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jié)講到長公主逼迫歐陽菊不認親女??墒牵瑳]做過母親的人怎么可能體會到一個母親護崽的強大意念?歐陽菊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親生女兒被拖走,最終還是在大堂上親口認下了女兒,從而導致了長公主的毒計敗露,憤然離去。
高堂之上端坐的明大人見公主的儀仗真的離開了,終于徹底放松了神經。面對剩下來的這些人,明大人的判案就毫無顧忌了。既然納蘭玉沒死,那狀告明軻的案件就不成立;到成衣鋪打砸的人已經被長公主帶走,明大人也沒膽量去要人,只能不了了之。這場鬧劇的最終結果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明大人說了些冠冕堂皇的總結陳詞,就宣布退堂,把所有人轟出公堂后,明大人就扯住師爺去詳細詢問令牌的事了。
聽了師爺的描述,明大人才知道,王爺的令牌是在公堂現場被悄無聲息地塞到他懷里的,還附帶一張要求明大人秉公辦案的紙條。此刻空閑下來的明大人,意識到令牌來的莫名其妙,也是唬了一跳,伸手到衣袖摸令牌,打算好好研究研究真假,誰知竟然沒找到!翻遍了全身,甚至脫了個精光,也沒找到師爺先前塞給自己的那塊令牌!這樣的結果令明老頭和師爺目瞪口呆!如果不是那張紙條還在,兩個人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謹慎小心的明大人把今天遇到的情況,詳細地寫進了密信,連帶那張紙條一起,綁在信鴿腿上,準備送給三王爺??伤恢赖氖牵砒潉偝龈茄瞄T不遠,就被暗龍派人活捉了,紙條和密信也落到了完顏卓和暗龍的手里。
經過這次公堂風波,完顏卓對暗龍的老辣手段和嚴謹風格有了初步的認識。還真不愧是皇家暗衛(wèi),行事如此周密,即使完顏卓沒怎么在意的小細節(jié),暗龍都考慮的周到全面。就說截獲明老頭的信鴿這事,完顏卓本來是不怎么在意的,射殺一只信鴿,射箭高手隨便派一個就可以了。可是暗龍卻下了活捉的命令,并且派了自己身邊最厲害的副手前去。結果,傳回來的消息還真令人意外,暗衛(wèi)不但截獲了密信,還通過信鴿找到了府城三王爺的另外一個秘密聯絡點。除此之前,竟然還查到了一個看似不可能的線索——府城乃至全國的清流世家,諸葛家族,竟然也效忠三王爺!
這個諸葛家族是書香世家,家風規(guī)矩嚴苛,本族子弟允許進官場的極少,參與黨派之爭的前例,更是沒聽說過,大部分人都致力于做學問,編纂書籍。因為諸葛家的上一代老家主是三代皇帝的老師,雖然諸葛家出仕的后輩越來越少,但是諸葛家族在整個太淵帝國的影響力卻越來越大。哪怕是生在帝京皇家的王子公主,都以能拜入諸葛門下為榮。諸葛家族在府城經營許久,掌管著全國影響力最大的書院——青巖書院。
就這么一個與世無爭的清流家族,竟然也牽扯進了皇族之爭?別說完顏卓不知道,就連暗龍都有點不相信!因為,這個諸葛家族是歷代皇位正統(tǒng)的衛(wèi)道者,先帝在位時曾經說過,這個諸葛家族的脊梁還是直的,可以托付重任。真不知道,這根讀書人的脊梁什么時候彎了,清高孤傲的諸葛家族也沾染了塵世的蠅營狗茍。這青巖書院是否還能擔當天下讀書人的圣地,真的是不可而知了。
僅僅一個朱雀城都風云詭譎,真不知道目前的帝京城是怎樣的熱鬧激烈。完顏卓都有點向往帝京城的繁華了,“與真正的高手對決才叫過癮吶!哈哈哈······”完顏卓與暗龍分析總結了最近得到的情報,準備等青鸞小姐忙完手術出來,好好部署一下去帝京的計劃。
眾人公堂唱大戲的期間,青鸞小姐終于完成了穆小公子的開顱手術,費盡了所有的精力和手段,才堪堪保住了這條備受煎熬的小命。
