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連鎖反應(yīng)
顧氏的話不客氣，蕭氏也沒往心理放，只是招著手讓她坐下喝茶，才道：“殷家老三媳婦，就算是我倚老賣老了，這門親事，未必不好。”
顧氏撇了撇嘴，好，你怎么不把你孫子，或是外孫女嫁過去的。
只是這話不能往出說，顧氏就算是燒壞了腦子也不能往出說這話，從小的修為，教養(yǎng)，剛才那般已是極限。
蕭氏歇了口氣，又道：“殷家老三媳婦，憑心而論，除了你心理擔心的，其它的事兒上，靳王是不是最好的條件。”
要不是因為這樣的命格，想嫁進靳王府的女人多了去了，何至于現(xiàn)在府內(nèi)空虛。
顧氏不否認這一點，“可那些東西是事實，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去——”
顧氏艱難的壓下那兩個字不敢出口，不只是因為禍從口出，也怕這話一出口就成了一種詛咒。
“殷家老三媳婦，老婆子別的話不說，只跟你保證一點，無論怎樣，一定護你姑娘個周全?！?p> 顧氏撇嘴，“老夫人是想說一天，十天，還是百天，亦或是一年？”
顧氏壓根就不相信，殷夕顏的命格不好，可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沒給家里帶過一件禍事，所以直接就忽略不計了，可是靳王不同啊，靳王出生的時候，母妃就去了，原本皇上那般寵愛靳王的母妃，可后來怎么了，要不是因為靳王這樣的命格，這皇朝天下，還不定是個什么樣呢。
顧氏就算是內(nèi)宅婦人，這些事兒心理也有數(shù)，別看靳王爺生的晚，可天景帝在朝的時間長，身體又健碩，照拂小兒子也沒什么奇怪的。
后來靳王到了年齡分府出宮，娶了王妃，四年一個，到如今，十幾個年頭，輪下來三個王妃無一而終，靳王府只留個郡主聽說還時常有疾的，顧氏一想到這些，就像是看到下一個四年，自己的女兒也面臨這樣的情形一般，到時候讓她黑發(fā)人送白發(fā)人，顧氏咬了咬牙，不行。
蕭氏知道顧氏這是關(guān)心則亂。
“殷家老三媳婦，就算你不信我，總該信得過無良大師吧，別說是你，就是宮里面，凡是經(jīng)大師嘴里策過的，有哪個沒應(yīng)驗，更何況，還有那串藍絨晶，只要三姑娘不離身，必然會護佑三姑娘平安一世的?！?p> 微頓了一下，蕭氏又道：“殷家老三媳婦，你再想想，靳王何曾是個胡鬧的人，靳王府到如今沒有個男嗣，這事兒就是皇上心理也急，只是敬國公府也是立過功的，皇上心理也是占了份量的，皇上不會平白的讓大臣寒心，若沒有無良大師的擔保，皇上也不可能下這道旨，你說是不？”
蕭氏循循善誘，雖然未必能完全開解顧氏的疑慮，可好歹是給顧氏服了一劑定心丸。
顧氏前走剛走，蕭氏的臉色也落了下來，揉了揉額頭，抬手招著小丫頭進來，“是不是靳王過來了?！?p> 剛才小丫頭在門口偷著打手勢，蕭氏就看在了眼里，知道靳王應(yīng)該就在隔間，也把自己跟顧氏的話都聽了進去。
小丫頭點了點頭，“王爺過來一會了?！?p> “請王爺進來說話吧?！?p> 小丫頭掀了簾子，靳王青衣錦袍的邁了進來，雙手一抱拳，“讓老夫人為難了?！?p> 靳王也沒想到會用這么快的速度，只是在山上看了一眼，回城以后又聽說恪王在四處尋找，終于尋到線索了，已經(jīng)打發(fā)人上門去提親了，當然不可能是正妃。
不過恪王尋的本就是靳王給的假消息，所以靳王必須在恪王發(fā)現(xiàn)之前，把這事兒定下來，到時候就算是恪王見著了人，也已經(jīng)晚了。
而且這事兒，還不能讓外邊的人揣測，不然回頭鬧出個叔侄共爭一女，皇上可不是個大度的人，到時候殷夕顏的下場就要為難了。
“你呀——”蕭氏只嘆息的說了這一句，卻也無話了。
“老夫人的話，剛才本王都聽到了?！?p> 靳王指的是蕭氏對顧氏的保障。
微頓了一下，靳王才道：“本王不會讓老夫人食言?！?p> 這就是他給蕭氏的保障，保殷家三姑娘一世平安。
蕭氏突然就樂了，“你連人都沒見著，就憑大師的一句話，就敢下這么重的賭注？”
靳王不會跟蕭氏提見過殷夕顏的事兒，既然別人都信他是以命格為求，那就這般下去。
“靳王府不能無后。”
蕭氏點了點頭，的確，靳王府現(xiàn)在最主要的就是沒有后。
“行了，這次的事兒，老身到是沒能幫上王爺，以后，還請王爺好在照看才好?！?p> 靳王知道蕭氏這是謙詞，顧氏的脾氣，他也能看出來一些，跟魏國公府的老夫人一樣，護嵬子的緊，要不是圣旨，只怕天大的臉面也未必能讓顧氏點頭。
