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榮耀室的樂章

　　四十二號的葬禮，在安全教育的第二天上午舉行。我看著四十二號躺在榮耀室內(nèi)，身上披蓋著象征星船的錨。棺外則是星際部隊軍旗，葬禮由基地最高領導湯普中校主持下進行?！緲s耀室:水晶棺材】

　　在火星外太空的空間站內(nèi)所有學員列隊，行注目禮。前一秒蓋在榮耀室的軍旗被站在兩側(cè)的中士拿起，下一秒四十二號就被傳送至閥門外，它將永存于星海。伴隨著激昂的樂曲，鼓手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到樂章的最高點，鼓手停止敲擊。樂曲也戛然而止，儀式至此也完成全部的流程。

　　看著四十二號的離開，我突然想起心理評估時所見到的它。或許，正是由于很多遺體無法收斂，榮耀室對于星際部隊格外重要。

　　湯普中校離開后，學員自行解散。哀傷的情緒感染著學員，班長走過來安慰道:“生死有命，我們即將返回藍星?；氐綄W校后大概就要完成我們提前畢業(yè)的手續(xù)?！?p>　　班長之前透露過可能會提前畢業(yè)的消息，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早。

　　在結(jié)束午休后，我們接到返校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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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禮堂的我，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僅僅不足藍星歷一年的時間就畢業(yè)了？一同畢業(yè)的還有當初的指導班長們，由于沒有新學員，本次儀式一切從簡。

　　沒有院長的講話，只有一摞厚重的紙質(zhì)檔案。這些紙質(zhì)檔案發(fā)放完畢后最遲一個月就要前往分配地點，我在校期間沒有戀愛，此刻就是最輕松的一個。

　　十六號剛與咖啡師關系略有進展就被帶到火星進行裝甲訓練，這一別數(shù)月都未曾聯(lián)系?，F(xiàn)在，回到學校后十六號告訴咖啡師自己將要離校的消息，咖啡師自然不能接受。

　　對于十六號的通訊請求，禮物示好全然不理。十六號只得每日借酒消愁，一副邊城浪子的模樣。

　　班長每天都很忙，忙著和各種親戚打交道，問候身體并且拒絕親戚提議讓自己小孩也來學星船駕駛。估計這一波拒絕，把家里親戚得罪個遍?有些時候親戚多了也不見得是個好事啊!

　　我刷著終端，終端上隨處可見的吐槽內(nèi)容。都是一些沒營養(yǎng)的，問候某某院長的話，飛速劃過，在一條評論下停住。

　　748156評論:最近聯(lián)軍在卡拉爾星球損失慘重，并且在該星球上發(fā)現(xiàn)疑似智慧種族。已知可公開情報:卡拉爾常年高溫。新發(fā)現(xiàn)的種族被命名為:卡拉族，外形丑陋渾身布滿鱗甲?？ɡ迳瞄L利用高溫環(huán)境作戰(zhàn)，武器可能含有某種病毒。

　　看著這條評論，聯(lián)系到班長的提醒。也就能猜到，恐怕聯(lián)軍很早之前就處于被動的局面。現(xiàn)在是損失慘重，不得不征召學員做為補充兵源。

　　成為星船駕駛員后必須服役兩年，兩年期滿才可以退出星際部隊。兩個自然年，換算到星際時間，實際上只有一年多。

　　在離校前一天，我們寢室三人和咖啡師在燈塔咖啡館碰頭。

　　看樣子咖啡師的怒氣已經(jīng)消了很多?！臼枌⒖Х瑞^買下來送給咖啡師】

　　對于咖啡師接觸不多，印象里是個文靜的女性。本次碰頭是班長組織，大致內(nèi)容我也猜到一點。

　　班長就本次談話拜托咖啡師今天停止營業(yè)。

　　班長搖晃著手中的冰水，面露難色。

　　我默默的等待班長開口。

　　班長終于出聲:“相信你們對聯(lián)邦的失利消息有所耳聞?？赡銈儾恢?，這次參戰(zhàn)的艦隊損失近9%的編制。機動部隊士兵陣亡率為41%!”