在門口等候的穆宗主看到何老推開手術室的門走出來,緊張地不敢說一個字,直愣愣地盯著何老,一臉的期待。何老沙啞著嗓音說道:“穆宗主放心,小公子還活著,具體情況等我養(yǎng)養(yǎng)精神再跟你詳細說明。小醫(yī)仙正在里面陪護病人,不得打擾,穆宗主先回去梳洗一下吧!還有,這是從小公子腦袋里取出來的東西,其中就包括那個蠱蟲,你帶回去讓人仔細查驗一番吧!小醫(yī)仙說這個蠱蟲還是活的,注意點,別被它感染了?!焙卫险f著遞出一個密封的琉璃器皿給穆宗主之后,就被身邊人攙扶著走了。這一天一夜的巨大消耗使何老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穆宗主得知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心也微微放松了些??粗种械牧鹆浚鋬饶且粓F血肉模糊的東西讓他心驚,真不知道兒子腦袋里切下這么大一塊“肉”,會不會成為傻子,得趕快去讓端木長老查驗查驗。
端木長老見到穆宗主帶回來的東西,也很吃驚,他也難以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在腦袋里動刀,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救人!記下了穆宗主交代的要求,端木長老懷著極大的好奇去研究白瓷瓶內裝的東西了。
這邊的手術室內,青鸞趕何老去休息后,自己一個人守在床前陪護。此時的穆小公子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經不得半點意外。還好,青鸞的準備充分,各種恢復體力的藥材膳食,再加上自己陪護病人的同時也積極地運功打坐,能夠盡可能地恢復一些自身的消耗,堅持親自守護病人的危險期。本朝第一個開顱病人,享受到了最高端的醫(yī)護條件。
又經過了三天的精心養(yǎng)護,青鸞對何老說:“師傅,這條命總算是徹底救回來了,以后的恢復就由你和穆宗主帶來的杏林高手繼續(xù)吧!我這小醫(yī)仙的身份該消失了?!闭f著,又遞給何老一個早就寫好的藥單:“這里是我需要的幾樣珍貴藥材,只有寒冷的北地才有可能找到,其中就包括給歐陽靖恢復腿疾的那味主藥。把這個交給穆宗主,告訴他,這是小醫(yī)仙的第一個條件,讓他盡快給我送來?!?p> 何老點頭應下,催促道:“丫頭趕快去休息吧,你這都熬了幾天幾夜了,鐵打的人也不能這么消耗??!剩下的事都交給我來處理就行了。”說完就推青鸞進了密室的機關暗道,從另外的方向離開了監(jiān)護室。何老回頭又給穆小公子檢查了一番,發(fā)現他有要清醒的跡象,提著的一顆心終于徹底放松了。這么個天大的好消息應該告訴穆宗主了。
何老推開手術的門,果然看到了蹲在門口的穆宗主。何老說:“穆宗主,你兒子快醒了,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了。你先隨這里的醫(yī)者去換身衣服,我?guī)氵M看護室。另外,派人去把你們隨行的醫(yī)者也叫過來吧,我要交待一些注意事項,后期的恢復還得靠你們自己給病人精心調養(yǎng)?!?p> 聽到能見兒子了,穆宗主激動地渾身顫抖,鐵錚錚的漢子,眼淚怎么都剎不住。何老非常能理解這種病人家屬的心情,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經歷大悲大喜的時候,眼淚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
