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兔妖，眉心微蹙。她緩緩蹲下身，紫紗裙擺鋪展在枯葉上，指尖輕輕挑起兔妖的下巴：
“你倒是說說，要我如何幫你？“
兔妖的耳朵抖了抖，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當(dāng)年那個仙尊...他騙我說傾心于我...“她的聲音哽咽，“還哄我生下孩兒...可自從我偷襲您失敗，他就抱走孩兒，將我囚在昆侖...“
“蠢貨?！霸角嗬溧鸵宦?，指尖的力道重了幾分，“連虛情假意都分不清，還敢與人結(jié)合生子？“
“是是是，小妖蠢鈍...“兔妖不住點頭，紅眼睛里蓄滿淚水，“如今我也不求與他團聚，只想要回我的孩兒...“她突然重重磕頭，“求魔尊垂憐！“
越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若幫你找回孩子，你反手又要殺我...“
“不會的！“兔妖急切地抓住她的裙角，“小妖愿簽生死契約！從此任憑魔尊差遣！“
“哦？“越青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便簽吧?！?p> 兔妖忙不迭站起身，咬破指尖就要畫契。卻見越青輕輕晃了晃腕踝的八角魔鈴，鈴音清脆：
“不必了?！?p> 兔妖這才驚覺，方才抱住越青時，自己的妖氣早已被魔鈴攝去一縷。此刻她與魔鈴之間，已然建立起無形的聯(lián)系。
“這...這是？“兔妖驚惶地摸著自己的心口。
越青轉(zhuǎn)身往魔宮方向走去，鈴音隨著她的步伐輕輕作響：“跟上。若敢有二心...“她回頭瞥了兔妖一眼，眼中血色一閃而過，“你知道后果?！?p> 兔妖渾身一顫，連忙小跑著跟上。她沒看見走在前方的越青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當(dāng)年自己何嘗不是被虛情假意所騙？只是她比這兔妖幸運，終究遇見了真心待她之人...
想到云瑯桓，越青心口又是一陣刺痛。
越青將兔妖帶回魔宮偏殿，指尖輕叩案幾：“那仙尊，可有什么特征？“
兔妖絞著衣袖，耳朵不安地抖動：“他...他善用水系法術(shù)，額上有角，像是...像是龍族...“
“龍族？“越青眸光一凝，“正統(tǒng)龍族如今只剩天帝一脈。你莫不是想說...“
“不不不！“兔妖嚇得撲通跪下，“小妖怎敢妄議天帝！“
越青甩袖擲出紙筆：“畫出來?！?p> 兔妖戰(zhàn)戰(zhàn)兢兢執(zhí)筆，畫出的線條卻歪歪扭扭。越青正蹙眉細(xì)看，忽聽殿外小妖來報：“尊上，上次那位錦蔚公子求見，還帶了花界的奇珍...“
“讓他等著?！霸角嘣捯粑绰?，錦蔚已捧著琉璃花盞踏入殿中。盞中浮著一株并蒂優(yōu)曇，花瓣上還凝著晨露。
兔妖突然渾身發(fā)抖，慌忙退至屏風(fēng)后。越青余光瞥見她反常的舉動，心中已然明了三分。
“魔尊?！板\蔚含笑行禮，銀藍(lán)長發(fā)如水傾瀉，“聽聞您從冥界歸來，特地帶了養(yǎng)魂的優(yōu)曇...“
“人魚首領(lǐng)倒是殷勤。“越青懶懶倚回王座，“本尊近來乏得很，改日再說吧。“
錦蔚卻上前幾步，將花盞放在案上：“那夜在偏殿...魔尊可是嫌棄在下？“他指尖撫過優(yōu)曇花瓣，露珠倏然化作珍珠滾落。
越青突然嗅到一絲異香，頓時警醒——這花里摻了窺心散！她面上不顯，反而勾起唇角：“想著與我續(xù)那未竟之事？“
“自然是想與魔尊...“錦蔚的手剛要搭上她的肩，卻被一道結(jié)界震開。
“滾回你的海底。“越青袖中魔鈴輕響。
