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來了老熟人也得叫老師
付嬌背著背包,看見鄭畏就跑了過去,毫不客氣地拉了他的手就向車前走。
很顯然,她有維護領地主權的表白。車上她的同學可是不少白富美,如果爭搶起來,她不一定占優(yōu)勢。
她帶回學校臨摹用的鄭畏畫作,女同學可是都眼紅得不得了,直夸此人是天才畫家,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學美術的女孩可不小家子氣,眼光獨到,都有自己的主見,見慣了追逐她們的狂蜂浪蝶,見到鄭畏這類表里不一、骨子內秀的家伙,不知得喜歡到什么程度。
鄭畏跟著付嬌走到大客車前,沒等付嬌介紹,就向中年女子鞠躬問好。
“鞠教授好!歡迎您大駕光臨?!?p> 中年女子笑吟吟地看著鄭畏,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與鄭畏輕握一下。
“鄭同學好!你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p> 鞠教授一眼就認出鄭畏,她與鄭畏的老師王青年是大學同學,王青年帶著鄭畏參加省里畫展時,見過幾次面,印象很深。
“熱愛是最好的老師!王青年看得很準,也很透?!?p> 鞠教授見鄭畏又習慣性地摸耳朵,就調侃他?!爱敼倭?,還那樣沒風度?!?p> 她對鄭畏印象深,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鄭畏長著一雙大耳朵,肉肉的,特別是耳朵垂厚厚的,顯得很呆萌??瓷先ジ杏X很舒服,讓人有摸摸的欲望。
“拿著,別傻站著了?!?p> 付嬌把車上同學拿下來的背包掛在鄭畏的肩膀上。鄭畏考慮是鞠教授的包,整理一下,然后順手接過幾位早下車女生手提的包,一律掛在肩膀上。
付嬌見狀嘟嘴,把自己的背包摘下來,也掛在鄭畏的胸前,恨恨地壓了壓。
她回首笑到“我先去打打前站?!?,蹦跳著領幾位女生,先走了。
鞠教授穿著皮鞋,在村里坑坑洼洼的路上走得不快。鄭畏就陪在身邊,臉居然飛起紅云。
“不好意思,勞煩教授來幫助,村里條件有限,下步爭取盡快裝上路燈,修好路,讓老師再來檢查指導工作?!?p> 他儼然有著富家澗主人的自覺,這些日子和文化站長經常接觸,居然打起了官腔,讓老師檢查指導工作,還主動檢討了自己工作不到位的地方。
“你才來幾天,不必過于自責。該是你的,你擔起來,不是你的,不必擔?!?p> 鞠教授的師道尊嚴不是一般的強,馬上給鄭畏上了一課。
她在認識鄭畏后,就對王青年的這個得意門生產生了興趣,不時把自己的教學心得傳授給鄭畏,有點與老同學爭搶學生的味道。
她與王青年師出同門,都是佼佼者,關系很微妙。互相看好,卻又互相不服,都想讓對方接受自己的觀點,就這么僵持下來,老大不小的了,也沒成就老師看好的一段好姻緣。
鄭畏在其中,成了他們的傳聲筒和試驗田,各自把自己的觀點填鴨式地傳授給了鄭畏。
幸虧遇上個怪才,愛畫如命,對雙方的傾囊相授,全盤接受吸納,漸有自己的畫風。
“別當了個無品村官,就自鳴得意,假以時日,還得去深造,走你的畫畫人生道路。過一兩年,可報考我的研究生?!?p> 鞠教授的執(zhí)念,讓鄭畏再次領教了。
離校與王青年老師的告別宴后,王青年曾經流露出對鞠教授執(zhí)念的理解和埋怨。他既放不下,也難以接受如此執(zhí)念深的人,糾結著呢。
鄭畏真想給他們破掉這層執(zhí)念導致的荒唐,卻又一時找不到好辦法。
