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突然收起了笑容,他聽到了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神情略帶興奮地迅速放下手中的酒瓶,拿起水壺漱了口嘴,用力搖了搖頭。
看到從車?yán)镒呦聛淼娜撕?,黑哥拉著孫向虎跑到了那個人的面前。
“閻哥,有行動嗎?”
閻哥脫下了皮革外套,將手臂摟在黑哥的脖子上說:“你小子又喝酒,不是說了天黑前不讓喝酒嗎?!?p> 看著黑哥傻嘿嘿地笑,閻哥松開了手,將肖程鋒和張嵐叫了過來,一把奪過了肖成鋒手中的酒瓶。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酒?!?p> 閻哥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說:“屁,這是炸彈,你把炸彈都用完了,咱們還拿什么打仗?”
肖成鋒這時也醒過了酒勁,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行了,馬上就要第四夜了,準(zhǔn)備一下開個party。”
說完閻哥駕車朝著遠(yuǎn)處駛?cè)?,還順走了地上的一瓶未開封的酒。黑哥他們跟在后面,在漫天黑色中徒步走到了天使中的真理者艾米特的鐘樓。
轟的一聲巨響,一瓶啤酒在鐘樓的大門前炸開,大門除了糊上了一層焦黑,其它并無變化。
“兄弟們,讓我們?yōu)椴痪妹篮玫膶砀杀??!遍惲_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在鐘樓下面聚集了將近一百人,其中有四分之一的人是惡魔的樣子。
“別看咱們現(xiàn)在是惡魔的樣子會被別人厭惡,但等到幾乎所有人都是惡魔的樣子后,該被厭惡的就是他們?!庇质且黄烤埔伙嫸M,神情略帶遺憾,他對這具身體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他好像不會醉。
喝酒不喝醉那干嘛喝酒。
在人聲鼎沸時刻,一名惡魔模樣的男子從宮殿后面走了出來,手中上下拋擲著一枚火球。
“有請我們的默哥,給大家表演一場煙火秀?!?p> 在眾人的注視下,默哥用雙手揉搓出了一顆直徑二十厘米的火球,隨后用力擲到天上,在火球升到制高點(diǎn)時,一枚箭矢直接洞穿了那顆火球,火球碎裂成無數(shù)份,猶如一顆顆微小的流星重新砸回地面。
地面上的人群喧騰著大叫,碰杯聲、喊聲、碎裂聲交雜成一片。
而在最近的一處山頭,白雪覆蓋在一行人的身上,一名男子正拿著望遠(yuǎn)鏡觀察著party內(nèi)人們的一舉一動。
“隊(duì)長,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等他們大醉?!?p> 大約三個小時過后,黃昏時的所有人如以前一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那隊(duì)人已經(jīng)快速挪移到了附近的森林中隱藏,只留下一名臉上有疤的男子手持狙擊槍趴在山上。
“靠近他們后直接使用羽毛,然后……一個不留?!睘槭椎娜俗隽藗€抹脖子的動作,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小刀。
“你和你留在原地,隨時準(zhǔn)備支援?!?p> 夜風(fēng)吹拉著樹枝發(fā)出“吱吱”的滲人聲,碎步聲被完全掩蓋在樹葉落下的瀟瀟聲中,六個人分別從六個方向呈收縮狀逐漸靠近敵人。
那人舉起了手掌,意念一動,手腕上的羽毛消失了一根,躺在地上的那個惡魔身上的紫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最終恢復(fù)成正常人類的樣子。
唰地一下,小刀抹開了那個人的脖子,動作干凈利落。那個人用手指在他的鼻子下面測了測,確認(rèn)沒有呼吸后走到了另一個人的面前。就在他抬起手打算故技重施時,原本躺在地上的人猛然間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后是更多惡魔樣子的人站起來。
“歡迎光臨啊,客人們,”閻羅同樣站了起來,他看向地上的尸體,“作為酒錢,你們就都留下來吧?!?p> 只是一瞬間,攻守易勢,二十多個惡魔將六個人圍住,六人背靠背聚集在一起。
“隊(duì)長,怎么辦?”
“我早該想到他們可能對酒精免疫了?!标?duì)長猶豫了片刻后吹響了掛在胸前的哨子,霎時,一枚子彈直接穿過了一名惡魔的左肩膀。
“就是現(xiàn)在,跑?!绷艘煌霈F(xiàn)的缺口跑去,然而下一秒,一道火墻直接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糟了,他們早有準(zhǔn)備。”說完,隊(duì)長再次連續(xù)吹了三聲哨子,這是撤退的意思。
“你是在提醒這兩個人嗎,但是好像太晚了?!遍惲_一手拎一個小鬼,只是那個丫頭令閻羅有些意外,他可是知道想得到那位天使的認(rèn)可可是很難的。
“說吧,你們是誰,來我們這里做什么?”閻羅坐在一塊石頭上,“哦不,我知道你們是來干什么的,那就猜猜我們接下來要干什么吧。”
“你就說你能放過我們幾個人?!?p> “你們一共殺了我三位兄弟,那我也殺你們?nèi)齻€人,這很公平吧?!?p> 公平?他們死了三個人基本毫無影響,而三個人對這邊來說,可是三分之一的戰(zhàn)力。
“等……”
可閻羅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一只手直接穿過了一個人的胸膛,取出了里面血淋淋的心臟。
“你!”
