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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鎖靈途

余勇番外第三話:退役生活

命鎖靈途 朝小陽 5235 2024-01-22 17:21:16

  1999年的一個傍晚,兩個男人在某軍校的食堂里面自己動手擺上了一桌飯菜,年輕小伙兒接過比他年齡大點的男人手中的菜,放在餐桌上聞了聞道:“嚯!余教你這手藝真不得了啊,這也太香了。”那個被叫余教的男人,正是被五零三所密切關注的余勇,余勇將最后一道名叫東安雞的菜端上了桌,余勇是正兒八經(jīng)的湖南人,所以這道菜可謂是他的拿手菜了,這是湖南當?shù)氐臐h族傳統(tǒng)名菜,相傳是盛唐時期就有的一道菜肴了,因為其味型為酸辣口所以也叫做“醋雞”,傳統(tǒng)做法用的是東安母雞烹制而成,故而得名東安雞,但是由于今天的余勇是借用軍校食堂來做的菜,所以自然是搞不到東安母雞來做的,也就談不上正不正宗了。

  年輕小伙兒道:“余教,你退伍這么大的事兒,你不給其他同學們道別嗎?”

  “行啦,臭小子,哪兒需要搞的這么滿城風雨的,要按你說的給我搞送行啥的,人多了我反而不自在?!?p>  “我看你就是眼窩子淺,怕到時候哭鼻子,讓我們笑話你!”

  余勇一筷子敲在那小伙兒頭上怒道:“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說罷又嘆了口氣:“哎,你說的也有道理,在這里待了那么久,不論是其他教員還是你們這幫臭小子,我還真是舍不得啊,與其分別的時候難受,不如就安靜的離開唄,和你這臭小子吃頓飯就行了,也免得他們難受?!?p>  “你憑啥覺得我不會難受呢?舍不得就別急著退唄,聽說上面不是給了你選擇嗎?你完全可以留下繼續(xù)任教啊?!?p>  “我今年30了呢,也該退了,八六年吧,我十七歲就去了越南參加了輪戰(zhàn),1988年受傷后回來又開始在這里靜養(yǎng),養(yǎng)好傷后上面找到我說,老兵們都調去越南了,難得有戰(zhàn)場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人來做新兵的指導,我既然受傷了,就想留我在學校里任教,我心說我都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子,憑什么給別人當老師啊,后來我才知道,上面看中的是我的戰(zhàn)場經(jīng)驗唄,這一留下啊,就是十一年,在我手上畢業(yè)的也有兩屆了,你們這屆的畢業(yè)我估計是看不到咯?!闭f著余勇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里,那小伙兒笑道:“我是你帶過最難帶的了吧?”

  “知道就好,臭小子,我告訴你啊,別瞎混了,你小子在海軍里當了兩年義務兵,既然選擇通過考試,跑來讀軍校,就別荒廢在這里,要是廢了別說是我的學員啊!”余勇說著給眼前的小伙兒夾了一塊雞肉,那小伙兒道:“這個你放心吧,可惜的是咱倆只做了一年的師生。”

  “對了,你來上學一年了,你家里那口子同意嗎?這還有三年要耗在這兒呢,畢業(yè)后指定還會去別的部隊的,你原本快退役了,冷不丁跑來讀軍校,完了畢業(yè)還要繼續(xù)服役,你女朋友沒意見嗎?別讓人姑娘干等你啊?!?p>  “那肯定啊,我打算明年找時間先把婚結了?!?p>  “那得恭喜你啊,打算回老家辦還是?”

  “不回老家,估計我老爸得讓回四川,我爺爺不還住在自貢嗎?”

  二人說著吃著扯著閑白不知不覺就到了軍校里要查寢和熄燈的時候了,余勇來到這個軍校里,這也是他第一次跟自己的最優(yōu)秀的學生吃飯聊天到這么晚,他收拾了碗筷對眼前的學生道:“行了,周衛(wèi)國,我來收拾這里的碗筷,你趕緊回去吧,一會兒該查寢了?!?p>  “那明天?”

  “別了,別送我了,我跟我領導也是這么說的,我自個兒走就行?!?p>  “你也太固執(zhí)了吧,軍隊里退伍不也有個送別儀式啥的嗎?”

