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兩三日,林徹都住在陳府中,也不出門,除了早中晚三餐要去外祖父的園子,給二老請安加陪著吃飯外,就是呆在貞園里。
主要是那日對武藝的領悟突破之后,需要時間好好鞏固一下,現(xiàn)在已經開始拿著橫刀開始練習了。
而寧小七和虎子也自然成了陪練對手,可憐的鈴娘也沒逃過毒手,日日被拉著寅時就起床,先是跑步,然后是做一些林徹教的奇怪動作,什么仰臥起坐,深蹲,蛙跳,跳繩,還有那令人感到羞恥的瑜伽。
鈴娘小姐姐是痛不欲生,每每堅持不住的時候,只要想到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又咬咬牙,任由林大魔頭折騰,到了睡覺的時候,已經軟成一團泥了。
這兩日,似乎為了對得住自己的辛苦,鈴娘吃的更多了,還好陳府對林徹這園子供應豐富,林徹也不怕她吃,只要肯按自己的要求運動就行了。
這日上午,許三和來報,說是那張氏的邸店已經答應賣出了,林徹交代的東西也購買了一些了。
正在和虎子對練的林徹一個橫斬,蕩開虎子的大刀,跳出了戰(zhàn)圈,丟下手中的練習用刀。
邊上的丫鬟殷勤的上前幫他擦汗,林徹只是張開雙手站在那,很是愜意的享受服侍。
“鈴娘,給我準備沐?。 ?p> 正在做第三組深蹲的鈴娘聽到林徹這聲呼喚,瞬間感覺林徹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立馬收起姿勢,歡快的跑著去吩咐仆役準備了,嘿,如今鈴娘小姐姐也大小是個領導了。
……
到了邸店,林徹只是隨著陳舯到那張氏邸店草草看了一眼,反正也是打算拆了重建的,沒啥好看的,后面的交割事宜便都交給陳舯,自己在帶著人前往莊子。
清濛莊,林徹娘親的陪嫁產業(yè)之一,原本是個農莊,有一千多畝的良田,莊園并不大,后來林家出于需要,便改建了一番,擴大了許多面積,增加了百十棟的房屋,算是林家在泉州的一個基地。
生蠔是海產,在福建這邊也叫牡蠣,這沿海多的是,一文錢十斤,陳舯派人到附近的漁村設點收購,今日早晨便送了幾萬斤來了,如今用幾十個竹筐裝著,放在一處棚子下面。
林徹干脆讓人在露天支起了十幾口大鍋,讓后指揮著十幾個人開始操作起來。
先將牡蠣用沸水焯一下,兩殼張開,放涼后去掉殼,然后將牡蠣肉放入大缸內,加入肉重兩倍的清水,緩慢攪拌,洗除附著于蠔肉身上的泥沙及粘液,揀去碎殼,撈起控干。
把清洗干凈的蠔肉用石磨碾碎,加入適量豆瓣醬裝在陶鍋中放入大鐵鍋隔水煮,煮上兩個時辰,用細麻布過濾。過濾后的蠔肉再加五倍的水繼續(xù)煮沸一個時辰,再過濾,將兩次煮汁合并。
濾出來的肉渣也不會浪費,都拿去喂雞鴨,林徹已經開始計劃建立大型養(yǎng)殖場了。
另外將八角、姜和桂皮等調味料放入水中加熱,煮沸一個時辰,過濾,把香料水合入煮汁中。
接下便繼續(xù)放到陶鍋中隔水煮就是了,煮沸后加入黃酒、白醋、淀粉,以及海帶在清水中浸泡后得到的膠質,煮到汁液開始粘稠,很容易就掛到筷子上時,便加入適量霜糖雪鹽攪拌均勻,最后裝入蠔油裝入預先經過烤干的陶瓷瓶內,高溫蒸制,加蓋密封。這樣土法蠔油就成了。
林徹嘗了嘗,略微有點腥味,但是做調料關系不大,覺得很是滿意,于是便分出一個院子來做作坊,讓這十幾個人把剩下的牡蠣全部依樣處理。
接下來制作十三香了,這個說簡單也簡單,各種香料都是干的,就算不太干的也用慢火烘干,然后在磨成細粉,按比列混合在一起就可以了。
因為林徹大致記得各種香料的比例,只是想到這些香料其實也可以算是藥材,便把白郎中拉上一起研究,在配方上做一些調整。
因為調配是個細致活,還在那些救回來的小娘子中挑了十個人打下手,并做學習以便日后生產。香兒姓秦,見林徹挑人幫忙,很是踴躍的報名,變成了十三香小組的負責人了。
剩下的幾樣中,干香菇,紫菜和蝦皮一起烘烤,等脆了后,碾磨成細粉,混合在一起,密封保存即可。
瑤柱也是這樣干,最后磨成粉,單獨算一味調料,這個最適合放入湯羹中了。
就味精的制作耗時比較長久,把海帶盡量弄碎后,加入白醋大火煮,煮成濃湯后,過濾出渣,然后濃湯放入陶鍋中隔水煮,濃縮到一定程度就集中到一起慢火烘干,得到的固體弄成粉末就可以了。
就是產量感人,十萬斤海帶才產出不到兩斤的土法味精,再適量添加一些雪鹽粉才夠兩斤,還好是準備自家酒樓用的,拿出賣的話,怕是得和等重的白銀一個價才保本了。
就這樣林徹在莊子上,監(jiān)督別人忙碌了兩天,等到外祖父大壽的前一天才回到了泉州城里。
林徹先直接到自己邸店里,那玉匠已經戴著打磨好的水晶鏡片等在那里了,其中幾對經過幾個老人試戴后,效果還不錯,林徹便讓玉匠裝配好,鏡框按著林徹給的圖樣用玳瑁制作的,用銅質細桿接上兩根檀木制作的眼鏡腿,折疊自如。
林徹對玉匠的手藝很滿意,便讓他以后專門磨鏡片,并且得帶十幾個徒弟,林徹和他說好,他自己磨好一個鏡片給兩百文,徒弟每磨好一個合格的鏡片,便給他提成五十文,玉匠熱情高漲。
不過以后玉匠不能待在城里了,得去城外的清濛莊,家人也都安排著去莊上住,那里會給他專門建一個作坊,大量的打磨鏡片,當然,林徹可不是想做眼鏡商人,他需要的是望遠鏡!