錦蔚吃癟，忍了忍：“好，我先回去，兩天后再來找你?！?p> 越青剛踏出大殿，就看見兔妖蜷縮在廊柱下發(fā)抖，雪白的絨毛都炸開了。她蹲下身，指尖挑起兔妖的下巴：“嚇成這樣？“
兔妖的耳朵緊緊貼在腦后，結(jié)結(jié)巴巴道：“剛、剛才那位...就是...“
“嗯？“越青瞇起眼睛。
“就是孩兒的父親！“兔妖終于哭出聲來，爪子死死抓住越青的衣袖，“他額角那片鱗...我絕不會認(rèn)錯！“
越青指尖一頓，若有所思：“錦蔚可是前太子的血脈，如今統(tǒng)御人魚族。你一個小妖，如何與他...“
兔妖抽噎著回憶：“那年，魔尊你可還記得，你出去了一趟，受了重傷回來，我去到昆侖山給你采藥，他化作俊美書生模樣...“她的爪子無意識地在地上劃出幾道痕跡，“說對我一見傾心。后來...后來我才知道，他是要我去刺殺魔尊大人...“
“花神也參與其中？“越青眼中血色漸濃。
兔妖拼命點頭：“他們常在花界密會，我偷聽過幾次...花神叫他'阿蔚'...“
“呵...“越青突然笑出聲，笑聲里帶著刺骨的寒意，“這是見你無用，親自出馬了？“她指尖掠過兔妖發(fā)抖的耳朵，“還帶著窺心散，真當(dāng)本尊是傻子？“
兔妖突然撲通跪下：“魔尊！小妖只求找回孩兒...往后愿世代效忠魔尊！“
越青凝視著她通紅的眼睛：“若他肯接你回去，好生待你...“
“不！“兔妖突然尖叫，爪子在地上抓出深深痕跡，“我寧愿孩兒在魔界長大！求您...求您別把我交給他...“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很快匯成一小片水洼。
越青回到寢殿，錦被間似乎還殘留著云瑯桓的氣息。她煩躁地翻了個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枕畔——那里本該有另一個人。明明在人間已經(jīng)了結(jié)的姻緣，為何重生后還是糾纏不休？
兩日后，錦蔚果然帶著滿車奇花異草而來。越青冷眼看他忙前忙后，將那些嬌艷的花株栽滿庭院。
“魔尊可喜歡？“錦蔚額角沁著汗珠，那片銀藍(lán)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越青輕撫過一株血色優(yōu)曇：“很美?！八室忸D了頓，“不如留下來用茶？“
錦蔚眼中閃過一絲得色，卻在看到奉茶的兔妖時驟然僵住。兔妖化形的少女低眉順目，可捧著茶盞的手卻在微微發(fā)抖。
“靈兒，給客人添茶?！霸角喙室鈫镜糜H昵，滿意地看著錦蔚指節(jié)發(fā)白。
越青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眼角余光瞥見錦蔚聽到“靈兒“二字時，指節(jié)明顯一僵。兔妖低眉順眼地過來斟茶，兩人目光相接的瞬間，都迅速別開臉去。
“前些日子有個小妖來訴苦，“越青慢條斯理地開口，“說是被九重天的仙尊騙了?！?p> 錦蔚強作鎮(zhèn)定：“不知騙了什么？“
“那傻丫頭哭得傷心，“越青指尖輕叩茶盞，“說那仙尊許諾要娶她，結(jié)果孩子都生了，不僅沒兌現(xiàn)承諾，連孩子都不讓見?！八а壑币曞\蔚，“更過分的是，這仙尊還唆使她殺人?！?p> 錦蔚后背滲出冷汗，面上卻不動聲色：“竟有這等事？“
“本尊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霸角嗬湫Γ叭裟窍勺鹱R相，三日內(nèi)把孩子送回來，此事便作罷。若是不肯...“她故意拖長聲調(diào)，“本尊只好去找天帝評理，治他個挑撥仙魔兩界的重罪?！?p> 錦蔚急忙辯解：“仙家教養(yǎng)孩子總比妖族強些...“
