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見過大皇后回來的王小寶,這幾日輾轉(zhuǎn)難眠,今兒個是腦袋好好地還在,明兒出點岔子,可就不一定了。
正滅了燭燈躺下。
“砰砰砰……”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外頭有位前幾日來過的公子要見您,好像……是尋家之人,說是府上要出人命了,請您救人”
王小寶一聽尋家二字不禁一陣心焦,“怎么又是尋家?我看……是冤家”這一邊嘟囔一邊取了衣裳來了門前開門。
“知府大人您聽到小的說的了嗎?那人在府外頭候著呢!”
王小寶這會兒腦子里是亂哄哄的,“打發(fā)他走吧,就說……知府大人身體抱恙,明日再說”本想如此簡單兩句就此打發(fā)了,心想,這尋家出事可是自己找的,他可是手上干干凈凈的沒插手半分,良心自然也算過得去,可這門剛要關上,這守門的衙役狂喊:“知府大人不能不管呀,這指定是出大事兒了,今兒小的就見著賭坊幾十號人去了尋家,那手上可都拿著家伙呢,不知道是尋家誰惹了是非,不管那日后老百姓那里也說不過去”
這小衙役可是得護住自己剛到手的銀子,幸好想起自己方才去街上正瞧著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便順嘴打聽了一句,現(xiàn)在派上用場了。
王小寶膽子小呀,一聽這個陣仗,那萬一真鬧出幾條人命,再被尋家告?zhèn)€知府大人坐視不管,這頭頂上的烏紗帽丟十次都不夠用的。
“就他們家事兒多,走走走走……帶上人隨我走”
………………
尋府。
“你別拉我,我要去狠狠揍那些人才行”
婳兒被夏公子緊緊的拽著,隨著他的步調(diào)東躲西躲,彎身在桌旁,“你這點功夫就莫要插手了,在這處好好呆著”
“你……”這婳兒哪會聽話,剛要起身跟去,被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回頭一瞧,是燦燦。
賭場之人眾多,雖武功不得正宗,卻招招出手為狠,這黑衣人與韓夏兩人卻只是點到為止,刀光劍影,實在疲憊不堪。
帶人入府的尋栩暉只恨不能武,不能一躍而起,只得神色慌張快步挪動又不時回頭與王小寶說著:“知府大人,就是前面就是前面”
果然,快要近前就聽到刀劍之音,破碎之聲。
“知府大人到,知府大人到”
一群衙役沖上前去分列兩旁大聲高喊。
眾人聞聲回望,黑衣人見勢飛起而上,入夜。
那位破衣爛衫的領頭之人一瞧官府之人來此,頓時驚的兩目圓滾,忙不迭喊:“快住手快住手”
“知府大人,就是這些人,言為賭場之人,不顧前頭家丁阻攔,擅自沖進我尋家,毀我宴席不說,眼前更是手持棍棒傷我親友,還請知府大人為我們尋家做主。”
尋栩暉瞧著眼前凌亂的場面,氣憤不已,卻又不慌不忙字字明言。
王小寶掃了一眼,隨道:“誰是領頭之人?”
“我……我”
說著這領頭之人從身旁手下身上拽了件衣裳披上,步前慌道:“知府大人,小的楊大王,今日來收銀子,不想惹起事端,都是他們先動的手,手下的弟兄們見不得我吃虧,所以……望大人明察。”
“行呀,楊大王,你這是真要當大王呀,這是與非,回府上細細盤問便知,來人,統(tǒng)統(tǒng)帶回去”
“大人,他們這邊還有一幫黑衣人,你也得把他們抓起來”這楊大王心想自己可不能吃了啞巴虧,明明這架打的,是自己吃虧了。
“黑衣人?在哪兒,我眼前就只看到你們這些兇神惡煞欺負老百姓的人,別費話,帶走”
“大人,我們冤枉呀”
王小寶并不理會,轉(zhuǎn)頭道:“尋公子,那也請你和你這兩位兄弟再回府上走一趟吧”
“是,知府大人”
……………
而宴席上四處躲藏的賓客也紛紛的探頭探腦,見此事平息,才踏實的直腰走了出來。
林筱蝶遠遠的瞧著尋栩暉無礙,開心的起身就要奔過去,林有宣可不答應,快語道:“筱蝶,爹爹這心口又不舒服了,快陪爹爹回府才行”
這是林有宣多年的老毛病,平日里吃藥灌湯讓他勞心不少,不想此時倒是派上了用場,這一裝病,林筱蝶不顧別的,只能回頭快攙著爹爹,準備回府。
…………
“沒事了沒事了,孫伯、燦燦,沒事了,他們都走了”婳兒扒著桌子沿兒瞧那幫兇人老老實實的前后腳往府外去了,這才招呼道。
趙燦燦窩在那兒腰都酸了,鉆出來伸了伸腰,嘟囔:“好在有驚無險,這吃頓飯都能鬧成如此,果然,大小姐您這所到之處,都不太平呀”
呦,一時忘了改稱呼,急的婳兒一巴掌就呼在了她腰上,邊揉捏邊打哈哈道:“是,是是,我上輩子肯定是富家千金來著,哈哈”
“你手這么重……”一疼,趙燦燦這才想起旁邊孫伯也在,眼珠一轉(zhuǎn),瞧見林筱蝶和她爹爹了,忙喊道:
“筱蝶姐,筱蝶姐”
婳兒在后一臉尷尬,“孫伯我們過去看看筱蝶姐,您……”
“去吧,我去瞧瞧那三個小子”
說著孫伯抬袖去了前頭。
…………
婳兒燦燦兩人奔過來,見一旁的林有宣低頭捂著胸口難受狀。
婳兒故道。
“可是剛才那些兇人傷了伯父?要不要去請個大夫瞧瞧?”