林徹把三副度數不同的老花鏡,用精美的紫檀木盒子裝在一起,因為他也不知道什么度數適合陳老爺子,干脆都裝上,總有一副適合他。
……
林徹的馬車從側門進了陳府,下了車,不巧的碰見那便宜舅娘,這是這么多天來,第二次見到她。
那陳蔡氏正和幾個婦人在那寒暄,邊上停了幾輛馬車,想是這幾個婦人也是剛來的。
林徹也不失禮,上前打揖,“外甥見過舅娘,敬請頤安?!?p> 陳蔡氏打眼瞥了一下,“喲,奴家這外人可當不起呢,說不得該是奴家給林郎君問安呢!”
“呵!”
林徹也不多話,禮數盡到就可以了,轉身就要走,和這婦人也沒啥好掰扯的。
“呀,眉娘,這小娃子誰呀,哪來的野孩子,如此無禮,長輩都說不得半句了?怕是沒有父母教養(yǎng)吧?!?p> 陳蔡氏邊上冒出一句尖刻的嘎嘎聲。
林徹收住腳步,轉過身來,淡淡的望了那出聲婦人一眼。
“我是誰,不必告訴你!你是何人我也毫無興趣知曉,只是告訴你一聲,若想活得久,把你的臭嘴閉緊點!”
那婦人只是被林徹這么淡淡的瞟了一樣,卻感覺被猛獸俯視一般,后頸寒毛都豎了起來,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不但是她,其余幾個婦人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凝滯,沒人敢出聲。
林徹回身,帶著人翩然離去。
半晌后,幾個若雕塑般的婦人才動動手腳。
“眉娘,這、這小郎君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好嚇人啊,剛才他在我脖子上掃了一眼,我仿佛就要死了一般。太可怕了?!?p> 還是剛才出聲那婦人,此刻驚魂未定,肥大的手掌拍著更加肥大的胸口,既像是給自己順氣,又像是撫慰剛剛跳動得過于劇烈的心臟。
陳蔡氏微微皺眉,那美艷的面容上凝出一些沉重和疑惑,“秋萍嫂子,勿須驚惶,難道他還真敢殺人么?這點年紀,雞都怕沒殺過呢?!?p> 接著似乎是安慰這婦人,更多是寬解自己的解釋道,“這娃子是升郎那死去姐姐的遺子,左右不過是個鄉(xiāng)下娃子罷了,或許是鄉(xiāng)下野慣了,讓人覺得兇戾吧,哼,陳家上下倒是把他當塊寶,要是我這再不能給升郎生個兒子的話,這陳家億萬家產怕是要給這野孩子得了便宜去?!?p> 語氣先是有些飄忽,后面又變得憤憤然。
“呀,那眉娘,你可得防著點呢,咱陳家的家產怎能讓一個外姓人沾了去。”
原來這叫秋萍的婦人也是陳家的媳婦,不過卻是陳老太爺庶出兄弟一房的。
“眉娘,我看這小郎君氣度非凡,龍行虎步的,起先對你也是彬彬有禮的,怕不是你說的那樣只是個鄉(xiāng)下野孩子,怎么說,貞娘的夫君當年也是進士及第的大才子,老話說虎父無犬子,你還是對他客氣一點得好,你看看他那馬車可是從未見過的樣子,他那幾個伴當哪一個不是雄壯威武,透著剽悍。我看這林家怕也不是一般人家呢,和氣點,別給自己招災?!?p> 一個清瘦的婦人對才見一次的林徹感觀頗深,苦口婆心的勸解到。
“娟娘你可莫長他人志氣,一個小娃子,能給什么災禍,再說了,我們可都是他長輩呢?!?p> 陳蔡氏似乎腦子一根筋,根本聽不進勸。
“就是就是,我們都是他長輩呢,眉娘,他剛才那般無禮,正該尋機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什么尊親敬長?!?p> 這秋萍似乎看熱鬧不怕事大,給陳蔡氏架秧子起哄道。
“遲早教訓教訓這野娃子,讓他滾出泉州城去!”
陳蔡氏語氣森然,恨不得立馬把林徹給趕得遠遠的,她最在意的還是陳家的家產。
“呵,那剛才你們如何不教訓于他,反正奴家話說到了,聽不聽于你們,奴家要去給伯父伯母請安了?!?p> 娟娘不想參合這種爛事,也不再多勸,藥醫(yī)不死病,如有人一心尋死就由得她去唄,倒是自己夫君那里,得多提醒幾句,別被卷進去了。
妖精吃俺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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