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陣陣,殺氣騰騰!
整個小鎮(zhèn)都開始震顫,路人看客紛紛躲避,婦孺百姓瑟瑟發(fā)抖。
王大道來了!
麾下三百精銳殺人無數(shù),滿身血債!
郭保衛(wèi)定睛一看是王大道,趕緊上前迎接道:“屬下廬山知寨郭保衛(wèi),參見大統(tǒng)領(lǐng)!”
王大道坐在馬上斜眼看了一眼郭保衛(wèi),大聲喝道:“叛賊何在?”
王豹指著彤弓等人喊道:“還在那里飲酒作樂!”
“列陣!”王大道立即下令。
三百精銳同時張弓搭箭、嚯嚯抽刀,氣勢如黑云壓城,隨時準(zhǔn)備吞噬掉眼前的一切。
“且慢!”郭保衛(wèi)站在馬前大聲喊道。
王大道疑惑的看著郭保衛(wèi),厲聲喝道:“郭保衛(wèi),你到底在保衛(wèi)誰?”
“我在保衛(wèi)知地的正義,大宋的律法!”郭保衛(wèi)大義凜然的說道。
王大道吃驚的看著郭保衛(wèi),他早就聽說郭保衛(wèi)有儒家的君子之風(fēng),沒想到骨子里還如此硬鋼,只是太不懂得為官之道,此等情形,憑他一個小小的知寨,又如何能左右得了?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待我剿滅叛賊,再追究你管治不力之罪!”王大道說完抽出了腰刀。
一場力量極不對稱的屠殺即將開始。
就在這時,宋軍的警戒兵突然吹響了警戒號!
“騎兵來襲!”
警戒兵同時大喊。
王大道的精衛(wèi)騎兵果然訓(xùn)練有素,接到報警之后,立即面向來敵列陣,將王大道圍在中間。
這時王大道才看清,廬山進(jìn)山方向有一隊騎兵正快速奔來,何方何派,是敵是友,尚無從知曉。
但此刻廬山寨的寨兵和九江地界的兵馬均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來襲騎兵定不是自己的隊伍,而除了自己的軍隊,這里也沒有別的軍隊,除非是江匪鹽幫,叛賊流寇。
想到這里,王大道也警覺起來,而出乎王大道意料的是,郭保衛(wèi)竟指揮廬山寨的寨兵列陣于王大道的精衛(wèi)之前,準(zhǔn)備迎敵。
由此可見,郭保衛(wèi)畢竟還是一個正直誠懇之人,面對這樣的人,有時候申明道義比威逼利誘更有效果。
借著月光和火把,來襲的騎兵逐漸清晰,為首之人濃眉大眼、目光炯炯,頭系紅手帕,身披黑斗篷,手持一桿渾鐵霸王槍,威風(fēng)凜凜、英氣逼人。
賴家麥看了一眼后說道:“聶布到了!”
聶布趕到近前,見前方有宋軍列陣,也拉開了防守的陣勢,坐在馬上對著小店里的賴家麥,扯開洪鐘巨嗓喊道:
“老麥!沒事吧?兄弟們報告說你們在這里嗦了螺,還與歹人打了起來,眾弟兄都群情激奮,特來相助!”
賴家麥未及回話,就聽見王大道扯著嗓子喊道:“大膽狂賊!安敢在此胡言亂語,見到本統(tǒng)領(lǐng)還不下馬受降?”
聶布這時才看清是九江馬軍大統(tǒng)領(lǐng)王大道,立即勃然大怒,漲紅了臉喊道:“淫賊!我找你很久了,還敢來這兒送死!”
聶布說完就騎馬沖了過去。
不得不說,聶布很英勇,但也不得不說,聶布太沖動。
單騎沖陣,無異于送死,而且一定是送死,縱使你有逆天神通,也一定是死,因為無人可以逆天。
原來聶布和簡刀的妹妹本是一見鐘情,早已定下婚約,不想?yún)s慘遭王大道調(diào)戲,并火燒全家,可以說,聶布對王大道的仇恨并不在簡刀之下。
不同的是,簡刀遠(yuǎn)比聶布更冷靜,殺人的手法也更凌厲。
這時簡刀吹了一個回旋哨,這是簡家馬場的招馬哨,九江馬軍的戰(zhàn)馬大部分都是簡家馬場訓(xùn)練出來的,聽到招馬哨,馬必回槽。
現(xiàn)在王大道的精衛(wèi)坐騎聽到招馬哨,都立即驚慌起來,戰(zhàn)馬紛紛掉頭準(zhǔn)備回家,大部分戰(zhàn)馬都已處在失控狀態(tài)。
彤弓趁機(jī)又把新點(diǎn)的一盤碎椒王八頭扔了過去,夜空中又下起了碎椒王八雨,人馬均被辣的涕淚橫流。
聶布的戰(zhàn)馬趁此時機(jī)一躍而起,首先沖入廬山寨兵的陣中,這些寨兵本沒打算死戰(zhàn),如何能擋住聶布的亡命沖殺,單騎飛過,寨兵紛紛避讓,直接殺入到了王大道的精衛(wèi)騎兵陣中,一桿渾鐵霸王槍直插橫掃,所向披靡。
賴家麥一腳將桌子踢飛,凌空打出賴氏長拳,桌子頓時四分五裂,化作無數(shù)碎片向王大道的精衛(wèi)騎兵陣中刺去,頓時馬叫人嘶,慘叫連連。
聶布帶來的上百驍勇,也在這時發(fā)起了沖鋒,如潮水般向著王大道的騎兵陣沖殺而去。
郭保衛(wèi)沒想到事情會在瞬間惡化到這種程度,遂大喊一聲:“保護(hù)文先生!”
