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打開思路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江凡很清楚，即便是在這個奇異的世界里，這個真理，也一定有其適用性。

　　既然想不通這些妖物為什么會發(fā)自本能要追求智慧，那么很有可能，它們追求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智慧。

　　按照這個邏輯，它們自然而然所追求的事物，必然是更能讓它們繼續(xù)將生命延續(xù)下去的關(guān)鍵。

　　顯然，智慧對妖物而言，并非不可取代的要素。

　　本來，他也只是先入為主的這么認為，現(xiàn)在回頭看看，他也只是站在身而為人的角度上，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慣性思維。

　　作為智慧生物，這在原來的世界可謂獨一無二的強項，讓人類這個種群獨霸了生存環(huán)境，不知不覺間，也讓江凡也陷入了一種俗套的傲慢。

　　延續(xù)了二十多年的生活，一下子莫名的大變樣，光憑這一段時間的適應(yīng)，沒有徹底轉(zhuǎn)過彎，也是情有可原，但江凡，并不想把這個事實當(dāng)成借口。

　　他可不想因為這種認知上的差異，把自己推進思維的怪圈之中。

　　而當(dāng)下，他就必須從中抽身而出，正視身邊的現(xiàn)實。

　　“所以，你知道妖物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嗎？”

　　當(dāng)然，光憑他如此憑空思索，肯定永遠也無法得到答案。

　　可是，他身邊剛巧就有這么一個平時不靠譜，然而在奇怪的地方，卻莫名其妙知道得很多的小同伴。

　　“那是肯定咯！既然你都請我教你了，我要是肚子里沒點貨，又拿什么來教你呢？”

　　雖然看不見琉璃的表情，可是，它那得意忘形的模樣，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江凡的眼前了。

　　“聰明是個好東西，之前我也告訴過你。不過，能像你我這樣，理解這件事的妖物并不多。對大部分的妖物而言，噬人開智，只是一個順便的過程，它們所需要的，其實是開智之后的結(jié)果。”

　　琉璃的話語娓娓道來，直接在江凡腦海中響起的感覺現(xiàn)在依舊很奇異，他下意識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精神當(dāng)中，生怕聽丟一個字，造成什么難以挽回的誤會。

　　“剛剛誕生于天地之間的妖物，其實只是空有外殼的不完整存在，內(nèi)在的空虛，才是產(chǎn)生噬人本能的根本原因。人類的身體里，存在著某種事物，被妖物攝食到體內(nèi)之后，就會將這樣的空虛逐漸彌補，在這個過程中，妖物也會順帶開智，只是順便的哦！”

　　聽完琉璃說了這么一通，江凡不禁細細咀嚼起它的話來。

　　妖物天生是不完整的。

　　這樣的說法，江凡還是頭一次聽到。

　　之前，他只是自然而然的認為，出生之際尚未開智，這就是妖物與生俱來的特征。

　　就像他原本的世界里，人類之外的各種動物一樣。

　　那些某些甚至有些奇形怪狀的動物，依靠著各自擅長的技能，頑強的在世界上繁衍著，這讓江凡形成了一種認知，那就是存在即合理。

　　將這樣的思維沿用過來，讓江凡把這所謂的妖物，也裝進了這樣的框架當(dāng)中。

　　然而，隨著思維逐步被現(xiàn)實和琉璃的提點所打開，他總算開始跳出這種思維，正視這個世界的真實。

　　所謂的妖物，并不能硬套他對一般生物的固有認識。

　　光從妖物不需進食，不用繁衍，而且是憑空而生這幾點來看，沿用常識來認知它們，肯定會在某些地方走向歧途。

　　事實上也是如此，現(xiàn)在的江凡，之所以會落到現(xiàn)在這步田地，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還沒有徹底接受這個世界的現(xiàn)實，這才沒有估計到他所遇到的阻礙與險境，究竟會嚴(yán)重到什么程度。

　　不管怎么樣，他現(xiàn)在既然變成了妖物，就只能硬著頭皮，去了解并適應(yīng)這樣的身體。

　　按照琉璃的說法，如果是這個世界原生的妖物，天生就存在內(nèi)在的殘缺。

　　也許是因為江凡的妖生是半路出家，自從他的意志進入這個身體當(dāng)中后，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殘缺所帶來的空虛，所以，他才沒能建立這樣的認識。

　　在他看來，妖物的身體除了肢體結(jié)構(gòu)與人類不同，還可以施展詭異的妖法之外，其他的地方，并不值得一提。

　　此刻，雖然只是詭異的虛幻狀態(tài)，但他這一時間，確實是變回了人類的身體。

　　有了對比，他剛好更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兩者間的差異。

　　作為人類，自不用說。

　　人類的軀體不僅不是無所不能，相反，比起世界上的很多生物，脆弱的地方很多。

　　而且，為了維持軀體的運轉(zhuǎn)，就像機器需要維護一樣，諸如吃喝、睡覺的很多行為，一樣都少不了。

　　這樣的軀體，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談不上完美。

　　可它卻從內(nèi)到外，從精神到現(xiàn)實，組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

　　當(dāng)然，放眼整個人類群體，也不乏天生的殘缺，但是，那畢竟只是個別的意外，并不能代表總體。

　　所以，琉璃的斷言，正好是江凡不能產(chǎn)生實感的盲區(qū)。

　　他根本不可能想象得到，這個強大到差點把和自己原來的世界差不多的人類，逼到如此地步的妖物們，會是天生就有殘缺的存在。

　　然而，一旦接受了這一點，把它當(dāng)做是前提來考慮的話，江凡的思路，一下子就打開了。

　　這樣的天生殘缺，一點也不自然。

　　對于妖物這樣一種天為父地為母，憑空誕生于世間的存在，如果完全是出自天地的鬼斧神工，不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如此統(tǒng)一的缺陷。

　　就算是工廠中，完全從一條生產(chǎn)線上生產(chǎn)的工業(yè)產(chǎn)品，也不會完美的統(tǒng)一到這樣的地步。

　　雖然琉璃這樣天生開智的存在，似乎在這當(dāng)中算是特例，但是，這當(dāng)中或許是有什么其他深層次的原因，而并非自然而然的例外。

　　江凡此刻，不禁浮現(xiàn)出一種大膽的猜測。

　　妖物在誕生之初，說不定經(jīng)受了某種普遍的干預(yù)。

　　那個把他變成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模樣的小女孩，在實力的層次之上，江凡完全不能望其項背。

　　這就是一個無可辯駁的印證。

　　他完全有理由認為，這世界當(dāng)中，小女孩這樣的人物，絕不可能獨此一家。

　　畢竟，她既然被關(guān)進了牢房里，就意味著，一定有人強到可以讓她落到這樣的地步。

　　如此一來，有誰能強大到可以干預(yù)妖物的誕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這世上有妖，那或許，就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