“別急,我已經(jīng)幫你選一個了,剩下兩個我只給你兩分鐘的時間考慮?!?p> 黑蒙蒙的人群竄動著,在人群的正中間,一名男子跪在地上,瞳孔劇烈地顫抖著,在之前也許是他運(yùn)氣好,他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無論之前他怎樣冒險,都沒有經(jīng)歷過如此險境。
一道古怪的聲音像是掉在地上的玻璃杯,碎裂的聲音扎入了他的耳朵里,他抬頭看向面前的惡魔,一條腿在惡魔的手中晃蕩著。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
“我叫……”
久歲。
自他出生起他就是最耀眼的那一個,無論是學(xué)習(xí)、處事、體育就算是家世,他都遠(yuǎn)勝于同齡人,但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不一樣的人生,與其他人大相徑庭的人生。
在某天,他坐在電視前,電視正播著新聞欄目,他有了一個想法,一個他不敢輕易暴露的想法——他想做一名英雄。
“這座城市的犯罪率太高了,”他的父親坐在一旁看著報紙,“這會影響家族的生意?!?p> 隨著一杯柔滑的咖啡入口,慢悠悠地拿起了電話:“我希望明天雨小一點(diǎn)?!?p> 在城市的黑暗處,一群身穿西裝的保鏢手持鐵棍游走在黑暗處的每個角落。
“老板說明天老實(shí)點(diǎn),懂?”
趴在地上的人渾身是血,被打得已經(jīng)抬不起頭,保鏢蹲下身子用手指在他的鼻子處測了測。
“還有氣,咱們走吧?!?p> 他們不知道這一幕幕情形在躲在一旁的一個孩子腦海里留下了足以改變他一生的印象。
他要做一名英雄。
在這股欲望的牽引下,他不僅參加了訓(xùn)練班,同時還招募到了隊(duì)友,一個切看起來都非常完美。
他迫不及待想要做英雄了,趁著黑夜不眠不休地趕到,五個人披上了同夜幕一樣的衣服,躲在一處暗巷里伏擊了一個人。那年他僅僅十六歲,為了減小風(fēng)險,他們特意找了一個落單的下手。
那個人被一棒子打的有些懵,但反應(yīng)過來后,他迅速抽出了別在腰間的砍刀,在身前亂揮。
“媽的,幾個小崽子也敢打老子?!?p> 看到情況不對,他立刻下達(dá)了撤退的指令,為了給自己的隊(duì)友爭取逃跑的時間,他硬生生用后背挨下了一刀。
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傷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你不用說了,回去休息吧?!彼臓敔斨糁照茸呋亓朔块g。
在房間內(nèi),他的爺爺氣憤地將拐杖摔在了墻上。
“讓久安那小子注意一點(diǎn),我不想再看到我的歲歲受傷?!?p> 同樣在房間內(nèi),久歲正在反思自己的錯誤,他誤判了對手的實(shí)力,也沒有制定足夠完善的計(jì)劃,他懊惱地拍了拍頭,將地上的紙揉做了一團(tuán)。
在接下來的四年內(nèi),久歲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當(dāng)一回英雄,“無名英雄”這個稱號也響遍了大街小巷。
“爸,你還打算繼續(xù)放縱這小子嗎?”
“放心吧,他總會玩夠的。”他轉(zhuǎn)過身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水,他那雙落寞的眸子看向墻上的鐘表,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
“你還記得你們父子倆名字的含義嗎?”
“當(dāng)然,您不就是想讓我們歲歲平安,身體健康嗎。”
“你知道就好,干這行的唯一的目標(biāo)就是活著。”
活著是何其的困難,身居高位的人無時無刻不需要防備。
在葬禮上,老人的棺材放在黑色大棚中,大棚外下著淅瀝瀝的小雨,久安站在棚沿下,點(diǎn)燃了一根香煙。
“兒子,你爺爺他想讓你到公司來。”
“嗯?!?p> “對了,你爺爺他還讓我將這個交給你?!?p> 久安將一顆機(jī)械眼睛遞給了久歲。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做什么的,”久安熄滅了香煙,“我只知道它能讓你多活一會兒?!?p> ……
不久大廈傾倒,躲在下面的老鼠們便會蜂擁而出,占山為王。
久歲等九個人躲在一處密室內(nèi)。
“這里最多可以阻擋他們?nèi)齻€小時。”陳冰站在門邊說道。
“沒辦法,只能試試這個了。”久歲拿出了那只機(jī)械眼,按動了機(jī)械眼后面的開關(guān)。
當(dāng)大門被打開時,密室內(nèi)空無一人,書本雜亂地掉在地上,闖入者小心地向后退去,從兜里掏出了一枚手雷。
“哼,看來我們的無名英雄逃跑了啊?!?p> 轟的一聲巨響,密室里彌漫起滾滾濃煙。
而此刻的久歲正認(rèn)真地看著面前的規(guī)則。
“船泊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