是看上了你們張家的那幅古畫,因此將拿到那幅古畫放到了考核任務(wù)里!”
秦不然沒有故意賣關(guān)子,當(dāng)他這兩句話說出口后,張如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自然是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
“是那幅《天師送法圖》?”
張如恒問聲出口,看到秦不然點頭之后,他臉上的為難之色,不由更加濃郁了幾分。
“張家主啊,聽我一句勸,錢財古畫都是身外之物,莫要因為一時執(zhí)念,而丟了性命啊!”
秦不然喝著香茶,苦口婆心勸道:“你不會真覺得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入門考核任務(wù)吧?”
“天玄宗既然將這副古畫加在了入門考核任務(wù)中,顯然是志在必得,你覺得自己還能保得住嗎?”
秦不然侃侃而談,繼續(xù)說道:“我也聽說過那幅古畫的傳說,可是這么多年以來,你張家有出過一個煉氣修士嗎?”
顯然秦不然對張家有所了解。
據(jù)說是張家的一位先祖,曾經(jīng)遇到過一位八品天師,而那幅畫,也是從那時流傳下來的。
據(jù)張家人的說法,那幅古畫之中,真有八品天師的傳法,只是普通人很難看出來罷了。
但誠如秦不然所言,張家都傳了不知多少代了,最多也就出過一個四品武者,根本沒有出過煉氣修士。
傳到張如恒這一代更是家道中落,最強(qiáng)者就是他這個二品巔峰武者的家主。
張文沖還不知道能不能突破到二品呢。
既然如此,那守著這副古畫又有什么意義?
被天玄宗看上的東西,你要是再死守著不放手,那只會招來殺身之禍。
“張家主,蘇洛的下場,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秦不然站起身來,先是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然后又道:“想必那些想進(jìn)入天玄宗的天才們,此刻已經(jīng)在來洛安城的路上了吧!”
話音落下,秦不然沒有再多說什么,徑直從暗門之中離開,留下張家父子二人,久久無言。
“父親,要不……把畫交出去吧!”
想著天玄宗的強(qiáng)勢,還有那日蘇洛的凄慘,張文沖就覺得自己有些肝顫,交畫保命,或許才是唯一的出路。
“《天師送法圖》乃是我張家傳家之寶,豈能輕易交出去?”
張如恒冷冷地看了兒子一眼,口氣很有些不甘心,但眼神的變化,無疑是暴露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
“可……那是天玄宗?。 ?p> 張文沖從來就沒有覺得那幅傳家古畫有什么特殊之處,既然不能給自己帶來好處,那消財保命,才是正途。
“是啊,那可是天玄宗!”
張如恒輕嘆了一口氣,然后恨聲說道:“就算是要交,也不能交給那些還沒有真正成為天玄宗弟子的家伙!”
“既然天玄宗看上了我張家的《天師送法圖》,這倒是我們的一個機(jī)會!”
張如恒忽然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問道:“文沖,你想不想加入天玄宗?”
“這不是廢話嗎?”
張文沖有心想要吐槽一句,但最后還是正色說道:“身在玄云三國,誰又不想成為天玄宗弟子呢?”
“只是我如今已經(jīng)年近三十,才一品武者的修為,天玄宗應(yīng)該不可能看上我吧?”
這就是張文沖的惆悵之處,但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興奮道:“父親,你的意思是?”
“等應(yīng)付了這一次的風(fēng)波之后,我會讓你親自拿上《天師送法圖》的真跡去天玄山,希望能換取一個天玄宗外門弟子的名額吧!”
這才是張如恒的全盤打算,當(dāng)他話音落下之后,便是走到了另外一邊的書架前,嘩地一聲拉開了面前的帷幕。
只見帷幕后邊的桌案之上,堆著數(shù)十幅顏色深舊的軸畫。
見得張如恒隨手拿了一幅打開,赫然是張文沖很熟悉的《天師送法圖》。
“父親,這……這是?!”
張文沖都被驚呆了,他隱隱有一個念頭翻涌,終于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幸好我早有準(zhǔn)備,這一次,沒有人能找到真正的《天師送法圖》!”
張如恒很是胸有成竹,也不知道這些畫是他什么時候臨摩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文沖,將這些假畫藏到家里一些隱秘的地方,別讓人輕易就尋著了!”
張如恒眼中閃爍著精光,先是吩咐了一句,然后又道:“這段時間你不要待在家里,免得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天玄宗的狠辣,張如恒已經(jīng)見識過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兒子陷入險境。
哪怕參加考核任務(wù)的,都只是一些一二品的天才。
但那些參加入門考核的天才中,說不定就有一些天玄宗未來的弟子,能不得罪最好不得罪,這就是張如恒的想法。
至于真正的《天師送法圖》,自然得要留給自己的兒子了。
若是能借此圖換一個天玄宗弟子的身份,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當(dāng)此一刻,張如恒忽然覺得,被天玄宗看中自家的東西,未必就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