  “我沒那么講究,你要真心不想給老余我丟臉,有一事兒你發(fā)揚一下精神,起起帶頭作用,前天政委帶著我看了看新來學員的資料,有一個警校轉過來的女生,好像姓汪,叫啥我忘了,我已經(jīng)跟其他教員交代過了,那是個可樹之才,你作為人家學長要在人家面前帶好頭,別給我丟臉就行。”

  “行行行,都三十的人了,還這么好面兒,對了,你不讓我送你,你總得告訴我你退伍后去哪兒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打算去南方城市看看,據(jù)說人家那邊現(xiàn)在經(jīng)濟飛躍,機會蠻多的,別為我操心了,趕緊滾,一會兒該晚歸了!”說罷余勇向那個叫做周衛(wèi)國的青年揮了揮手,示意對方趕緊回寢室去,而自己則是洗完碗筷,走出食堂看向這些他熟悉的訓練場、教學樓、靶場還有教職工宿舍,沉重的嘆了口氣。

  一星期后的廣州,余勇在批發(fā)市場和紡織城的那些制造商們?yōu)榱烁黝悤r裝、皮包以及旅行箱的進貨討價還價著,一個操著港普的中年男人大老遠的就向紡織城里挑選衣服的余勇喊道:“余仔,余仔!有大買賣的啦!別看那些便宜貨的啦!”

  余勇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抽出一支香煙遞給他:“怎么了馮叔?”來的這個中年人名叫馮萬隆,是從香港來到廣州做買賣的生意人,九七之后,不少像馮萬隆這樣的港商來到這邊做買賣,一來二去就和余勇混熟了,馮萬隆身材不高,從紡織城外跑進來,那雙短腿可算是費了老勁了,到達余勇身邊時已經(jīng)氣喘吁吁起來。

  “哎呀,余仔,我跟你講啦,有個大買賣的啦,現(xiàn)在這些服裝生意只能算是小打小鬧,有一類東西,現(xiàn)在可以說是風頭正盛喔、”

  “啥東西?犯法的買賣我可不做啊?!?p>  “不是的,你知道的啦,HK那邊啊,最近那些有錢人都愛買一些奢侈品包包和衣服?!?p>  “我在深圳那邊的朋友告訴我一個消息,他們能搞到便宜的原材料的啦,我們去深圳進一些原材料,你投錢,阿叔我?guī)K的加工廠加工,做出來的奢侈品跟那些店里買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啦,然后再把這些包包和衣服帶回來,在深圳和廣州賣出去,這樣一來,就說是HK那邊進的貨,那我和你不就發(fā)財了嗎?”

  “不是吧,馮叔,你這不是造假嗎?”

  “誒,什么話!說的這么難聽,我原材料用的和正品的原材料一模一樣!怎么會是造假的啦???”

  余勇想了想,他或許可以嘗試著去做做這類商品,再說他也不放心讓馮叔一個人去,馮叔人不錯,至少對余勇不錯,但是馮叔貪財,如果這樁生意真有什么貓膩,他還能幫馮叔把個門兒啥的,不至于讓馮叔誤入歧途,于是便答應了馮叔,二人在紡織城的公用座椅上點了兩份腸粉,邊吃邊計劃著第二天前往深圳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馮叔開著一個小貨車自駕上了路,一路上,二人時不時聊天,馮叔告訴余勇,其實他自己開車出來,還是比較害怕遇到傳聞中的那些車匪路霸,正好余勇當過兵又做過軍校教員,于是更加希望余勇能跟著,對于這個馮叔,余勇也只能是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

  等到了深圳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吃飯的時候馮叔拿出大哥大給他在深圳的生意伙伴打了個電話,那伙伴只說了一句:“老馮啊,你等會兒到友誼商城這里來,就在京皇大廈,里面有個空的庫房,你們今晚就在那里,等明天原材料到了就在那里驗收哈,你們周圍有飯店的,庫房墻壁上有電話,可以訂餐。”

  馮叔對電話里面的人莫名其妙的說道:“奇怪,直接給我們原材料不就好了?干嘛讓我們住在那個大廈里面?。烤退阋?,我們不知道去住酒店嗎?還住庫房!”

