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對一個喝醉的失敗者做什么?
“我們會對一個喝醉的失敗者做什么?
“我們會對一個喝醉的失敗者做什么?
“在這破曉時分
“把他喂給島上的鯨魚做晚餐
“把他喂給島上的鯨魚做晚餐
“把他喂給島上的鯨魚做晚餐
“揚帆起航……
“揚帆起航……
“揚帆起航……”
有個女孩正在唱著一首曲調(diào)灰暗、陰郁的歌,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來自遙遠的海上,猶如傳說中的塞壬女妖,纖細而又飄渺,具有引誘船只觸礁沉沒的魔力。
與之一同傳來的,還有極其規(guī)律的水聲,每隔幾秒就嘩啦嘩啦作響。
附近靜悄悄的,除了這兩種聲音以外,再也聽不到任何別的響動。
江心遲緩緩地把眼睛撐開了一條小縫。
不是他不想一下子睜開,實在是他覺得眼皮沉重得仿佛有人給他拿訂書機訂上了似的,無論他怎么用力,就是睜不開。
就算現(xiàn)在這樣勉強能夠透點光進來,只要他稍一不注意,眼皮子也跟不聽話似的立刻就合上了。
這么一丁點視野,江心遲只能看清楚自己前面有個穿著灰白色的袍子的神秘人。
他這次任務(wù)的開局……貌似不是很順利啊。
到底怎么了?
江心遲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顛簸,仔細一聽,他聽出來在規(guī)律的水聲之前,還有一絲極其輕微的“啪嗒”聲。
他的腦海中跳閃出一個破碎得不成樣子的畫面……
在無垠的大海之中,在沒有星光的深夜里,一艘只有巴掌大點的小木船緩緩的在海面上拉出一條筆直的航跡線。
船上面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正在劃船的女孩,盡管身子全部裹在長袍之下,卻仍然能夠看到她若隱若現(xiàn)的身體曲線。
另一個緊閉著眼睛,躺在船的另一頭,皺起眉頭的少年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兩只手臂上都纏繞著繃帶,身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上血跡斑斑,但都已經(jīng)干涸。
這應該就是自己了。
難怪睜不開眼睛,這是處在瀕死狀態(tài)??!
江心遲呼喚出了「玩家」界面。
「玩家:江心遲」
「生命值:21」
「狀態(tài):受傷」
「體質(zhì):5」
「精神:8」
「神秘:1」
「特權(quán):無」
「備注:傷口已經(jīng)過止血處理,將在72小時后完全愈合?!?p> 果然如此,這次是以「受傷」狀態(tài)開局。
全身無力,思維也很遲鈍……
要不是他還能喚出游戲界面,也能感覺到和亞當?shù)逆溄?,他就會以為自己穿越了?p> 這游戲也太真實了些……
既然如此,他干脆稍微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感覺自己恢復了一點精力。
至少眼皮子不打架了。
他睜開了眼睛,看向船頭。
江心遲確定她的確是個女孩,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體曲線,還因為她正在哼著剛才那首曲子,就是沒有唱歌詞。
單純哼歌好像也別有一番風味……
不對,現(xiàn)在不是欣賞歌曲的時候!
她好像很喜歡這首歌,一邊哼一邊慢悠悠地劃著船。
“咳咳……”江心遲喉嚨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他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瘋狂咳嗽了幾聲,然后……
“呸!”
江心遲轉(zhuǎn)身朝著大海吐出一口老血。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意思,他吐出一口血色的濃痰,迅速消散在黑暗的海面上。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這么黑……
江心遲懷疑這游戲的開發(fā)者十分偏愛黑暗的哥特式風格,否則不至于連著兩次任務(wù)都是這樣子的環(huán)境。
不過這游戲到底有沒有開發(fā)者都難說……
“你終于醒了,”女孩飄渺的聲音從船的另一頭傳了過來,語氣中多了一絲慶幸的味道,“我還以為我倆最后都得進白鯨的肚子里化成一堆碎骨頭?!?p> 江心遲眨了眨眼睛,女孩的資料從她身上顯示了出來。
「姓名:莉莉·卡爾德溫」
「生命值:100」
「年齡:19」
「等級:2」
「職業(yè):劍術(shù)師」
「備注:她是你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同伴?!?p> 劍術(shù)師?
江心遲第一次見到用劍的女生,一時間感覺有點新奇。
不過,也就這點信息了,關(guān)于他接下來要做什么,以及自己到底是個什么身份,他都是兩眼一抹黑。
“咳咳……這是哪里?”江心遲撐起身子,靠著船坐起來。
他環(huán)顧四周,漆黑一片,如果不是遠方有一座燈塔散發(fā)出無比強勁的光亮,那么在這片海域上迷路是不可避免的結(jié)局。
“灰域,深淵,地獄,黑窖……隨便你怎么稱呼這個地方,總之,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你已經(jīng)死了?!?p> 死了?
江心遲一瞬間有種笑出聲的沖動,不過為了避免引起自己唯一的隊友的懷疑,他強忍住了。
他在游戲外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
看來自己這次任務(wù)的身份不言而喻,就是個貨真價實的“死人”。
或者說,看在自己還能動彈的份上,應該算是個“靈魂”吧?
“原來我是個能活動的死人,然后看樣子即使是死了也不會讓我安生……”江心遲聳聳肩膀,假裝無奈。
“我叫莉莉,你呢?”
“江。”
莉莉回頭看了他一眼:“東方人?”
江心遲看見了她的滿頭銀發(fā),還有臉上的小雀斑,回敬了一句:“西方人?”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生龍活虎的東方人,不,應該說是來自東方的靈魂才對……”莉莉打量了他兩眼,干脆翻過身來,換了個劃船的姿勢,“你長得還不賴,至少我算是明白為什么我有個姐妹找了個東方小伙子了?!?p> “你也很漂亮,在我們東方白頭發(fā)很受歡迎?!苯倪t的爛話也是張口就來,他根本不了解同齡人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但是說兩句場面話又不會死人。
畢竟,這可是他唯一的隊友。
“我們東方有句古話,叫做一條船上的螞蚱,形容兩個人因為某種利益關(guān)系而結(jié)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江心遲繼續(xù)扯淡,“現(xiàn)在我們就是這種關(guān)系,你說是不是?”
莉莉恍然大悟似的一點頭,然后馬上沉下臉來:“要說是那的確是,不過你要是沒受傷就好了,劃船可是很累的。”
江心遲嘿嘿一笑,劃船這件事他倒是有心無力了,畢竟他整個人都還虛著呢。
——倒也不是不能把亞當叫出來幫忙,不過他還不想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底牌。
“所以,作為先一步醒過來的人,能不能告訴我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
莉莉也不廢話,她用下巴指了指江心遲的褲兜,“等你能動了就看看身上的卡片吧,目的地都寫在上面呢。一句話概括,就是——我們這群被扔進角斗場的失敗者,必須要登上白鯨島才能活下去,”說到這里,莉莉頓了頓,“甚至找到復活的方法,重歸現(xiàn)世……不然的話,就是變成大海的養(yǎng)料?!?p> 死了之后還要再死一次?
聽起來真可怕。
——白鯨島。
江心遲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