“仙家？“越青嗤笑一聲，“出了這等敗類，還好意思說教養(yǎng)？“她放下茶盞，“不如人魚族長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本尊登門拜訪時，希望能有個滿意的答復(fù)?！?p> 錦蔚臉色陰晴不定地告退。待他走后，兔妖終于癱坐在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越青冷眼旁觀，心想這場戲才剛開始。
錦蔚徑直來到花界，腳步匆忙地穿過層層花海。紫鳶正在修剪一株血色曼陀羅，見他神色慌張，手中金剪微微一頓。
“母親...“錦蔚聲音發(fā)緊，“那兔妖回到越青身邊了，她怕是...不會再信我了?！?p> 紫鳶冷笑一聲，指尖撫過曼陀羅尖銳的刺：“她的孩子還在我們手里，怕什么？“
“可那也是我的骨肉...“錦蔚低聲辯解。
“糊涂！“紫鳶猛地折斷花枝，汁液如血般滲出，“你是尊貴的神裔，她不過是個低賤的兔妖。這孩子...“她嫌惡地皺眉，“連叫你父親的資格都沒有?！?p> 錦蔚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頹然道：“母親...“
他獨自走進內(nèi)殿，紗帳后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酣睡。那孩子眉眼如畫，活脫脫就是他的縮影。錦蔚伸手想摸孩子的臉，卻在半空停住——那對毛茸茸的兔耳正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終究是...上不得臺面?！八哉Z，收回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離開時，錦蔚沒注意到孩子悄悄睜開的眼睛，那雙眼里的光芒，與他當(dāng)年在昆侖山初遇兔妖時，如出一轍。
三日后，越青如約來到龍魚族水晶宮。錦蔚在珊瑚寶座上坐立不安，見她帶著兔妖進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殿下，“越青開門見山，“今日我把苦主帶來了，您看這事如何了結(jié)？“
錦蔚看著兔妖充滿恨意的眼神，硬著頭皮道：“母親說了，此事是我的過錯。若靈兒愿意回來，我可以給她侍妾的名分。只是孩子...“他頓了頓，“得由母親撫養(yǎng)，待我日后娶了正妻，再交由正妻教養(yǎng)?！?p> 越青挑眉看向兔妖：“靈兒，你可愿做這個侍妾？“
兔妖突然跪在越青腳邊，聲音顫抖卻堅定：“魔尊，小妖寧愿終生侍奉您，也不愿再與他有半分瓜葛。只求...只求帶回我的孩兒?！?p> “那是我的骨血！“錦蔚猛地站起，周身泛起水波，“憑什么讓你帶走？“
越青輕撫兔妖發(fā)抖的背脊，冷笑道：“殿下既說要另娶正妻，這孩子跟著你，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他流著龍族血脈！“錦蔚額角青筋暴起，“豈能淪為妖物？“
越青忽然笑了：“那這樣，你八抬大轎迎娶靈兒過門，本尊親自送嫁，如何？“
兔妖驚慌抬頭：“魔尊！我不嫁...“
“閉嘴?！霸角嘁粋€眼神讓她噤聲，“嫁不嫁，本尊說了算?！八D(zhuǎn)向錦蔚，“給你一日考慮。明日此時，要么準(zhǔn)備迎親，要么...準(zhǔn)備好交還孩子。“
說罷，她紫袖一甩，帶著兔妖揚長而去。水晶宮外，巡游的魚群被她的魔氣驚得四散逃竄。
錦蔚急匆匆趕到花界：“母親，越青她真的來要那個孩子了...“錦蔚的聲音帶著不安。
紫鳶冷笑一聲，拾起斷落的花枝在指尖把玩：“讓她來搶便是?！八讣庥昧?，花枝滲出猩紅汁液，“這花界，早就為她備好了一場盛宴。“
錦蔚這才注意到，整個花界的奇花異草都泛著不正常的暗紅色光澤。那些平日里嬌艷的花朵，此刻竟像浸了血一般。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
