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表白
夏彌在群里說話了。
在深夜里,仿佛一顆炮彈爆炸,剎那間炸出許多深度潛水者。
比如說路鳴澤就很得瑟,雖然有傷在身,他的打字速度依舊是飛快,
“夏彌,你要和大家一起去三峽吃飯么?打算怎么去碼頭?我可以來接你,順路!”
就在昨天,他們班群約定周末去三峽吃長江魚宴,幾乎所有的人都贊成了這個提議,只有夏彌沒表態(tài)。
為此路鳴澤抓耳撓腮,硬是在電腦前等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如今夏彌終于答應(yīng)參加了!
女孩也許只是單純的想去三峽散心,但她不會知道,這場畢業(yè)聚餐根本就是路鳴澤給她準備的。
路鳴澤已經(jīng)和班上其他幾個男生商定好,要在畢業(yè)聚餐給夏彌一個驚喜。
簡單來講,這次聚餐,所有人都是她的陪襯。
齊衡站在郵輪的甲板上,默默的看著遠處的山。心想水下,會不會藏著一條龍?
長江三峽水庫,古時的“夔門”。兩岸陡峭連綿的山峰,高出江面八百米,氣勢恢宏。
可如今的三峽卻黑壓壓的一片,遠處烏云低垂天空,有風(fēng)吹過甲板,四周的空氣有些冷。
天氣預(yù)報上說,今晚有暴雨。郵輪不開了,今晚的宴席只有在岸邊舉行。
路鳴澤選了個最差勁的日子,最近正是雨季,
楚子航說的沒錯,卡塞爾學(xué)院特制的變態(tài)止血劑的效果奇好,那天早上齊衡醒來的時候,傷口竟然真的好的差不多了,楚子航不在家,他便自己偷偷的從車庫的門出去了。聽夏彌說,卡塞爾學(xué)院的老生因為有夏季小學(xué)期的緣故,返校特別早,新生則是一個月后。
然后,他就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全天不見夏彌的影子,女孩非常忙,和他們搭的不是一班郵輪,要晚兩個小時到達。
現(xiàn)在齊衡的四周三三兩兩的聚集著班上相好的男生女生,他們說說笑笑,很開心的樣子。
齊衡隱約聽到點消息來。
這次同學(xué)聚餐其實是路鳴澤壓抑了三年想要‘瘋狂’一把,為了和夏彌表白而準備的,并且,好像所有人都為了澤太子這次的瘋狂各司其職,除了他。
突然,只聽身后傳來行李箱拖地的聲音,齊衡轉(zhuǎn)頭一看,看見夏彌披散著頭發(fā),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條緊身的淺藍牛仔褲,腳底是雪白的運動鞋和短襪,整個人干凈清爽。
她拖著個小號的行李箱上了郵輪。
夏彌剛上船,就有各種各樣的男生女生把她圍了起來,問長問短。
身為啦啦隊隊長加舞蹈社社長的夏彌本來就是明星一般的存在,眾星拱月般的感覺她早就習(xí)慣了。
女孩停下腳步,笑嘻嘻的看著周圍的人。
齊衡懶懶的用手撐著腦袋,依舊是注視著遠處翻滾的江面,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身邊響起女孩的聲音,“你一個人站著干嘛?!?p> 齊衡轉(zhuǎn)頭一看,夏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自己身邊,神情有些淡淡的。
那種孤寂和冷漠的感覺根本不該是這種性格的女孩應(yīng)該散發(fā)出來的。
齊衡很不自在,“嗨,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晚······”
夏彌如同一塊磁石,走到哪里班上男生的目光就追隨到哪里,如今女孩站在他身邊,他覺得身后傳來其他男生憤怒的眼神快把他射穿了。
“家里有點事,哥哥不愿意我走,發(fā)了場脾氣?!毕膹浾f。
哥哥怎么會因為妹妹要出去玩發(fā)脾氣?真是個奇怪的哥哥,齊衡心里這樣想著,忍不住小聲說道:“路鳴澤在后面看著你吶?!?p> “我知道,我剛才跟他們說想一個人待會?!毕膹浀馈?p> 女孩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江面,雙眸中隱隱透著某種高貴,威嚴。
不知為何,齊衡老覺得夏彌在他面前是另一個人,在別人乃至楚子航身邊又是一個人。這種奇怪的感覺也是最近才開始的。
“你在這里干什么?”
