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情有所寄
“到家了,終于到家了,還是家鄉(xiāng)好??!”
望著空中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以及大廈上方莊嚴肅穆的國徽,任老不由得熱淚盈眶,仿佛在向全世界分享著自己久違的激動與歡悅。
這市委大院,雖說我是初次到來,但大院前面的人民大街,卻并不陌生。
半年多了,終于又回到了這熟悉而又親切的地方。任老說的不錯,還是家鄉(xiāng)好,就連這涼風吹在身上,都甚感舒適。
“您老莫不是……臺灣華夏集團的總裁任擎天先生?”在海外華人接待辦門口,一位二十多歲的工作人員,打量著任老,猜謎語般地稱道。
“呃……你怎么知道?”我們三人都禁不住一怔,這位同志怎知任老的身份?任老更是錯愕不已。
“呵呵,果然是您老啊,是這里告訴我的?!敝灰娝麑⑹种须s志一揚,并恢諧地指著雜志上的封面人物,“您老本人可比海報上的圖片,精神矍鑠多了。”
“謝謝,謝謝你這小同志!”林秘書與我禁不住會心一笑,任老不禁連連致謝。
“您老客氣了,叫我小苗就行?!毙⊥緹崆椤⒍Y貌地向任老拱手致敬,隨即沖辦公室內朗聲報告,“魯主任,有貴客來訪啦?!?p> “您好,請問你們是……”一位著裝端正的中年人士,向任老伸出友誼之手,熱情而不失穩(wěn)重。
“您好,這位是臺灣華夏集團總裁任擎天先生,這位是任老的秘書林女士,我是任老的司機?!蔽抑鹨幌驅Ψ浇榻B了我們各自的身份。
“這位便是我們的海外華人接待辦魯主任?!毙∶缤静皇r宜地向我們介紹著這位中年官員的職務。
“久聞先生大名,今日有幸一睹任老風范,實乃后輩之榮幸。”不愧為接待辦專職人員,魯主任出言得體,而又不失親切。
“魯主任過獎了,得蒙當今政府寬恕,老朽方才不至于無家可歸,我任某實是感激涕零啊?!毕胧撬季w萬千所致,任老激動難抑。
“任先生真是赤子之心,歷史之悲哀,黨與人民已既往不咎,還望先生不必深責。倒是先生赤膽忠心,為祖國的建設盡心盡力,實乃人民之福。”魯主任深明一個曾經的國民黨人之愧疚,婉轉地給予任老寬慰。
“能為祖國的建設,略盡綿薄之力,實感榮幸。感謝黨和政府的高風亮節(jié)、寬宏大度,我等方能重回祖國的懷抱,思先前之過,實感汗顏呢?!比卫蠈嵤钦\摯之致,已幾近哽咽。
對于任老來說,眼前的魯主任,或許就代表著黨和國家政府,自己身為一個曾經的國民黨人,必須要給黨、給政府、給人民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
“過去的,都已成為歷史,如今,百業(yè)待興,祖國的繁榮昌盛,還需兩岸三地的所有同胞齊心協力,攜手共進。還望先生不要心存芥蒂,祖國是歡迎每一位去而復返的愛國人士的?!濒斨魅紊蠲魅卫锨榫w之復雜,熱忱而又不失莊重地曉之以國家政策,加以寬慰。
“謝謝,謝謝黨與人民的寬容!”任老再次鄭重地向以魯主任為代表的國家政府,由衷地表示感謝。
或許,對于任老而言,只有能夠得到祖國人民的諒解與接受,才是自己這種有著特殊身份之人的至高無上榮耀。
“得聞先生重返故土之喜訊,市委市政府領導要親自為先生接風洗塵。時間已不早,尚不知先生是否另有安排?”魯主任向我與林秘書會心一笑,示意我倆務必陪同任老一并前往。
“未能為家鄉(xiāng)的建設增磚添瓦,怎能再叨擾衣食之父母?如此厚待,老朽實是受之有愧?。 钡寐勥@般盛情款待,任老頗感承受不起。
“迎接海外愛國同胞,本就是地方的份內之事,尤其如任先生這般,為國家的建設盡心盡力而又不計回報之士,理應尊為上賓?!濒斨魅伍_誠布公地明確了當今政策。
“謝謝,謝謝黨和政府的禮賢下士,老朽可就恭敬不如從命啦?!比卫显俅胃兄x,對政府的盛情款待甚感欣慰。
對于任老這樣一個擁有億萬資產的愛國海歸,接風宴之豐盛,就不必多說了。
賓主落座后,小苗同志對雙方逐次做了身份介紹。做東的七、八個人,無一不是河口市身居要職之士。
有市官員,市長,政法官員,市計劃局長等人。
酒宴上,無不對任老敬重有加,就連我與林秘書,由于身為任老的部下,也充分享受到了貴賓的待遇。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這讓我不免頗感受之有愧。
交談之際,眾人紛紛贊我“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等等,無不是美譽之辭,實是讓我頗感受之有愧。
一時間卻又解釋不清,也只得含糊其辭地任由大家贊譽一番。
翌日,應任老之意,在“華僑接待辦”干事小苗同志的陪同下,我們一行四人,驅車去了任老心心念念的故鄉(xiāng)——河口市灘頭鎮(zhèn)徐家疃村。
車子行駛在平坦的鄉(xiāng)村關道上,望著兩旁徐徐倒退的垂楊柳,以及一座座煥然一新的莊戶庭院,任老禁不住熱淚盈眶:
“全變了,變得……都已認不出來了,昔年哪有這些紅磚大瓦房?好啊,老百姓總算過上好日子啦,真是天翻地覆?。 ?p> 對于故鄉(xiāng)的改顏換貌,任老不免為之感慨不盡,不由得饒有興致地感受著眼前的鄉(xiāng)土氣息,仿佛已沉醉在其中,而不能自拔。
由于時隔近半個世紀之久,又因黃河灘區(qū)內的村莊住所原本就不穩(wěn)定,故而,與任老印象中的家鄉(xiāng)舊居,早已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一些標志性的鄉(xiāng)間道路與河流支干,也已面目全非。
即便是讓任老親自去找尋印象中的故居——灘頭鎮(zhèn)徐家疃村,也不過是只記得舊居的大概方位。
根據任老所提供的故居信息,在鎮(zhèn)政府有關部門的查詢下得知,灘頭鎮(zhèn)所轄區(qū)內,卻沒有“徐家疃”這個村莊。
不過,在印象中的“徐家疃”那個位置附近,倒有一個叫做“前進新村”的新建行政村。
得聞“徐家疃”村已不復存在,任老禁不住頗感失落,“‘徐家疃’可是生我養(yǎng)我的故居,怎么會消聲匿跡?當時就因為村里有個徐姓大戶,故而該村取名為‘徐家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