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膽子都沒有,虧你也算個男人!”梁瑋冷笑著。
“要不是他們合伙陷害你,你的萬貫家私,又豈能被盡數(shù)吞沒!你的嬌妻美妾,又豈能被他人霸占!想想他們盡情的揮霍你的那些錢,肆意的roulin你的女人,你居然還能咽下這口氣?你,究竟還算不算男人!”
梁瑋的話,如尖刀一般,無情的朝西門慶的心窩上戳去。
西門慶猛地抬起頭來,伸手握住了匕首柄,但臉上依然有些猶疑。
那日,他縱馬踏死武大郎,純粹是一時之氣。
事實上,他其實是個非常膽小怕事的人。
但同時,他也是個很沒主見的人。
梁瑋把李三的口供取出,丟在了地上。
“自己看看吧!”
西門慶撿起口供,看了起來。
那一句句話,迅速映入了他的眼簾,然后無情的沖擊著他的腦海里的每一處血管,幾乎把他的整個頭給撐爆。
極端暴怒之下,西門慶的身子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梁瑋冷冷地說:“在這個人眼里,你的身家性命,你的嬌妻美妾,還不如五兩銀子!這樣的潑皮,你居然還可憐他?”
西門慶一把將口供攥在手里,死死的攥成了一團。
然后,猛地握緊了匕首,一雙眼睛,也如猛獸似的,瞪著李三。
那眼神,似乎恨不得立刻把李三整個人給徹底吞噬掉似的。
李三頓覺渾身上下遍體生寒,不由得往后縮了縮,隨即轉(zhuǎn)過身來,抱住梁瑋的大腿,苦苦哀求:“衙內(nèi)饒命!衙內(nèi)饒命!小的便是給你做十輩子的牛馬......哎呦......”
卻是梁瑋飛起一腳,正中李三的下顎,李三負(fù)痛之下,身子也朝后倒去。
西門慶卻趁勢一把揪住李三,胳膊一扭,立即將李三給按在地上。
李三嘴唇哆嗦著,看著殺氣騰騰的西門慶。
“去-死-吧!”西門慶一字一頓,匕首也無情的插落。
隨著李三的一聲慘呼,鮮血幾乎同時噴濺出來,沾在了西門慶的衣襟上、臉上。
西門慶將匕首丟開,癱坐在了地上。
自己殺人了!
自己居然殺人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真正殺了人,連日來淤積在心口里的憤懣,竟然也釋放了不少。
西門慶頓覺渾身上下,輕松了許多。
不過,他的腦海里,依舊亂哄哄的。
梁瑋就那樣靜靜地站著。
許久,西門慶才漸漸回過神來,看著梁瑋:“多謝衙內(nèi)成全,使我大仇得報!”
梁瑋滿臉的譏嘲:“不過是殺了個不入流的潑皮,居然也算大仇得報?你要是真有膽量,便把那周正殺了!”
西門慶嚇了一跳,喃喃的說:“他可是朝廷命官,七品知縣......”
梁瑋惡狠狠地說:“朝廷命官又如何?七品知縣又怎樣!朝廷命官,便可以為所欲為,想霸占誰的家產(chǎn),便霸占誰的家產(chǎn)!想欺辱誰的妻女,便欺辱誰的妻女嗎?朝廷命官,便可以顛倒黑白,逼良為賊嗎?朝廷命官,便可以為了升遷不擇手段,毫無底線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西門慶愣了愣,沒有說話。
“想想吧!你當(dāng)初縱馬踏死武大郎,第一件事便是跑到了縣衙,去見那周正!想必,在你的內(nèi)心深處,是把周正當(dāng)做自己的好朋友吧!”
“但是事實上呢?你的好朋友,又是如何對你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肯定是一個勁的攛掇你立刻跑路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西門慶喃喃的問。
梁瑋冷冷一笑:“這等事,只要一猜便能猜到!這有什么稀奇的!也就你心地單純,以為周正一心為你好!可是,為什么你一出城,便被人劫持了呢?要不是我梁瑋,恐怕你此時此刻,早已成了糊涂冤鬼了!”
西門慶雙手死死攥住,臉上青一塊、白一塊。
那日,自打他被劫持之后,便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即便,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答案,但是他卻不敢往深里推敲,他怕他會立刻崩潰。
“你心目中的好朋友,卻早已給你挖了個大坑,忽悠你自己跳進(jìn)去!”梁瑋冷冷地說:“等到你跳進(jìn)去后,不但你的小命沒了,而且你的聲明盡毀,你的家私、女人,也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就這樣的小人,也配做朝廷命官?他,難道不該死嗎?你,殺死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替天行道嗎?你,還有什么好顧慮的!”梁瑋厲聲嘶吼著。
阮氏兄弟聽了,也紛紛勸了起來。
“西門慶,你要是不敢動手,就痛痛快快吱一聲!婆婆媽媽的,你也算男人?”
“這等狗官,我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要不是為了留給你報仇,早就把他一刀宰了!”
“就你這樣的慫貨,活該女人被他霸占!”
西門慶再也抑制不住,猛地一把搶起匕首。
匕首上,李三的血跡依舊未干。
西門慶卻一下子爬了起來,握緊匕首。
“我這就去宰了周正這個狗官!”
“你就這樣進(jìn)城?”梁瑋忽然叫住了西門慶。
“你如今在陽谷縣里,早就是人人喊打!你這樣進(jìn)城,恐怕連縣衙的門都看不到,就被群情激奮的百姓們給按住,押到縣衙里去了!”
西門慶不由得頓住腳,望著梁瑋:“那我該怎么做?”
梁瑋拍了拍西門慶:“你要是真敢報仇,我便幫你把他弄到你跟前,由你親手結(jié)果了他!”
西門慶越發(fā)糊涂:“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梁瑋笑了笑,凝視著西門慶,滿臉真誠的說:“我覺得你是志同道合之人,考慮著是否收納你!不過,要想跟著我,必須要繳納一份投名狀!”
“周正的人頭,就是我的投名狀?”西門慶終于有點開竅了。
梁瑋點了點頭。
但西門慶隨即又陷入了迷糊。
你不是那梁中書的兒子、蔡太師的外孫嗎,你這樣身份的人,究竟要做什么事,居然要殺朝廷命官才能做投名狀?
猛然間,西門慶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由得重重的打了個寒顫。
西門慶抬頭看著梁瑋。
梁瑋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