“這是...“
“百花陣?！白哮S輕描淡寫地說，“用萬年花精煉成的?！八蝗粚⑹种械臄嘀S向空中，那花枝瞬間化作無數(shù)血色花瓣，在空中組成一個繁復(fù)的陣法圖案，“只要她敢踏進花界一步...“
錦蔚望著那緩緩旋轉(zhuǎn)的血色陣法，突然打了個寒顫。他想起越青臨行時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母親，若是...“
“沒有若是?！白哮S打斷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這次，定要讓她有來無回?！?p> 翌日清晨，越青的玄鐵車輦碾著浪花停在龍魚族海岸。饕餮化作人形立于車旁，聲如洪鐘：“龍魚族長，我家尊上親臨，還不速來迎接！“
錦蔚硬著頭皮率眾而出，銀藍(lán)鱗甲在朝陽下泛著冷光：“魔尊，家母堅持仙家血脈理當(dāng)...“
“廢話少說?！霸角嘈币熊囕偅讣獍淹嬷豢|發(fā)絲，“饕餮，帶靈兒去接孩子。“
“放肆！“一名龍魚侍衛(wèi)剛出聲，越青右手輕挽，那人瞬間七竅流血倒地。錦蔚臉色煞白地看著侍衛(wèi)化作一灘血水滲入沙地。
“殿下，“越青漫不經(jīng)心地?fù)哿藫垡滦洌肮懿缓檬窒?，本尊替你管?！?p> 錦蔚終于忍無可忍，祭出本命長劍：“魔尊莫要欺人太甚！“
越青輕笑一聲，沖饕餮擺擺手：“記住，別傷著殿下?！八匾饧又亓恕暗钕隆岸?，“找到孩子就行?！?p> 饕餮咧開血盆大口：“尊上放心?！罢f罷化作原形，如山岳般的軀體直接撞向龍宮結(jié)界。錦蔚持劍欲阻，卻被一爪拍進海里，濺起滔天浪花。
岸邊，越青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裙擺，對瑟瑟發(fā)抖的龍魚族人柔聲道：“現(xiàn)在，誰能帶本尊去看看那孩子？“
九重天上，一名天將急匆匆闖入凌霄殿：“陛下，魔尊正在龍魚族大鬧，饕餮已吞了半數(shù)龍魚衛(wèi)兵！“
小金龍揉著太陽穴，龍袍下的手攥得發(fā)緊：“這個越青，明明已是三界無敵，怎么還...“他長嘆一聲，“迦諾，你先去調(diào)停，若不成再來稟報?！?p> 當(dāng)迦諾趕到時，龍魚族海岸已是一片狼藉。饕餮正舔著嘴角的血跡，意猶未盡地盯著剩余的龍魚衛(wèi)兵。
“魔尊，有事好商量?！板戎Z硬著頭皮上前。
越青冷眼睨來：“本尊給過機會，是你們這位殿下不識抬舉?！?p> 迦諾又轉(zhuǎn)向狼狽不堪的錦蔚：“殿下...“
錦蔚捂著受傷的手臂，咬牙道：“她要搶走我的孩子！“
迦諾一臉茫然地看向越青。
“始亂終棄的東西，“越青指尖纏繞著一縷魔氣，“也配教養(yǎng)孩子？“
迦諾剛要開口，錦蔚就嘶聲道：“母親說了，寧死不給！“
越青挑眉看向迦諾：“聽見了？那本尊只好殺了他。“
“且慢！“迦諾急中生智，“不如請花神與魔尊當(dāng)面商議？“
越青面露詫異：“他母親不是早歿了？“
迦諾連忙解釋：“錦蔚殿下由花神紫鳶撫養(yǎng)長大，故以母相稱?！?p> “原來如此?！霸角囗泻庖婚W，突然掐訣將錦蔚凌空抓起，“饕餮，回來。“她轉(zhuǎn)頭對迦諾道，“你且回稟天帝，本尊這就帶著殿下去花界...接孩子。“
話音未落，魔云已裹著二人朝花界方向疾馳而去。迦諾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突然打了個寒顫——花界上空，隱約可見血色陣法正在緩緩運轉(zhuǎn)。
