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處,濃煙滾滾升到天空,一位中年男子被脫下了上衣,綁在木樁上,在他的旁邊,一名惡魔正拿著鞭子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
“唉,那個誰,幫我倒一杯酒?!绷硪粋€惡魔樣子的人從空中拿出了一壺酒,倒入了那個人的杯子里。
“剛喝幾杯你就醉了,你也不行啊。”說著他打啊了一個嗝。
這里是黃昏時的第二小隊,喝酒的男人叫肖程鋒,隊里人都叫他肖哥,而倒酒的男人叫張嵐,隊里人也習(xí)慣叫他張哥,這兩個人便是第二小隊的正副隊長。
孫向虎坐在一旁向火堆里填著柴火,沉默不語。
“怎么了兄弟,有什么煩心事嗎?”一位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男子坐在了孫向虎的身邊。
“你說怎樣才能回去???”孫向虎將一枝樹枝丟進(jìn)了火堆里。
“為什么要回去啊,在這里不好嗎,我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再考慮明天去哪里搞錢,想要什么就有什么?!?p> “可是……”
魁梧男子按住了孫向虎的肩膀說:“可是什么啊,這不正是黃昏時成立的初衷嗎,讓所有人都能自由自在地活著?!?p> “可我們在殺人啊?!?p> “你是新人,看多了就習(xí)慣了,”魁梧男子抹了抹鼻子,“對了,我叫高鵬,你可以叫我黑哥。”
隨著火堆中的星火蹦出,黑哥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那年黑哥三十歲,自大學(xué)畢業(yè)到高檔小區(qū)做保安工作已經(jīng)五年,偶爾會做一些兼職,去養(yǎng)活家里的孩子和妻子。終于有一天,由于經(jīng)常有人投訴說保安長得太嚇人,于是他保安的工作也沒有了。妻子忍受不住同他離了婚,帶著兒子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自己還要給孩子的撫養(yǎng)費(fèi)。
他哪來的錢給撫養(yǎng)費(fèi),他自己都快養(yǎng)不活了。
自那之后黑哥腦子里只有一個詞:搞錢。他做過外賣員,做過保潔,做過全集陪練,幾乎所有門檻低的他都做過,但都做不長。雖然黑哥沒坐過牢,但他長得實在是太像坐過牢的了。
“要不去搶劫吧?!卑凑账腥说钠?,自己就應(yīng)該做這個。
于是他專門挑了一個陰天,在一處巷子口堵住了一名下班回家的婦女。由于是第一次,他比較緊張,拿著刀的手止不住地抖。
“快,快把錢拿出來?!焙诟绨训锻皽惲藴?。
但也是黑哥倒霉,遇到一個不怕死的,或者說處境只比黑哥好一點(diǎn)的。
“你殺了我吧,我沒有錢。”
黑哥呆愣了幾秒,直接搶過了女人的錢包,里面除了一張身份證以外就是一堆傳單。
“大哥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一個月除去房租、水電費(fèi),就剩下200塊錢了,我還得養(yǎng)活一個孩子。
“我丈夫最近剛剛被裁掉,我現(xiàn)在只能一邊工作,一邊兼職發(fā)傳單。”
說著說著,女人哭了出來,黑哥搖了搖頭,掏出了兜里最后的五十塊錢塞進(jìn)了那名女士的包里,將包還了回去。
老話說吃一塹長一智,自那之后黑哥專門找看起來有錢的搶,為此黑哥還專門學(xué)了狠話。
“把錢給我,你要是敢報警,我就搞你們?nèi)?。?p> 當(dāng)然,黑哥也失手過,有一次搶了一個全身都是假貨的,一身東西才賣了200。
但老話又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一次黑哥堵了一名渾身名牌的貴婦,那位貴婦也是非常配合,黑哥要什么她就給什么。但黑哥前腳剛讓她走,她后腳就報了警,要不是黑哥跑得快,這回就得蹲局子。
吸取了這次教訓(xùn)后,黑哥決定再搶最后一次。
