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到家之后已經(jīng)是七點半了,但是相比較潘總那里來講,還是早多了。
洗漱之后玄凌正準(zhǔn)備看電視,忽然手機響了,她打開了微信,不看還則罷了,看了直接就氣炸了。
那是老板娘在公司大群里發(fā)的一條信息,還附著了一張照片,是老板之前那個辦公室洗手間的照片,她拍的事那坨未沖干凈的便便。
此刻那個被她封起來的膠帶已經(jīng)被扯開了。
她還附著了一段話:“你就是這樣打掃衛(wèi)生的?屎還在里面呢!如果是這樣的工作態(tài)度,那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玄凌看罷,一時間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緩了好久,感覺這樣子更好,至少讓人知道她這個綜管部經(jīng)理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試問這些事情是作為一個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做的嗎?現(xiàn)在公司大群里所有人都知道她還在干這些下三濫的事情,其實是一件好事。
其實說來那個女人還是蠻蠢的,這樣發(fā)出來,不僅不能引起共鳴,更加會讓人覺得玄凌這段時間所遭受的百般委屈,更讓人覺得那個女人欺負(fù)起人來沒有限度。
她本來想要申辯幾句,但是覺得也沒有那個必要了。
低頭看看還因為長期用涼水裂開的一道道傷口,她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這個晚上她睡得特別的安逸,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今天乃至于以后她都不打算去了,那個該誰打掃的衛(wèi)生再也不用管了,再也不用受那個女人的氣了。
晨會的時候,她收到了大老板發(fā)來的信息:“今天怎么沒來?”
玄凌立馬鉆出溫暖的被窩,回復(fù)道“我身體不舒服,請幾天假!”
“那好,你好好休息!”大老板什么時候都是那么的通情達(dá)理。
群里的消息他肯定看到了,只是因為群里有百十來號人,不方便跟老婆在群里大吵大鬧起來。
炫鈴這天起床后就回了媽媽家,然后將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全都跟爸爸媽媽講了一遍。
蘇枝開口:“哪有那么順的,那么好的工作?有句話叫做錢難掙屎難吃,湊合著干就得了?!?p> “哪有你說的那么輕松?她一天到晚的欺負(fù)我,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恰巧這個時候她在大群里發(fā)了那樣的額消息,我也是正好順著臺階下了,我不在的日子里,讓他們好好反思一下,究竟是誰的過錯?”
“別那么較真了,年齡大了,工作不好找,有個干的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銘昭開口。
玄凌不說還好,說了更氣。
在炫鈴看來,爸爸媽媽上輩子可能就是清政府時期的皇帝皇后,只知道割地賠款,道歉,什么時候都沒有把兒女看的很重要,什么時候都是外人永遠(yuǎn)都是對的。
外人對是對,錯也是對,自己家人什么時候都有問題,自己家人永遠(yuǎn)都是錯的。
在各種事情上,他們從來沒有是非觀念,只知道忍讓,在姐姐被家暴那件事上,爸爸對姐夫哀嘆道:“我的閨女就是被慣壞了,從小就沒有受過什么委屈,所以比較任性,你大人有大度,就原諒她這一次吧!回頭我也說說她,誰家過日子能那么順利,鍋碗瓢盆沒有不磕碰的,領(lǐng)回去吧!好好過日子,孩子都那么大了,還有什么解決不了的?!?p> 這是玄凌還在上學(xué)的時候,聽到的這樣的一句話。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閨女被人打了,你竟然還要向施暴者道歉,究竟意欲何為?
玄凌有些搞不懂,但是那個時候的炫鈴比較冷漠,就是屬于那種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那種性格。
拳頭不是砸在自己身上,感覺不到疼,所以她也就是聽聽而已,并沒有做過多的思想斗爭。
姐姐沒出嫁的時候也確實蠻橫不講理,爸爸的話: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
那個時候姐姐經(jīng)常欺負(fù)玄凌,所有家務(wù)活農(nóng)活都是玄凌的,只要大人不在跟前,她就使喚玄凌。
所以小小的年紀(jì)就什么都會干,她記得那個時候八九歲,每天被姐姐使喚著洗完刷鍋,割小麥,掰玉米,鋤紅薯。
小小年紀(jì)將本該不屬于她的活兒全干了。
有句話叫做能者多勞,因為姐姐哥哥的投機取巧,所以蘇枝也懶得管,那個時候每天就帶著炫鈴去地里干活。
小小的年紀(jì)學(xué)會了放羊,割草,喂豬,還有地里那些的農(nóng)活。
她記得很清楚的是割小麥,掰玉米,喂羊,喂雞,每天清晨拎上籃子去地里,那些帶著露水的青草打濕了她破舊的涼鞋,小腿上被尖銳的青草葉子滑得一道道的傷口。
但是那個時候小,不懂得疼。
所以在炫鈴的印象里,姐姐那是窩里橫,嫁人之后,人家肯定不會由著她的性子,所以有矛盾那是肯定的,但是對于大打出手,那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在炫鈴的印象里,姐夫不是什么好人,畢竟也真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在黑幫混得,哪有什么好人,整天就是喝酒打架。
“你姐夫現(xiàn)在可混蛋了,昨個你姐姐打來電話說是跟朋友喝酒把人家給喝死了,然后賠了五萬塊。”蘇枝哀嘆著坐在了沙發(fā)里。
“?。窟€有這事,究竟怎么一回事,您給講講唄!”玄凌是個好事者,一聽道這些立馬來了興趣。
“本來就沒錢,家里一分錢都指望不上他,竟然還要給他倒貼五萬塊,真是造孽??!”