迦諾回到天庭復(fù)命時，凌霄殿內(nèi)眾仙早已議論紛紛。天帝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沉聲問道：“魔尊因何大鬧龍魚族？“
“回稟陛下，“迦諾躬身道，“魔尊稱錦蔚殿下始亂終棄，要討回孩子。但殿下說其養(yǎng)母紫鳶上神認(rèn)為孩子該留在仙界...“
殿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幾位老仙君手中的玉笏差點跌落，年輕仙官們更是面面相覷。
“什么？魔尊與錦蔚有了孩子？“
“錦蔚不是前太子的...“
“難怪前些時日魔尊公開招婿...“
“這...這簡直...“
天帝手中的琉璃盞“啪“地碎成齏粉：“現(xiàn)在情形如何？“
迦諾硬著頭皮繼續(xù)道：“魔尊認(rèn)定孩子在花界，已挾持錦蔚殿下前往...“
太白金星見狀，連忙出列：“陛下，此乃私怨，天庭不便插手。不如等...“
天帝掃視眾仙，見個個低頭不語，心中暗嘆。余光瞥見角落里的云瑯桓面色鐵青，頓時有了主意。
“迦諾，“天帝狀似無意道，“你且去問問云仙君，他與魔尊相熟，可有什么見解？“
云瑯桓聽完迦諾轉(zhuǎn)述，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錦蔚三個字在他齒間碾了千百遍，最終化作一聲冷笑。
待迦諾退下，他再按捺不住，化作流光直沖花界。途中那些越青人間與他結(jié)發(fā)時的誓言，魔界榻上她說的那些纏綿話，仿佛都在“始亂終棄”這四個字中變成了笑話。
花界上空，血色陣法已完全展開。云瑯桓遠(yuǎn)遠(yuǎn)望見越青的玄鐵車輦停在陣前，紫衣身影正與陣中的紫鳶對峙。錦蔚被魔索捆縛，懸在半空。
“越青！“云瑯桓的聲音裹挾著雷霆之勢破空而來，“你...“
話未說完，就見越青回眸一笑，那笑意未達眼底：“來得正好，今日就讓你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始亂終棄?！?p> 越青踏入花界如入無人之境，結(jié)界在她面前自動分開。她隨手將錦蔚丟在紫鳶腳下，紫鳶急忙扶起兒子：“可有受傷？“
錦蔚不可置信地望著越青：“她怎能如此輕松就跨過了結(jié)界...“
“因為本尊才是天地間第一朵花?！霸角噍p撫鬢邊垂落的發(fā)絲，“你母親這個花神，不過是個笑話?！?p> 紫鳶眼中寒光乍現(xiàn)：“今日正好做個了斷。“
“先把孩子交出來?！霸角嘀讣饽勰?，“本尊從不空手而歸?！?p> “若你死了呢？“紫鳶冷笑。
“若你死了呢？“越青反唇相譏，“孩子豈非要成孤兒？“
紫鳶突然化作流光，再現(xiàn)身時已著戰(zhàn)甲。千萬花靈在她身后列陣，整片花海都泛起血色。
越青翩然升至半空，紫袍獵獵：“紫鳶，想清楚。如今的我，早已不是當(dāng)年任你算計的越青。“
“萬年籌謀，就為今日！“紫鳶長劍直指，“你死了，一切才能重歸正軌！“
“饕餮聽令。“越青聲音清冷。
“屬下在！“
“率眾退出結(jié)界。若本尊戰(zhàn)死...“她摘下踝間魔鈴，“下任魔尊由它擇主?！?p> 兔妖突然撲上來：“尊上！孩子我不要了！您一個人如何應(yīng)對這千軍萬馬...“
“閉嘴?！霸角嗫聪蝈\蔚，眼神復(fù)雜，“太子殿下若在世，定不愿看到兒子如此不堪?！八洲D(zhuǎn)向紫鳶，“我們的恩怨，不必牽連小輩。“
紫鳶厲聲道：“錦蔚，帶孩兒回龍宮！“
“母親！花界大軍...“
“走！“紫鳶喊道。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或許兩人都等了許久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