等穆宗主與端木長老換上特別準備的無菌防護服,何老帶他們進看護室,見到了似乎要醒來的病人。端木長老作為一個杏林高手,驚訝萬分,這還真是活著的啊!征得何老的同意后,端木長老用自己的特殊手段,給穆小公子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信,病灶已經切除,而且,病人除了有點虛弱外,其它生命體征都很正常。很顯然是用了珍貴的良藥,病人的生機恢復相比普通病人快了很多,這個小醫(yī)仙還真的是神一般的手段。
被端木長老翻來覆去地檢查,雖然動作小心謹慎,但還是驚醒了病人。睜開眼就能看到父親,穆小公子也很開心,扯了扯嘴角,輕輕地叫了聲“爹”。這一聲微弱的稱呼,抵得過父子間的千言萬語,穆宗主喉頭哽咽,握著兒子的手頻頻點頭,愛憐地輕撫兒子臉頰,仔細端詳著失而復得的幸福。直到病人再次虛弱地昏睡過去,穆宗主都舍不得松開與兒子緊緊相握的手。
旁邊的端木長老,親自動手給病人檢查完,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自己所在的宗門,醫(yī)術堪稱天下第一,百多年來高居云端,享受著世人的頂禮膜拜。如果這開顱手術的事情傳開,不知道會在世間引起怎樣的沖擊,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對縹緲宗的高層來說,肯定不會樂意接受。北地的縹緲宗里,絕大多數老家伙,變得越來越固執(zhí),越來越自負,他們不承認也絕不允許世間有人能超越他們!長時間的云端榮耀可以使很多人迷失自我,即使本事手段真的高明,也不代表心智和毅力不受誘惑。這個小醫(yī)仙因為救治斌兒,本應該是雪狼宗和縹緲宗的座上賓,但愿這后起之秀不要被輕易抹殺。
端木長老一點也不認為,小醫(yī)仙能拼得過縹緲宗幾百年來的底蘊??伤恢赖氖牵诓痪玫膶?,因為縹緲宗的挑釁,青鸞差點屠滅了整個縹緲宗,直到穆小公子以新任宗主的名義,發(fā)誓效忠青鸞,才堪堪保住了縹緲宗些許根基。此是后話,就不多說了。
何老推推陷入沉思的端木長老,示意他該帶穆宗主離開了。端木長老當然知道,病人現在還極度虛弱,不能被打擾,這次能進來看看,估計也是為了讓他們相信,病人還活著。端木長老識趣地拉著穆宗主離開了監(jiān)護室,在外面等何老的交待。
何老又按照青鸞的囑咐,仔細地診治了病人一番。扎針輸液之類的器具,都是按照青鸞小姐的圖紙和理論,由醫(yī)言居自己的工匠獨家打造出來的,外人幾乎都沒見過。為了避免麻煩和質疑,何老都是按青鸞的叮囑,等清場了才動手的。處理好病人,何老自己也出了監(jiān)護室。
見到何老再次出來,不說穆宗主的感激無以復加,端木長老也是肅然起敬,對何老的醫(yī)術更是肯定和拜服?!昂紊襻t(yī),你們是怎么做到的?我檢查過小公子的頭部傷口,是極小的,到底是用怎樣的手段找到病灶并且切除的?”端木長老太好奇了,這些疑問脫口而出,都不受大腦控制。
何老微微一笑:“請問您怎么稱呼?”端木長老連忙回答:“讓何神醫(yī)見笑了,在下復姓端木,單名一個鈺字,何神醫(yī)直接叫我端木鈺就可以了?!焙卫弦矝]托大,直接稱為端木先生。
“端木先生作為杏林高手的本事,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交流,我醫(yī)言居也很是佩服。而我醫(yī)言居對于醫(yī)術的開放態(tài)度,想必端木先生也看到了。至于這個開顱手術,不是我不故意隱瞞,實在是手術的限制頗多,需要用的藥物更是小醫(yī)仙獨家之密,請恕我確實無法相告?!焙卫媳傅毓肮笆?,不愿意繼續(xù)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