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兵敗身死的消息已經(jīng)遍布袁紹全軍,眾人無不悲痛,更令一些武將惱火的是,斬殺顏良之人,正是前不久來投靠的劉備以前的部將關(guān)羽,時皆傳言劉備關(guān)羽恩若兄弟,不少人懷疑劉備只是假意投靠,實際是曹操軍的內(nèi)應(yīng)。
軍中流言四起,此時的劉備,正跟隨這河北名將文丑之后,追趕這從白馬撤退的曹軍。
袁軍不少人看出這是曹軍誘敵深入之計,但一想到曹操就在曹軍之中,大多將領(lǐng)難與按耐自己想立功的野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文丑就是其中一個。作為河北名將,他縱橫沙場多年,對敵軍誘敵之計當(dāng)然有所察覺,但無奈誘餌實在太吸引人,文丑決定快兵追趕,不等曹軍有所布置就突入軍中,方可斷曹軍誘敵之計。
而劉備,則是率領(lǐng)五千騎兵追隨文丑身后。
文丑,劉備皆是第二前鋒軍,當(dāng)文丑得知顏良被關(guān)羽所斬后,便刻意與劉備保持距離,不是怨恨關(guān)羽殺了顏良,而是怕惹禍上身。
畢竟在文丑眼中,劉備跟死人相差不遠(yuǎn)了。
劉備軍中也是滿布陰霾,劉備所領(lǐng)二千騎兵,皆是袁軍士兵,本就對劉備不太福氣,現(xiàn)在出了這么一件事,軍心更加不穩(wěn)。
軍帳之中,劉備安然坐在其中,喝酒吃肉,絲毫對周圍劍拔囂張的氣息毫不在乎。
站立在劉備一旁的簡雍急得滿頭大汗,不少從黎陽傳來的流言說,袁紹準(zhǔn)備被顏良報仇,要斬殺劉備,這些消息讓簡雍心急如焚,然而自家主公仍是面無表情,甚至還安然喝酒吃肉。
“這河北的酒肉果然不錯,小兄弟,你可放開去嘗。”
劉備笑著對坐下他右手邊的坐著陳泰說道。
那天李通入營不久,劉備便從軍中出來,親自迎接陳泰等人。
那十多個士兵無一不露出激動的神色,能讓大漢宗親,豫州牧劉備親自接待,這是莫大的榮耀。
而陳泰倒沒什么感覺,或許是成在現(xiàn)代社會的原因,他對古代尊卑的事情并不了解。
“又見面了,小兄弟。”
劉備見到陳泰后,只說了這句話。
然后接下賴這幾天,除了白天行軍之外,夜晚劉備都會請李通和陳泰一同喝酒吃肉,得知關(guān)羽沒死后,劉備就開心到了現(xiàn)在。
陳濤嘗了一口杯中濁酒,這酒酒味不足,但甜爽可口,而上面的肉食咸淡適中,風(fēng)味十足。
比起行軍時吃的饃饃,這簡直是山珍海味了。
“主公還有閑情喝酒,大禍臨頭來你可知悉?”
在一旁的簡雍急著說出話來。
“哈哈,憲和(簡雍的字)不必憂慮,來喝幾口酒吧,我敢斷定,袁紹必定不會取我項上人頭?!?p> 急得跺腳的簡雍繼續(xù)說道:“主公為何這般肯定,二爺可是斬了那顏良呀,袁紹可肯放過我們?”
“哈哈”,劉備繼續(xù)笑著說,“憲和,你想想,云長(關(guān)羽的字)現(xiàn)在何處,我在何處?”
“這……”簡雍若有所思。
“云長現(xiàn)為曹將,斬顏良天經(jīng)地義,我現(xiàn)為袁將,袁紹若殺我,必定殺之無名,何況我現(xiàn)領(lǐng)豫州牧,微大漢宗親,袁紹自稱四世三公,有以忠臣自居,可見他十分愛好面子,所以,拿我劉玄德的人頭,既不合情,亦不合理。”
劉備一番話說完,簡雍若有所悟,但內(nèi)心擔(dān)憂依舊沒少,只好拿起一杯濁酒,一飲而下,緩解郁悶的心情。
見簡雍心情有所舒緩,劉備則是向吃著肉的陳泰說道:“小兄弟,眼下情況,你看該如何處理?”