銘昭這個時候也不向著姐夫說話了,這畢竟是真的闖大禍了,再想包庇也難了。
“你也知道你姐夫嗜酒如命,經(jīng)常叫上狐朋狗友一起喝酒,昨個兒跟一個朋友去喝酒,然后喝到一半,又來了兩個人,然后又繼續(xù)喝,后來那兩個人酒力不行,半中間就走了,后來你姐夫跟那個男人就都喝多了,那個男人鉆到了桌子下面,你姐夫一搖三晃的就回了家了,結(jié)果飯店發(fā)現(xiàn)那個人不動了,就報了警了,然后警車到了之后,那個人早就斷了氣了?!碧K枝緩緩道來。
“那后來呢!”玄凌追問道。
“后來那家女人就找到了你姐,說是要求賠償五萬塊,你姐問還有其他人也都賠了嗎?那個女人哭訴道,另外兩個人半中間走的,走的時候那個人還好好的,如果當(dāng)時你姐夫跟那個男人一起倒下了,那么這件事就另有一說了,但是你姐夫一個人回家了,這就事兒大了?!便懻呀又v。
“原來這樣?。『染瓶墒钦媸呛λ廊耍 毙栌X得很意外。
“可不是咋地,之前就出過這樣的事情,那是去年冬天,那天特別冷,他也不知道跟誰喝去了,然后人家回家了,他一個人露宿街頭,瑟瑟發(fā)抖的在大馬路上躺著,有人報警了,你姐姐和然然這才過去將人給拖回來了,即便是這樣還是沒有記性,這不真的就出事了?!?p> 銘昭這個時候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了,皺紋爬滿了那張飽經(jīng)滄桑的臉。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雖然她過得不幸,但是姐姐更不幸,每天過得提心吊膽的。
玄凌心想如果自己遇到那樣的家庭,在第一次家暴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別想好過,弄不好就是你死我亡。
雖然力量上男女懸殊很大,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合眼,只要他睡著,那么機會就來了。
最毒不過婦人心,也是有出處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切皆是因果報應(yīng),終究怪不得誰!
那天玄凌回到家的時候,恰巧就看到了物業(yè)群里發(fā)來的一條消息,大致內(nèi)容是這樣寫的:“招服務(wù)員,配菜員,收銀,月工資3800,月休四天,節(jié)假日正常休息(換休)!”
這個消息對于炫鈴來講無疑是個好消息,因為這個飯店她知道就在小區(qū)對面,是一家火鍋店,門面看起來還是蠻大的,是一個浙企的商人開的,據(jù)說這個老板資金雄厚,很有魄力。
玄凌立馬欣喜在望,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竟然遇到了這么好的工作。
她第一時間撥打了那個電話。
接聽電話的是一個女士,她以為是飯店的管理人員,然后也非常的客氣。
對方很熱情,當(dāng)聽說都在一個小區(qū)住的時候,那個女士更加的熱情了。
“明天我?guī)闳ト耸虏?!?p> 玄凌一時間興奮的趕忙說著謝謝,如果這個地方可以的話,那么就不回大喇叭了,徹底遠(yuǎn)離那個刁鉆任性蠻不講理的老板娘了,最主要是離家近,工資還挺高,簡直就是見到了寶。
次日她在樓下等著,然后看到那個女士笑臉盈盈的走了過來:“哎呦,沒想到?。∵€真是年輕呢!乍一看就是小姑娘,根本跟你的年齡一點都不搭??!”
“對了,我姓胡,以后叫我小胡就成!”
小胡很熱情,帶著炫鈴就直奔那家火鍋店。
“你先等著,我先安排了工作!”原來小胡是這家火鍋店的領(lǐng)班。
玄凌環(huán)視了一下,這個火鍋店不小,加起來有個一百多平米,但是分為上下兩層。
這個時候店里有三四個人,有個女人正在擦著墻裙,也在抬眼斜瞄著她。
那一抬眸瞬間,玄凌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個女孩,怪只怪這身衣服太顯老了。
明明是個大姑娘,穿上這身衣服,瞬間變成了阿姨。
大廳里還有兩個男孩子,也在掃地墩地,打掃著衛(wèi)生。
一進門右側(cè)是收銀臺,收銀臺坐著一個胖乎乎的女孩,正在忙活著點票。
進門的左側(cè)是打餐臺,里面有個穿著白大褂的廚師,年紀(jì)輕輕的,但是看起來胖乎乎的,個頭很高,此刻那個廚師正在上下打量著她。
進門正對面是三個包間,在包間對面是傳菜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