“不用不用,謝謝這丫頭,是老毛病,老朽回府吃上些藥就能好了,筱蝶我們快些走吧”
林有宣倒也不好意思細講。
林筱蝶望了一眼,并未瞧見尋栩暉,“今日你們且留在府上幫我照應照應,明日爹爹身子好些我便來府上”
“好好,放心?!?p> 恰巧在后廚幫忙,聞聲趕來的鳴霜和恬雨驚的目瞪口呆,什么也顧不上說,跟著快出府了。
不一會兒宴席上便人去樓空,婳兒倒也不知道此時能做些什么,挽起袖子跟燦燦便將地上散落的盤子,椅子整理了起來。
“怡馨院”里。
岑紫泉在榻旁哭哭啼啼著,滿屋子的女眷,丫鬟,就瞧著她一人兒。
“行了,我這身子骨還硬朗著呢,別跟哭喪一樣”
說話的余氏,身子半靠在榻上,一旁的順春輕搖團扇,絲絲的涼風,讓余氏的心火滅了不少,這才大半天終于吭了一聲。
“娘,都怪我,是我沒本事,沒將自己屋里的男人管住了,讓他出去作了這么大的事兒,紫泉真是沒臉在您跟前了”
岑紫泉就這么站著,牟婉心讓丫鬟給搬了木凳上前,她也直搖頭,依舊捏著絹帕不肯坐。
“這與你有何關系?是我這個為娘的沒管教好,生了這么一個沒出息的東西,真是把尋家祖宗的臉面給丟干凈了”
鹿喜辰心不在焉聽著她們來來去去這幾句話,想著方才急匆匆離席,現(xiàn)在都不見人影的尋多成,即便眼前這么大一出笑話可瞧,她竟也無心了。
柳蘭也在屋內(nèi),疊手端坐,一言不發(fā)的觀察著屋里每個人。
“眼下,要著急籌措的就是銀子,六千兩銀子,實在是難為”
牟婉心還是先開了這個口,不等旁人回應,外頭唐玉海來了。
“老夫人,各位夫人,這是賬本”
唐玉海急匆匆的盤點過今日的進出,揣著賬本快奔了這里來了。
牟婉心接過來,翻了翻,緘口不語。
“怎么?可是府上連六千兩銀子都沒了?”
余氏瞧她面有難色,直問。
牟婉心輕手合上賬本,道:“回老夫人,倒也不是,只是給了六千兩,府上這些時日的日子倒要難些了,各屋的月錢,怕是要緩緩才行”
“老夫人,婉心姐姐,我這處倒是還有點銀子,若是不嫌棄,便就拿去一解此憂。”
柳蘭細語而言,口氣憐憫,感同身受似親近之人,說著回身側(cè)眼瞧身后的丫頭,青草和芝花馬上從袖口中各掏出一個大錢袋子,放于桌上輕拉線繩,挽下袋口四個大金元寶顯露出來。
“方才那些人吵嚷之語,柳蘭聽得明白,就怕府上有籌措不及之需,便讓丫頭將錢取來,實在不多,姐姐盡管拿去。”邊說將錢袋往牟婉心的身旁推去。
“使不得使不得”
牟婉心與眾人一般,錯愕不已,只一個與她頗為投緣之人,出手如此闊綽而又不動聲色,幾言碎語就肯掏出百兩黃金,牟婉心自然不敢收。
鹿喜辰心生狐疑,清湯白水般說:“婉心姐姐人緣真是極好,才帶柳姑娘入府招待幾日,柳姑娘就肯掏出這金元寶來救急,不過……柳姑娘,你這相公怎么這些日子了還不來接你?留下一個挺著大肚子過幾月就要臨盆的夫人,他倒是放心的很,瞧柳姑娘也是,在府上過得愜意的很,看不出有半點思君之苦”
再瞧這柳蘭,淡然自若的抬袖就去抓了那鹿喜辰的手,“鹿姐姐,妹妹我的苦,應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姐姐就莫要再問了,如今府上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跟婉心姐姐要好,有的銀子自是要拿出來救急,鹿姐姐父輩為官,自是妹妹這等出身不能比的,也望姐姐莫要嫌棄妹妹才是?!?p> 旁人可能瞧不出,那柳蘭抓著鹿喜辰的手,是多么的用力,仿佛再一下就要捏碎了一般,分毫掙脫不得,此時的鹿喜辰自以為是她與牟婉心好的很,結伴時說了她什么瑣碎事,生了厭惡,如今這才如此,而自己方才說的話也酸中帶刺,她聽出,生怒。
“這喜辰妹妹說話一向如此,柳蘭妹妹莫要放在心上,這錢你且收著,尋家上上下下這么多口子,怎么也能籌措些銀子度過這坎兒,來,快收回去”
牟婉心將錢袋收了口,柳蘭便也淺笑,回頭示意丫頭收了起來。
“行了,時辰也不早了,都回去歇著吧,柳姑娘也莫要見笑,日后無事便常來府上玩耍就好”
“謝老夫人”
眾人離去,牟婉心回頭念心水:“那宴席之處可是吩咐她們收拾了?”
“???夫人,心水剛才驚慌的很,并未吩咐”
“那快些去吩咐些人來,隨我去那處”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