師徒二人正行走著,付會計急匆匆地迎了過來。他沒打理走在前面的付嬌,上前問了句“鞠老師好!”,就搶過鄭畏身上掛著包,自己背了起來。
他嘴里滿是理由,“你陪老師直接到家里吃飯,我先去放好行李。老師住的那戶人,你不熟?!?p> 付嬌已經走出老遠了,見狀又折近迎著付會計,幫著背了些包,一起去放行李。她回頭朝鄭畏翻了個白眼。
“看來付嬌這鬼精靈吃定你這盤菜了,不錯的姑娘啊,聰明伶俐,非常向進,在班里助人為樂,人氣很旺。你可別錯過了呵?!?p> 鞠教授拍了拍鄭畏空出來的寬肩膀,在省城里辦畫展,還是外出寫生相遇,這個寬肩膀可沒少幫她干活。
在她眼里,身強體壯的鄭畏,孔武有力,辦事頭腦靈活,沉著老成,眼神里透著堅忍,卻長著張娃氣的臉蛋,很討人喜。有點扮豬吃虎的過分。
午飯在付會計家吃的,其他學生都在各自借住的戶里吃。由畢東風他們公司統(tǒng)一結算,當成只管吃住、不發(fā)工資的便宜短工。
付會計家里改善生活,菜肴很豐盛。徐春芳上菜時,對著畢東風和鄭哲達說“這是我們招待女兒老師的,不用你們管費用,只管吃?!北砻髁俗约旱男囊?。
接風宴上了酒,鞠教授很豪爽地喝了兩杯當地烈酒,看來她對付嬌不是一般的好,到家也表現得非常實在。鄭畏與付會計陪著也喝了兩杯,付會計得知女兒很得老師喜愛,心里特別美,說了很多過年話。
畢東風與鄭哲達下午要到工地沒喝,吃飽飯就離開了,很有吃蹭飯的自覺勁。鄭哲達面對大學教授,表現很得體,少言寡語。
鄭畏在鞠教授午休后,按照約定的時間,與付虎一起接上鞠教授去山里轉轉,選選寫生地點。付嬌與同學們早就急不待地去參加畫墻去了,這樣的實習機會對她來說,極為難得,都不想錯過。
在山里,從山底到山頂,轉了好幾個山頭,最后在溪流的開闊地帶,鞠教授才把付虎給背著的繪畫工具打開,畫了幅山溪全景圖。
鄭畏也帶著自己的畫具,跟著鞠教授一起畫,現場教學的好機會,他更不會錯過。當然鞠教授才不會放過親自教授王青年學生的機會,似乎把自己的畫風和技法傳授給鄭畏,就有打了王青年臉的爽快。
比照著鞠教授的寫生畫作,鄭畏自嘆弗如。
她把轉山轉水所見,集中體現在一張畫作上,從平常中畫出不一樣的美,一種樸素,一種淡然,一種別致,一種原生態(tài)的韻味躍然紙上。讓人看了,過目不忘。
畫作中富含哲學意味,是鞠教授最為欣賞的畫風。
鄭畏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老師,這幅畫,我收藏了吧!好用于鄉(xiāng)村文化旅游宣傳用,攝影作品表現不出來的這片山水的美。您出個價?!?p> “你有很多錢啊,臭小子,跟王青年一個德性,虛頭巴腦的?!本辖淌谑帐捌甬嬀?,把畫作從畫板上揭下來,隨手遞給鄭畏。
“好好學,自己畫幅更好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到時候,我看好你的畫,拿來換吧?!?p> 回到住處,鞠教授注意養(yǎng)生,不吃晚飯。
鄭畏簡單吃了點,顧不上去工地看畫墻的,自己一個人呆在屋里,翻出自己之前畫的片斷山水畫,涂涂抹抹的。直到畢東風和鄭哲達回來睡覺,才把自己的畫作全部搞了個面貌全非。
老師出了課題,自己還學的不夠好,只有暗中努力了。
入夜,他伴著鄭哲達和畢東風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閉目思考了大半夜,腦袋里全是按照鞠教授畫風展開的富家澗山水圖。
夢中也一直在不停地畫著,畫得有些明悟,如同厚厚的云層開了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