喊完帶著自己的寨兵退守小店旁,將文儀和文天祥緊緊圍住,郭保衛(wèi)這實(shí)際是在保存自己的實(shí)力,靜觀其變。
這時王大道才真正的感到了恐懼,夜間作戰(zhàn),空間狹小,聚集列陣,四面受敵,加之戰(zhàn)馬受驚,指揮失控,所有兵家之大忌他都犯了。
而眼下最大的威脅,是直奔自己沖殺而來的聶布,王大道取出箭弩,對著正在廝殺的聶布一箭射了過去,聶布應(yīng)聲倒地。
賴家麥見狀,立即飛身到騎兵陣前,雙拳齊出,橫打在最前面的戰(zhàn)馬身上,戰(zhàn)馬長嘶一聲,凌空飛起。
王大道的親衛(wèi)騎兵從未見過此種場景,只見一匹戰(zhàn)馬在空中飛來,將前面的騎兵全部撞飛,賴家麥趁勢背起聶布,各騎兵剛要追擊,李石頭的雙刀閃過,人馬俱瞎。
簡刀貼地滑行,不知何時突然從地上鉆出,直接站在了王大道的馬前,王大道著實(shí)嚇了一跳,舉刀就劈,簡刀一閃避過,手中的筷子卻狠狠插進(jìn)了王大道拿刀的手背。
王大道慘叫一聲,手中之刀已被簡刀奪下,簡刀反手一刀向王大道砍去。
王豹見王大道已身處險地,騎馬沖過去已經(jīng)來不及,遂從馬上飛身而下,凌空向簡刀劈殺過去。
簡刀此時本可閃身避過,但他太想殺了王大道了,他和聶布一樣,仇恨終究讓自己失去了理智。
為此,簡刀只是稍一側(cè)身,躲過要害,讓王豹的刀砍到了自己的右肩,自己的刀繼續(xù)向王大道砍去。
但因為剛才的躲閃,自己的這一刀也沒有砍中王大道的要害,只砍在了王大道的大腿上。
簡刀和王大道幾乎是同時中刀,王大道慘叫一聲,簡刀卻一聲未吭。
簡刀見王豹這個酒囊飯袋之徒也來劈砍自己,詭異的微微一笑,回手將手中的筷子直接插進(jìn)了王豹的左眼,筷子直接入腦,用力之大,所插之深,沒有仇恨的加持?jǐn)嚯y做到。
王豹直接定在了那里,死的倒也利索。
王大道見狀發(fā)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哭喊,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的眼前,被活生生的用筷子插眼而死,作為一個父親,那種心理上的崩潰是難以想象的。
仇恨,會讓所有人都失去理智,也會讓人激生出無盡的力量。
“殺!給我殺!”王大道用極度嘶啞的嗓音發(fā)出了令人恐懼的怒吼。
這是一頭喪子的猛獸,發(fā)出的無比痛苦的吶喊和哀嚎!
天地輪回,善惡有報,你殺人全家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會有今日的喪子之痛。
簡刀中刀后意識開始模糊,微笑著倒下,大仇得報,此生可以長眠了。
聽到王大道的命令,親衛(wèi)騎兵開始奮力沖殺,這時卻見一道紅光襲來,所到之處,人馬俱飛,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所在之人均未見過。
彤弓一口氣殺入陣中,抱起簡刀,躲過身邊騎兵刺來的一槍,一杖將人擊飛,翻身躍到馬上,大喊一聲:“我乃擊殺蒙古地域黑煞木李花的彤弓是也!”
黑夜里的這一嗓子,足具震撼力。
能擊殺蒙古地獄黑煞的人,大宋軍民早已視為天人,誰敢與之為敵。
王大道的副將石鐵海知道今天高手如云,再打下去已無勝算,遂下令收兵,強(qiáng)行帶著王大道向碼頭撤退。
三百精衛(wèi)短短一戰(zhàn),死亡雖然不多,但傷者卻已過半,今日之仇,怕是再難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