不過對于這樣的顧氏，靳王卻是敬佩的，一個當母親的，能這般關(guān)愛自己的孩子，不與利益相關(guān)，的確很值得人敬佩。
“本王已經(jīng)跟皇兄提過了，流程有禮部和王府的管事在走，只是過財禮的一些事宜，老夫人還得跟著走兩趟?！?p> 蕭氏眼帶笑意的看了一眼靳王，靳王的前三任可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啊，莫非真是應(yīng)了那句男人越上歲數(shù)，越知道疼媳婦。
殷夕顏的親事就像是一道驚雷一般在洛城炸響，靳王又要娶媳婦了，前幾天傳命格不好的殷家三姑娘竟然要嫁進靳王府了，那些開堵坊的甚至已經(jīng)有人開了賭局，賭這一次靳王妃能活多久。
魏國公府，歐陽氏原本因為沒有把殷夕顏的親事算計到手心理有些咯應(yīng)，可后來傳出那樣的命格，她還受了娘家大嫂的埋怨，好像她一門心思要害娘家斷子絕孫似的，為這，歐陽氏也病了幾日，跟延慶侯府那邊也淡了許多。
“母親，你這是要干什么？”
歐陽氏得著消息就進了內(nèi)院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這樣的消息，老太爺和老夫人瞞不住，憑著她們對殷夕顏的寵愛，不定要干什么事兒呢。
果然，歐陽氏進門的時候，就看到老夫人已經(jīng)著了誥命正裝，正準備要出門的樣子，歐陽氏一下子就嚇到了，天啊，這老太太，不會是想進宮去告狀吧。
那可是圣旨啊。
“你在家呆著，我進宮一趟?！?p> 老夫人也沒跟老太爺商量，這事兒，商量不了，她也知道不好辦，老太爺進宮就是見皇上，想來也沒什么置喙的余地，皇上能下旨，斷然沒有輕易收回的。
她是女人，她進宮能去找太后，找皇后，就是倚老賣老也得給她幾分顏面不是。
歐陽氏不敢狠攔，老夫人這些年的余威還在，雖然不苛待媳婦，可也不會少了威嚴，只是這樣的事兒，歐陽氏也不敢自己作主啊。
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母親，還請母親三思，亦或是跟老太爺通個信，老爺如今還在當差，媳婦打發(fā)人去問問老爺，咱們才知道消息，沒準老爺那頭也想著轍呢？”
老夫人皺了眉頭，“這是女人家的事兒，找男人干什么。”
歐陽氏一噎，老夫人趁著歐陽氏一個愣神的功夫就出了屋子，直接扶著心腹婆子出了門，直接就奔了門口上馬車。
歐陽氏心慌的不得了，連忙打發(fā)丫頭四處送散，家里的二房，三房，外頭的三個老爺，還有老太爺，這會兒也都別裝矜持了，老太太去捅簍子了，還得出來說話啊。
歐陽氏身邊的婆子提醒著，這么大的事兒，要不要給姑奶奶送個信去。
歐陽氏一咬牙，心理頓時把顧氏恨的半死，顧家早晚有一天會被那對母女連累死了。這事兒不用別人，打發(fā)了親信的婆子，往嚴重了說，總不能顧家提著心，讓顧氏還過的逍遙。
殷夕顏是真不知道顧家鬧了這么一出，顧氏的臉也有些白了，母女兩個上了馬車就直接等在了宮門外。
洛氏這會兒看熱鬧還不夠呢，自然不會進了宮去探消息，顧氏的馬車到宮門外的時候，蕭氏的馬車也到了宮門外。
蕭氏遞了進宮的牌子，沒下馬車，到是打發(fā)了身邊的婆子過來。
“殷家三夫人，我們老夫人說了，她正好進宮去尋太后娘娘說話，一會就跟著國公夫人一塊出來了，三夫人帶著姑娘或是在這候著，或是去顧家等著都成。”
殷夕顏與顧氏對望了一眼，知道蕭氏這是來救駕了，顧氏對蕭氏的心思頗為復(fù)雜，只輕嗯了一聲。
到是殷夕顏上前托了婆子的手，塞了個荷包過去，笑道：“勞煩大娘轉(zhuǎn)告，咱們母女閑來無事，就守在一邊等著就是?！?p> 婆子得了話，便笑著告了退。
這一等，直到日幕西下，顧家三位老爺下了衙，還有顧家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守在了宮門外，這會兒到是碰到了一處。
殷夕顏眼帶歉意的看著關(guān)心自己的外祖家的舅舅、舅母，眼睛有些酸。
顧大老爺拍著殷夕顏的肩，大手還帶著溫熱的體溫，爽朗而慈愛的笑道：“夕顏丫頭，咱們家的孩子可沒有哭天抹淚的，你外祖母不過是進宮里說說話，你這丫頭也是忒大驚小怪了?！?p> 說到這，還瞪了一眼顧氏，“你也是的，沒事嚇唬孩子，你從小到大，爹娘兄長哪個嚇唬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