劉備這冷不丁的一問,讓陳泰沉默許久。
“但說無妨?!眲淅^續(xù)說道。
陳泰想了想,最近他和陶藝討論過這個問題,同時結(jié)合最近的得來的消息,開口說道:“主公,正如主公所說,主公的性命并無憂慮,只是這仍是是非之地,需要早早離開?!?p> “哦,何以見得?”
“依我看來,這袁紹雖然不肯對主公下殺手,但難保他手下的人有想法,適才我入帳中之時,就聽到軍中人人竊竊私語,這兵始終袁紹的,不是我主公的?!?p> 劉備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輕敲這桌子:“沒錯,相殺我的人不是袁紹,是這里的人。這些士兵本是顏良、文丑二位將軍部下,如今云長殺了顏良,找不到顏良報仇的他們自然就盯上了我,可惜,他們不夠勇敢,若是一擁而上,怕是我的人頭早已落地。”
劉備說完,一旁的簡雍和李通頓時后脊發(fā)涼,就連這軍帳中的空氣都彌漫著一陣肅殺之氣。
李通更是啞然,怪不得他們一來到,主公就將其他兵士撤走,換上他們守軍帳。
“如今該如何脫身?”簡雍面色越加難看。
“等”,劉備微簡雍倒了一杯酒,“我劉備起于微末,數(shù)十年來何等苦難沒遇過,破解之法唯一這一個字,等事有轉(zhuǎn)機方有機會?!?p> 說到這,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劉備突然露出苦澀神情,無奈地嘆了口氣:“若曹操謀士有一個歸我,有何至于此?!?p> 簡雍聽罷,也嘆了口氣,天下奇才何其之多,可惜自家主公不遇一個,直到現(xiàn)在,追隨在自家主公周圍的仍是多年之前的老臣。
對于劉備得感慨,陳泰表示認(rèn)同,無論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人才都是最難得的。
正當(dāng)陳泰等人在帳中感慨萬千時,駐守在白馬的陳到則是苦不堪言。
曹軍打敗顏良后,隨即放棄堅守白馬,并將百姓錢糧一一往延津轉(zhuǎn)移,這明顯至極的誘敵深入之計,陳到自然看的出來。
奈何曹操親臨軍營指揮撤離,這上等的誘餌足夠令人沖昏頭腦,陳到本想整理敗軍后修養(yǎng)片刻,沒想到那些顏良軍舊部各個紅了眼睛,緊追著曹軍而去,陳到只得嘆氣。
白馬之?dāng)。惖降陌讱颈鵁o一傷亡,這本就讓人有所懷疑,偏偏砍下顏良頭顱的正是關(guān)羽,這更令陳到在軍中毫無話語權(quán),甚至還顏良?xì)埐克鶖D兌。
現(xiàn)在的陳到可謂是不能往前亦不能往后,往前則中曹軍之計,往后退則會被袁紹認(rèn)定為逃兵,進(jìn)退兩難,不外如是。
陳到揉了揉太陽穴,他的頭又開始疼了。
如此,半個月時間眨眼流逝。
在這半個月間,劉備除了跟隨文丑進(jìn)軍之外,只做了一件事。
他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李通,李通領(lǐng)了書信后連夜出軍營,往曹軍撤離的方向飛奔而去。
在白馬處的陳到,也只做了一件事,他令白毦兵就地扎營,靜守白馬,以待時機。
而在曹營之中的荀攸,他也做了一件事,一件足夠令袁紹前鋒軍覆滅的事。
荀攸在等,等文丑和劉備的到來。
劉備在等,等待時機的到來。
陳到在等,但他也不知道等什么。
而陳泰,這半個月間一直和簡雍討論時事,他開始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等夠看到更遠(yuǎn)的地方。
所以,他也在等,等那個嘯鳴于世,一飛沖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