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秘境時,已是三日后的清晨。天邊泛起魚肚白,晨霧尚未散盡,將梅院的梅林染成一片朦朧的粉白。
剛踏入山門,便見葉雨澤與云垠候在石階旁,兩人皆是一身塵土,顯然是徹夜未眠。
“二哥,三哥!”云垠見了他們,快步迎上來,目光落在晏嬰靈身上時頓了頓,“這位是?”
“離國晏家,晏嬰靈。”晏嬰靈自行介紹,語氣仍有些虛弱,卻已沒了之前的警惕。她看了眼梅院的景致,輕聲道,“傳聞梅院藏著周朝一半的古籍,果然名不虛傳?!?p> 葉雨澤則拉著任逍遙上下打量,見他氣息沉穩(wěn),眼中星火流轉(zhuǎn),不由驚道:“你突破了?”
任逍遙笑著點頭:“托大哥的福,僥幸踏入九境?!?p> “大哥呢?”云垠追問,目光在三人身后逡巡。
歐陽賦拍了拍他的肩:“大哥還在閉關(guān),讓我們先回來等他?!?p> 幾人正說著,二長老提著水壺從梅林深處走出,見了他們先是一愣,隨即瞪向任逍遙:“你這小子,上次毀我梅樹的賬還沒算——”話說到一半,他忽然盯著任逍遙的眼睛,話鋒一轉(zhuǎn),“你這氣息……竟是大羅天境?”
任逍遙摸了摸鼻子:“僥幸突破?!?p> 二長老放下水壺,圍著他轉(zhuǎn)了兩圈,嘖嘖稱奇:“鳳凰血脈涅槃,還得了奇遇?看來云奚那小子沒少為你們費心?!彼鋈幌肫鹗裁?,從袖中摸出一卷泛黃的卷宗,“對了,昨日收到京城傳來的消息,四大皇朝要聯(lián)合舉辦‘九州論道’,下個月月初在洛城開壇,邀了天下修士參與?!?p> “九州論道?”歐陽賦接過卷宗,展開一看,上面用朱砂寫著幾行字,大意是邀請各州天驕齊聚洛城,共論修行,實則暗藏著勢力劃分的較量。
“說是論道,怕是想借機試探各方實力?!比~雨澤皺眉,“大哥還在閉關(guān),我們?nèi)???p> “去?!比五羞b接過話,眼中閃過一絲銳色,“正好讓他們看看,梅院的人,不是好欺負的?!?p> 二長老笑了:“這才對味。不過你們也別大意,聽說乾國的朱祺、離國的晏家嫡系,還有那隱世的書院派系,都會派人去?!彼匾饪戳搜坳虌腱`,“小姑娘,你離國的人也要去?”
晏嬰靈點頭:“家父已傳信,讓我代表晏家出席?!彼聪驓W陽賦,“不過我與你們同行,晏家那邊,我自會交代?!?p> 歐陽賦收起卷宗:“既如此,這幾日便好生準(zhǔn)備。雨澤,你陪云垠鞏固劍意;逍遙,你剛突破,需熟悉《噬凰烈九訣》;晏姑娘,若需查閱古籍,可去藏書樓找管事?!?p> 幾人領(lǐng)了命,各自散去。
任逍遙回到自己的小院時,天邊已升起朝陽。他坐在石桌旁,指尖凝聚起一簇金紅色的火焰,火苗跳躍間,腦海中浮現(xiàn)出《噬凰烈九訣》的總綱——
“一訣焚心,二訣裂魂,三訣噬天……九訣齊出,可召鳳凰真身?!?p> 他試著運轉(zhuǎn)靈力,火焰驟然暴漲,竟將石桌上的水漬瞬間蒸發(fā)。一股灼熱的力量順著經(jīng)脈游走,所過之處,經(jīng)脈壁仿佛被淬煉得更加堅韌。
“果然霸道?!比五羞b喃喃道,收了火焰。他知道,這功法每進一訣,都需承受烈火焚身之痛,可一旦練成,便是同境中的無敵手。
正練著,院門外傳來輕叩聲。
“任公子在嗎?”是晏嬰靈的聲音。
任逍遙起身開門,見她捧著一卷書站在門外,晨光落在她的側(cè)臉,竟少了幾分之前的疏離。
“有事?”
“我在藏書樓看到這卷《幽冥詭殺錄》,上面有些注解看不懂,想請教你。”晏嬰靈遞過書卷,臉上帶著一絲猶豫,“我知道這是你們?nèi)渭业拿匦g(shù),若不方便……”
任逍遙接過書卷,翻開一看,上面用小楷寫著幽冥閣的暗殺技巧,確是任家的不傳之秘。他抬頭見晏嬰靈眼中滿是真誠,便笑道:“無妨,這術(shù)法雖陰詭,用在正途,亦是護命的手段。”
他指著其中一頁:“你看這里,‘影隨形,氣藏竅’,說的是暗殺時需將氣息藏于丹田,腳步要如貍貓般輕——”
陽光穿過梅林,落在兩人身上,將書卷上的字跡照得清晰。遠處,葉雨澤與云垠在練劍,劍光與梅影交織;歐陽賦則在演武場演練槍法,槍風(fēng)卷起滿地落梅。
一切都顯得平靜,卻又暗藏著洶涌。
任逍遙講完最后一句注解時,忽然抬頭望向天邊,那里的云層正緩緩匯聚,仿佛預(yù)示著一場風(fēng)暴即將來臨。
他知道,九州論道只是開始。大哥閉關(guān)未出,四大皇朝虎視眈眈,還有那本藏在夢境里的“天書”,都將是他們要面對的挑戰(zhàn)。
但此刻,看著身邊的同伴,感受著體內(nèi)奔騰的力量,任逍遙忽然笑了。
不管前路有多少荊棘,他們都不會退縮。
因為他們身后,是梅院,是彼此,還有那個即將出關(guān)的、能撐起整片天空的大哥。
京城的風(fēng),很快就要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