  “老馮你也知道啦,這些原材料都是歐洲的皮革和布料啦,到這邊需要時間的,我也是疏忽了,提前讓你們來了,安心啦,就住一晚,你們住酒店,人家送原材料的司機不知道幾點到,如果來了你們又不在現(xiàn)場,人家以為你們放棄交易,走掉了損失也是你們的嘛?!?p>  無奈,馮叔只好和余勇吃過飯后,驅車前往了那個友誼商城所在的京皇大廈,到達大廈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進入大廈后,余勇貌似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整個大廈二十來層樓,卻只有一樓有人開店,而且在這里做買賣的商家店門口的卷簾門掛鉤上都吊著一些艾草,門頭上都掛著面鏡子,馮叔是生意人這三年來內地做買賣也算是走南闖北了,一眼就看出這些店家門口掛的艾草和門頭上的鏡子是啥意思了,然后低聲對余勇道:“余仔別怪阿叔沒提醒你啊,這個地方做生意的人好像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為啥啊?難道互相提防著對方做生意使詐?”

  “那倒不是,他們好像都很怕....”

  “怕啥?”

  “臟東西啊,你看那些門口掛的艾草沒?辟邪的,門頭上的鏡子知道是啥嗎?也是辟邪的,偶爾一家鋪面有這些東西還可以理解,這里家家商店都這樣,說明啥?說明這里真有臟東西喔!”

  對于馮叔的說法,余勇顯得不屑一顧,不一會兒,二人找到了電話里提到的庫房,同樣是卷簾門擋著的一個鋪面,里面用于堆放一些服裝模特和包裝盒,除此之外,居然還給二人準備了兩張折疊好的鋼絲床,布滿灰的皮沙發(fā),和一臺長虹電視機,以及一張茶幾,余勇道:“對方準備的夠齊全的啊?!闭f罷看了看鋼絲床,邊上的行軍睡袋和枕頭都已經(jīng)這的整整齊齊的折好放在蛇皮袋里了,就是環(huán)境臟了點,于是二人拿起掃帚和拖布,打掃起來,打掃完衛(wèi)生,馮叔又打起了他的大哥大,貌似是在抱怨對方給的環(huán)境太簡陋了,余勇倒是沒那么些個講究,放下背包后,走出卷簾門外,看見了各式各樣的商戶正在做買賣,在余勇的觀察下,雖然他不信馮叔那套所謂這里有臟東西的說辭,但是作為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他來說,這里的氛圍卻讓他很熟悉,從那些賣服裝和飾品的小販的眼神、動作、以及不斷看表的行為來看,他們貌似是在等什么東西,這種等待讓這些人很煎熬,以至于余勇發(fā)現(xiàn),有的商家?guī)缀鯖]有和客人討價還價的心思,只要不是太離譜的價位,客人說多少,他們就能干脆利落的出手,似乎是想快點把店里商品賣掉后走人,余勇能確切的感受到這種氛圍,這種緊張,沒錯,這種緊張他在越南的時候就體會過,那是他們對敵人實施伏擊之前,大家都在等待,以至于讓等待變成了煎熬,但是那會兒余勇他們是在等待敵人的進套,但是如今的這些商人又在等待著什么呢?

  余勇被那些店主不停看手表的行為影響了,下意識的自己也抬手看了看手表,和馮叔收拾完庫房衛(wèi)生,展開鋼絲床給自己騰出個睡覺的地方,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半,就在余勇對這個大廈內的商家感到疑惑時,隔壁店面的一個大娘在賣掉店里最后一雙旅游鞋后,看著手表,松了口氣,高高興興的拉掉卷簾門,并且上了鎖,剛要離開就看到了站在店門口賣呆的余勇,忙問道:“大兄弟,剛來的吧?做啥買賣的?服裝還是手包?”

  余勇友善的微笑道:“是啊,大娘,我們做服裝買賣的,不過不是在這里開店,拿了原材料就走,店在外地呢?!?p>  “哎喲,那就好,免得在這地方提心吊膽的。”

  “啥事兒讓大家提心吊膽的?。看竽铩?p>  “你就別問了,等會兒拿了原材料趕緊回吧?!?p>  “不是的大娘,我們的貨明兒才到呢,今天得在這庫房里睡一覺,明兒指不定啥時候才能拿到東西?!?p>  “???在這兒過夜?”