“看風(fēng)景?!饼R衡說。
“你以前來過這嗎?”夏彌看著他的眼睛。
“沒有,家里沒錢旅游。這次是因為畢業(yè)才來的?!?p> “對,畢業(yè)是大事啊。”夏彌評價。
齊衡順著女孩的目光看向江面,發(fā)現(xiàn)很遠處的山峰下面,有一艘小小的輪船正在逆著洋流緩慢移動,船身在猛烈的波濤上起伏。
那應(yīng)該是從外國飄過來的船,齊衡看見船身用英文寫著幾個很大的字‘摩尼亞赫號’。
“好不容易來一次,你之前做過功課么,比如三峽景區(qū)有什么好玩的。”夏彌說。
“沒有啊······路鳴澤不是雇了個當(dāng)?shù)氐膶?dǎo)游么?我們跟著他來就行了。以前課本里倒是說過,這里有好幾個5A級風(fēng)景區(qū),好像還有巫峽,泛小木舟啥的?!饼R衡摸了摸頭,他突然覺得自慚形穢,他就是這樣一個隨便的人,不像楚子航精密如同鐘表。如果楚子航在這里,他大概會跟夏彌認真的講解三峽的起源和故事。女孩也會很開心吧。
夏彌搖了搖頭,“課本上的都是騙你這種小朋友的啦?!?p> 齊衡疑惑的看著她,“那你覺得有什么好玩的?”
夏彌看著他,“潛水。”
“潛水?”齊衡驚了。
“潛水多好玩啊,你不知道水下有多深,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赡軙龅焦治?,可能會死。”夏彌幽幽的說道。
齊衡下意識遠離女孩一步,微微扯了扯嘴角,“國家不讓吧。”
看夏彌的眼神,好像就真的可以馬上跳下去一樣!
“沒有讓不讓,只有你敢不敢嘍?!毕膹浡柭柤??!伴_個玩笑而已,緊張什么!”
忽然,只聽遠處傳來路鳴澤熱情的聲音,“夏彌,你來啦,我?guī)湍憷欣钕洌M去坐啊?!?p> 路鳴澤跑過來,冷冷的看了齊衡一眼,猛地撞開他。
那如同小山般厚重的身軀撞的齊衡差點掉到江里去。
“好的,謝謝澤太子?!毕膹浶ζ饋?,也不知道在笑路鳴澤還是在笑他。
*
很快就到了晚上。
暴風(fēng)雨頃刻間就降臨了,雨水狂瀉,風(fēng)速很大,濃厚的雨幕撲打在郵輪上,非??植?。
長江魚宴的郵輪穩(wěn)穩(wěn)的??吭诎哆?,艙房里亮起了溫暖的燈。
所有人都其樂融融的吃著飯,大家邊吃飯邊偷偷的瞟向今夜的主角,班上數(shù)一數(shù)二‘澤太子’今夜正穿著漂亮的韓式小禮服,發(fā)型一絲不茍,微胖的油膩的臉也抹的干干凈凈。
每個人的凳子后面都綁著可愛的小氣球,有的是小熊的形狀,有的是小貓的形狀。齊衡剛在桌前坐下的時候,路鳴澤的其中一個死黨也拿了個氣球綁在他的座位后面,命令他,一會澤太子開始表白之后就把氣球放飛。
齊衡點點頭,他看向遠處坐在一群女生中間的夏彌。
夏彌坐在不遠處,背挺得筆直。
她正和幾個女生大聲說著笑話,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奇怪的氣球,也沒注意到只有她的座位上沒有綁氣球。
路鳴澤坐在隔著夏彌兩張桌子遠的座位上,心跳如鼓。
燈光下,男孩的微胖的臉因為飲酒的緣故已經(jīng)泛起了酡紅。
他就要做人生當(dāng)中最瘋狂的事!
他高中三年,第一年在老媽關(guān)愛的‘壓迫’下度過,第二年被路明非碾壓,那小子,平時低調(diào)的那小樣,誰知道高中最后一年就牛逼了,被什么狗屁卡塞爾學(xué)院錄取了。害得他半年沒抬起頭來。
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早就不是那個體重160,身高160的小胖子了,他在楚子航待過的道館里練過劍道,憑著努力和優(yōu)秀的天賦被奧斯丁大學(xué)錄??!他路鳴澤要逆襲了!他將要和暗戀多年的女孩表白!
當(dāng)然,表白這種事誰都能做,當(dāng)年他的廢柴堂哥路明非就坐過一次,堪稱愚蠢,本來大家耍他都是穩(wěn)穩(wěn)的,誰知道······路鳴澤想到這里,又有點生氣。
害!不提路明非了!在這種場合想到這個廢柴,真是煞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