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出芒碭,必經(jīng)虎跳崖。通過虎跳崖,必經(jīng)烏龍橋。
子路和夫隱都清楚,誰先到達烏龍橋,誰占先機。子路盡量避開道路,帶眾人于密林處跋涉。夫隱率三千騎兵沿山道馳騁。
這是一個沒有懸念的賽程,夫隱到達時,子路才行至山腰。
子路抵至山頂,已是凌晨。三百余人疲倦不堪,為節(jié)約氣力,連談笑都省了。
前方,三千騎兵燒了上百處篝火,眾士兵圍著火堆,或坐或臥,一半警戒,一半休息。
兩軍戰(zhàn)斗力:
人數(shù):子路方三百,夫隱方三千。
士氣:子路方逃亡之寇,情緒低落。夫隱方追擊之師,情緒高漲。
體能:子路方長時間長距離穿越叢林,已經(jīng)倦怠,體力到了崩潰邊緣。夫隱方以逸待勞,養(yǎng)精蓄銳。
后勤:子路方只有五日干糧,夫隱方糧草充足,隨時可以補充。
武器裝備:子路方攜帶了刀劍、戟、繩索。夫隱方除了上述武器裝備,還有弓箭、長槍,盾牌、最重要是戰(zhàn)馬,騎兵決定勝負。
兩方力量相差懸殊,正面交戰(zhàn),子路必敗,夫隱必勝。這是子路的判斷,是夫隱的判斷,是每個人的共識。
子路命眾人吃些干糧,休息半日。他盤算著:敵強我弱,久拖下去,情勢愈發(fā)不利。于是他走到衛(wèi)出公跟前,說:“我率將士們上前沖鋒,你在后面跟隨,伺機過橋?!?p> 他折身過去,拉著紫衣的手,說:“此戰(zhàn)兇多吉少,九死一生,你無需跟著,且回帝丘去。”
紫衣淚流滿面,說:“我不要你白白送死?!弊弦赂S在子路身旁,察看他的英姿,感受他的氣息。這種經(jīng)歷,讓紫衣倍感緊張刺激。她自小未受生活錘虐,離家后,雖然心情偶有不暢,卻是衣食無憂。認識子路后,生活徹底變了,日子過得變化莫測,甚至是生死一線。這是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子路把她攬入懷中,說:“如果能死而復生,如果有來世,我定娶你。”
紫衣泣不成聲,她明白:此戰(zhàn),子路必死無疑!
紫衣問道:“我們不能繞行嗎?”
子路搖搖頭,說:“不能。繞行的話,只能沿山腳行走,多兩個月路程不說,山下守衛(wèi)更多,盤查更緊,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p> 紫衣笑了,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從峽谷其它地方渡過去?!?p> 子路想了想,搖頭說:“虎跳崖一丈有余,是峽谷最窄處,其它地段,隔了二十多丈,甚至幾百丈,定是過不去的。”
紫衣低頭沉思,許久才抬起,說:“我有辦法?!?p> 衛(wèi)出公、孔悝等人知道紫衣心中有神機,都湊了上來,等著紫衣講下去。
紫衣沒有道出何種辦法脫困,而是指著夫隱的隊伍說:“我們需要離他們遠些,免得被發(fā)現(xiàn)了?!?p> 子路率眾人向北行三里路,問:“此地可以嗎?”
紫衣?lián)u頭。
往北再行兩里路,子路問:“此地可以了嗎?”
紫衣還是搖頭。
前方叢林越發(fā)密集,山道更是崎嶇。行半里后,紫衣說:“就是這里了?!?p> 此地,峽谷寬二十余丈,對岸山勢稍低。云霧在谷中繚繞,鳥兒在兩山穿梭。
大家面面相覷。從此地跳躍,必死無疑!即使砍來樹木架橋,也沒二十余丈的長度。
這里,是個絕境!
紫衣拿來一把長戟,遞給子路,說:“你能將此戟扔到對岸嗎?”
子路接過,說:“我試試?!闭f著后退一段距離,然后高舉長戟,助跑十幾步,猛力擲出。只見那長戟劃開云霧,呼嘯而過,“咚”一聲悶響,牢牢插進山石中。
眾人拍手稱好。
紫衣說:“將繩索縛于長戟上,擲向?qū)Π?,我們可沿繩索滑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