　　9%的編制意味著，艦隊已經(jīng)不成建制。需要重新補足人員，還要進行基層軍官的培養(yǎng)、地面指戰(zhàn)員的磨合、各個機動部隊的連隊長的篩選。這也意味著這支艦隊想要恢復原有的戰(zhàn)斗力至少還需要數(shù)年的時間。面對剛畢業(yè)的駕駛員來講，時間就是一切。剛畢業(yè)就參與重大的行動或者戰(zhàn)役，也會比同屆的學員晉升更快，履歷更加亮眼。機動部隊41％的陣亡率則說明制定的作戰(zhàn)計劃不適用于卡拉族，機動步兵團每天開會時都把軍部和情報部的老爺們罵一遍。當下急需大量情報以供參謀部制定對卡拉族的戰(zhàn)術(shù)。

　　班長嚴肅地看著我和十六號:“卡拉族的武器攜帶對人致命的熱毒，目前也沒有有些遏制熱毒的有效方法，卡拉族也沒有俘虜?shù)男袨?。?lián)邦不會允許有任何生命體阻擋開拓星海的計劃，下一次會是多支艦隊聯(lián)合行動展開規(guī)模更大的戰(zhàn)役?！?p>　　班長的話中信息量巨大，簡單來說我們現(xiàn)在進入艦隊，只會面臨兩種情況。一、進入本次參戰(zhàn)的艦隊，后期會有大量的時間用于訓練。晉升慢，相對來講可能會安全一些。二、進入下次參與行動的艦隊，成為副駕駛或者預備駕駛員。如果能有優(yōu)異的表現(xiàn)，晉升快，但是很危險。任務失敗的士兵生還概率都不大。

　　我也知道班長此時提起這個事情必然還有后話:“班長直說就好?！?p>　　班長只是嘆口氣:“接下來的自我論述環(huán)節(jié)，將決定在座的分配方向?！?p>　　班長說完我意識到，今年不同往屆。往屆分配會根據(jù)個體意愿進行考量，今年則是統(tǒng)一分配，個人意愿不在考量范圍內(nèi)。

　　這個時候三人通個氣，班長有手段達成目標。

　　班長真的很替我們兩人考慮，很感激班長能夠和我說這些。班長說的很中肯，也很委婉。

　　十六號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如何選擇，關鍵要看家里如何判斷。

　　我也無法立刻給出回答。因為此刻回復班長，讓我感覺自己是避戰(zhàn)的懦夫。

　　三人并未散去，而是在咖啡館里呆了一整夜。沒有抒情也沒有美味的冰酒，三人就這樣坐著，盯著桌上的燭光久久不能言語?？Х葞焾猿植蛔。^靠在十六號的肩膀睡去。

　　很遺憾，沒有酒。班長揉著手指道:“我等你們的回復，現(xiàn)在先著手準備自我論述!”

　　我注意到班長手中多了一串念珠，這個念珠在之前的宿舍生活中從未出現(xiàn)。據(jù)我所知，班長也沒有特殊的宗教信仰。

　　我們?nèi)烁髯陨⑷ィ姨稍诖采匣貞浿@一年多所發(fā)生的事情。自我論述換個說法就是，你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這個問題很寬泛，如問孩童:你的夢想是什么。是一樣的問題，沒有明確答案。

　　自我論述的舉辦地點也不是學校的禮堂。舉辦地點是某艘星艦，至于是哪一艘則是完全隨機。

　　我再一次想到心理評估中遇見的它。我找到了自我論述的切入點，也想到自己如何論述。給予信心與希望，這就是我的論述點!

　　后記:

　　直到最后我也沒有給班長一個肯定的回答，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