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一次擺攤
屋內(nèi)屋外像是兩個世界。
東方直接被帶進了云中衢所在的廂房，甫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高級的線香味，山水畫的屏風(fēng)隔斷，裝滿書的博古架，帶托擬束腰的畫桌，宮燈，花幾，官帽椅，每一樣都價值連城的摸樣。
云中衢著一身白衣，墨色長發(fā)隨意地束在腦后，依靠著正對面的雕花羅漢床，手中拿著一卷書，隨意又散漫，有種蠱惑人心的美感。
看的東方口干舌燥，忽覺手中的東坡肉有些拿不出手。
想到云中衢說話就疼，還不知道啥病，她紅了臉看向屏風(fēng)，打趣，“你這是把家都搬來了？”
云中衢掃了一眼，回了兩個字：“不是”
不是全搬過來，還是新添置的？
東方亂七八糟地想著，頓時有些索然無味。
她舉了舉手上的東坡肉，“野豬的事多謝你了，送來給你嘗鮮的。”
云中衢的眼神下，天權(quán)這才接過藍邊大碗，送到他手肘邊的矮幾上，天仙似的人兒旁邊放著粗糙的藍邊碗蓋滿油膩的肥肉，她怎么看怎么別扭。
東方覺著心里堵得慌，手腳都無措起來。
“那，那我先走了?！奔热粬|西都送到了，也沒有理由繼續(xù)待著了。
她走的極快，云中衢視線都沒來得及從東坡肉上移開。
“等！”只瞧見她衣角消失在門口。
天權(quán)打抱不平，“這女人也無情了，主上為她做了那么多，她就這么走了！”
主人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缺她一碗肉了？
回去的路上，東方回想起來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奇妙，隨即又拋到腦后。
趙家灶房傳出飄香的鹵味，陳氏帶著來兩個孩子準(zhǔn)備明日的下水，梔子有點擔(dān)心，“娘，能你覺得能賣的動嗎？”
“肯定能！”回來聽見的東方肯定地說。
梔子略顯慌亂的心落回去，開始期待起明天了。
次日一早，陳氏就拜托平日跟她交好的寶璋嫂子照顧一下家里的雞和豬，帶著一家人，直接包了富貴家的牛車去鎮(zhèn)上。
她是被村里給搞怕了，這活成不成還另說，她可不想再次被圍攻。
一路順風(fēng)進了清河鎮(zhèn)。
東方提議直接擺到上次自己吃餛飩的地方，那塊人流量大，就位于東市最繁華的街道，旁邊就是貫穿清河鎮(zhèn)的護城河，打水洗東西也方便。
陳氏等人沒有意見。
他們到地方時，正好碰上來擺攤的餛飩的夫妻兩，一番交談下來，知道他們是劉大牛夫婦，就住在鎮(zhèn)上。
因兩人買賣不是競品，劉家人沒說什么，讓他們就擺旁邊，還好心提醒陳氏。
“咱們這塊擺攤也不是隨便擺的，你們要是不想惹事，記得把攤位費交上?！?p> 東方讓陳氏切一大塊豬頭肉送給大牛她媳婦，主動交際，“牛嫂，這是我們家自己做的鹵肉，您給掌掌眼。”
牛嫂看著足有一斤重的豬頭肉，樂得合不攏嘴，“好，嫂子就幫你掌掌眼。”
一口下去，香辣濃厚，牛嫂驚訝了，“這味道比我在鎮(zhèn)上買來吃的要好太多，大牛，你也過來嘗嘗?！?p> 她連忙招呼劉大牛，好奇地問：“妹子，這是咋做啊，也太入味，太好吃了！”
東方不好意思笑笑，哪能真告訴她，直解釋：“是祖上傳下來的秘方，也是活不下去了，才想著拿出來做個生計?！?p> 牛嫂在清河鎮(zhèn)擺攤多年，知道祖?zhèn)髅胤降闹匾?，沒再多問，只說：“要是這個味道，你們家生意差不了?！?p> “承您吉言?！彼脵C打聽，“牛嬸，您剛說的攤位費是怎么回事？要去衙門里登記嗎？多少銀子??？你看，我們家才第一天擺攤，還沒賺到錢呢?！?p> “這個錢啊，你們必須得交！”牛嫂神秘兮兮地左顧右盼一番，小聲湊到東方耳旁，說：“管咱們這塊的是咱們縣太爺?shù)耐馍?，不多不少，每月一兩！?p> “這么多？”東方蹙眉，按照當(dāng)下購買力，每月能不能掙到一兩都是一回事。
“可不多呢？要不是這塊兒人來往人流多，我們家早就做不下去了哦?！迸Ｉ╅L嘆了一口氣，“誰讓人家是縣太爺?shù)耐馍?？?p> 牛嫂看東方有所不滿，多嘴道：“聽嫂子一句勸，民不與官斗！”
“我知道了?！睎|方?jīng)_她笑了下，“謝謝你，牛嫂?！?p> “無事！”牛嫂擺了擺手。
東方回去把事告訴陳氏，聽要一個月一兩銀子攤位費，打了退堂鼓，“要不咱們換個地方擺攤？”
“沒事！咱們先擺著，到時候再說！”說著，東方就開始幫陳氏點爐子。
陳氏看她似有辦法，便沒再說什么。
攤子是陳氏買的，跟旁邊大牛夫妻的差不多，兩張桌子，四條長凳，只不過人家爐子上架的小鐵鍋用來煮餛飩。
趙家直接擺了一大口徑的，里面擺滿了昨晚鹵了二個時辰的豬雜。
東方想了想，又讓陳氏去買些豆干，蘿卜等素菜，準(zhǔn)備現(xiàn)鹵一點，搭配著吃，給量也能多點。
火爐子一點上，濃郁的鹵香味飄遠，引的行人駐足、
“什么味道，這么香？“
“咦，豬腸，豬肚混一塊，太惡心了！”
有人循著香味找來，卻被里面的豬腸和豬肚給嚇到了，嫌棄道：“好好一鍋鹵味，就這么糟蹋了，你放這些東西，誰還敢買來吃？”
“真不會做生意！”只一眼就走了不少人。
也有人想嘗嘗其他的豬雜，但看混著豬腸又有些猶豫。
梔子和里香看著人都快走光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東方不慌不忙撈起一截大腸頭，切成了十幾塊，脆聲解釋，“家里祖?zhèn)髅胤教幚磉^，干凈無異味，大家伙嘗一嘗，不好吃不要錢的?！?p> 她自己主動吃了一個，給梔子和里香的嘴里都塞了一塊，三人吃的津津有味。
“真的很好吃的，不騙你！”
三個女娃雖穿的不怎樣，但干凈整潔，加上這幾日家里油水潑豐，臉頰上多了不少肉，模樣又好看，看著就讓人身心舒暢，凈化心靈。
大家看她們?nèi)缘哪敲聪?，好像豬腸真的不是什么腌臜物，是什么頂級美味一樣。
“給我來一塊嘗嘗”很快就有人心痛。
“給我也來一塊。”
“我也要，我也要”……
有人帶頭，試吃很快就吃完了。
“真的一點異味都沒有哎。”
“太好吃了，我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比豬肉還好吃，給我來一截大腸，還要一塊豬肉肉?！?p> “多少錢，我也要大腸和豬頭肉！”
……
雖然說的有點夸張了，可生意就這樣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