  “怎么了?大娘,這里不讓過夜?”

  “不是不是,沒啥,那我先走了哈,你們......”那大娘欲言又止的,好不容易擠出來一句:“你們生意興隆?!本鸵涣餆煹淖吡耍嘤聦@老太太的表現(xiàn)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也沒多想,走回店里面,打開角落里的長虹,看起了電視,這一下午電視內容也沒啥好看的,余勇也就是翻來覆去的調不同的臺,看著莫名其妙的廣告,什么“生命二號,提升記憶力?!卑?,什么“喂~小麗啊”這類廣告充斥著各個電視臺,余勇也記不清啥時候起,這些廣告開始拍的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大概是只圖個讓人印象深刻,搞的邏輯上狗屁不通了吧。

  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到了下午五點多,余勇被門外的騷動引起了注意,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往卷簾門外走去,眼前的一幕反而讓余勇愣在了當?shù)?,那些剛才還在做買賣的商家,統(tǒng)統(tǒng)的將卷簾門拉下來關好,然后一溜煙兒的跑向大廈門外,離開了這棟大廈,就沒多會兒,這大廈一樓的商業(yè)區(qū)就空的只剩余勇他們的這個店鋪還開著門了,余勇不禁笑了笑道:“這也太急著下班了吧?”

  “不對啊,余仔,這些人避瘟神一樣的離開,這棟樓肯定有問題的啦?!眲倧膸旆坷镒叱鰜淼鸟T叔看到這一幕,也不免察覺到了不對勁,余勇其實也在今天下午就有察覺到,只是他沒法說明白這種不對勁的原因是啥,于是只好硬著頭皮嘲笑馮叔道:“行啦,馮叔,又要拿你那套神神鬼鬼的說法來嚇唬我是吧?趕緊回去打電話點吃的吧,餓死了?!?p>  馮叔心有余悸的回到庫房內,在長虹電視旁邊的墻壁上看到了一張飯店菜單,以及一串用油筆寫好的電話號碼,馮叔掏出大哥大給對面打了過去。

  “喂,你們能送餐嗎?”

  “可以的,先生,您要點什么?”

  “一份燒鵝飯,一杯絲襪奶茶”馮叔說著對余勇道:“余仔你要點啥?”

  “番茄雞蛋飯和檸檬茶吧”余勇隨口說了一句,就讓馮叔告訴了電話那頭的飯店,飯店那邊記錄好后繼續(xù)道:“請問先生您的地址,我們一會兒安排送餐?!?p>  “友誼商場,京皇大廈251號店。”

  “???京皇大廈???先生希望您理解,我們的送餐員是進不去的喔,到時候請您親自來大廈門口取?!?p>  “什么啊?行吧行吧,你們快點就行。”

  馮叔說罷掛掉了電話,看向余勇吐槽道:“這些飯館真不會做生意,還不讓送進來,你到時候親自去門口取啊?!?p>  然而余勇對于馮叔的偷懶早已成為了習慣,也就答應了下來,飯店那邊在二十多分鐘后,就把電話打了回來,說是送餐員已經(jīng)在大廈門口了,余勇也就前去取餐,可是到了門口才發(fā)現(xiàn),大廈的大門居然鎖上了,余勇感到奇怪啊,按理說這種商城晚上正是賣東西的時候,咋店鋪關門、大廈鎖門呢?難道真如自己所說,都急著下班?

  送餐的是一個中學生,貌似是假期在家里的飯店里面幫忙的,看見余勇道:“大哥,你真勇啊,都鎖門了還往里去,居然還在里面點吃的?!?p>  說罷將盒飯從通風窗口遞進來,拿過兩張錢,騎著自行車就走了,留下余勇在原地懵逼:“啥叫我真勇?這小孩,話不說清楚就走,真的不懂這里的人都咋了。”

  余勇自言自語的回到庫房,將盒飯遞給了馮叔,二人就著電視上播放的電視劇就開始吃喝起來,他們看電視看的起勁,吃飯吃的香,可他們沒有察覺到的是,隨著太陽的落下,庫房外的大廈商業(yè)區(qū),被完全的黑暗籠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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