這次黑哥在巷子口站了三個小時,仔仔細(xì)細(xì)地在人群中尋找,終于,讓他找到了一個看起來非常合適的人。
黑哥按照老套路一把將她拉進(jìn)了巷子里,就在黑哥準(zhǔn)備掏刀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陣眩暈感,隨后他來到了一艘船上。
“船泊游戲開始?!?p> 黑哥但是非常懵,但作為壞人的基本素養(yǎng),他不能輸了氣勢,于是他就被揍了一頓。打完后,為首的那個男人將黑哥從地上拉了起來,告訴了他在這里生存的第一條法則:“保護(hù)好你的牌,別讓它出現(xiàn)在桌子上?!?p> 在游戲的最后一天,那個男人重新找到了黑哥,遞給了他一份地址。
“如果你能找到這個地方,以后我罩著你。”
在出去的第一時間,黑哥就找到了這個地方,僅僅離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600多公里。黑哥當(dāng)機(jī)立斷把能賣的都賣了,湊了3800塊錢,打車開十個小時到了那里。
那里是一家酒店。
酒店的門大敞著,一名保安靠在門上昏昏欲睡,看見黑哥靠近,他翻了個身繼續(xù)昏昏欲睡。黑哥走進(jìn)酒店內(nèi),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靜靜地等著,也許是今天是周末的原因,所以酒店里沒什么人。
黑哥一直從上午等到日落,一個人影漸漸遮住了黑哥熟睡的雙眼。
“喂,醒醒?!?p> 黑哥張開眼一看嚇了一跳,那個人渾身是血,整張臉淹沒在陰影中,看起來十分嚇人。
“哦,是你啊,這個給你,記得參加今天晚上的party?!蹦莻€人將一枚徽章丟到了黑哥手里,向著旁邊的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夕陽的照耀下向著酒館內(nèi)部走去。
“他叫什么?”
“連我們老大你都不認(rèn)識,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閻羅,人如其名,是真的閻羅?!?p> 夜晚酒店燈光和音樂交錯流淌,黑哥同樣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接過別人遞過來的啤酒,痛痛快快地喝了二十分鐘。等燈光逐漸安穩(wěn),音樂逐漸消散,一位高壯的男人走上了舞臺上面。
“大家晚上好。”
人群頓時鴉雀無聲,這個男人正是他們的首領(lǐng)“閻羅”。
“今天,我們搶回了被搶走的領(lǐng)地,并且給予了敵人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
“大聲地告訴我我們的口號是什么?”
“為了自由,殺死一切敵人!”
“好,今晚我們誰不喝醉,就罰他跳一支舞?!?p> 一夜的逍遙之后,男人像是爛泥一般歪七扭八地倒在桌子、地上。閻羅走下了舞臺,走到了黑哥的面前,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黑哥迷迷糊糊地抬起了頭,腳不小心踢倒了地上的酒瓶。
“兄弟,你叫什么?”
“我叫高鵬?!?p> 閻羅再次拍了拍黑哥的肩膀,說:“那我就叫你小鵬,你要記住,在這里誰欺負(fù)你,你就要打回去?!?p> “可是,我沒打過人?!?p> “努力吧,”閻羅扭頭走出了酒店,“自由都是用血液澆灌的。”
可惜后半句黑哥并沒有聽到,暈暈乎乎地倒在了桌子上。
此刻在黑哥眼里,日出變得像日落,晨曦的光照在他的眼前變成了夕陽的余韻。他看著閻羅的背影,說出了最后一句話便徹底睡了過去。
“這個人真帥?!?p> 故事結(jié)束,黑哥轉(zhuǎn)過頭看向?qū)O向虎,遞給他一瓶酒。
“來喝,以后有閻哥罩著你,你誰都不用怕,咱們就在這過咱們的快活生活。”
黑哥哈哈大笑的聲音傳遍了山谷,此時又是一天黃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