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陳泰帶著二十人不停地往鄴城方向趕去,在去到黃河渡口時,碰到一隊軍馬正在渡河。
李通立馬令眾人停下,找了處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李叔,那不是袁將軍的兵么,我們?yōu)楹我仄饋恚俊标愄┯行┎唤狻?p> “你不清楚,我們現(xiàn)在說好聽時敗兵,說不好聽就是逃兵,若是被那些人擒住,說不定就挨罰了,我們還要在軍中知道顏良被二爺斬了之前通知主公,不然主公必定陷入險境。”李通作出解釋道。
陳泰微微點頭,老實說,他自己并沒有想那么多。
“這隊軍馬并不多,所行方向亦是西南方向,莫非是前往迎津?”李通低頭思考著。
此時,陳泰正盯著那隊軍馬,忽然,一個熟悉的文字浮現(xiàn)在眼前。
“李叔,你看那是什么?”
陳泰連忙呼喚李通,用手指明方向。
李通順著陳泰所指看了過去,頓時神情一喜,只見那隊軍馬中間處舉起的帥旗,一個“劉”字居其中,帥旗黑紅相間,毫無疑問是豫州牧劉備的帥旗。
“那是主公的帥旗!”
李通喜聲道,同時心底一動,剛想帶人馬沖出與劉備匯合,卻被陳泰攔了下來。
“李通叔,不要著急”,陳泰娓娓道來,“你剛才不是說,我們現(xiàn)在算是逃兵嗎,我看這隊軍馬,大多應該是袁紹軍,我們現(xiàn)在沖出去,怕是連主公的樣子斗還沒看到,就可能被當場射殺!”
聽陳泰這么一說,李通心里泛起涼意,若不是陳泰剛才阻止,自己帶著的這些人很可能就被外圍士兵當做敵人射殺了。
李通禁不住后怕,埋怨著自己心底激動就忘了該冷靜對待事情,他看向眼睛閃著光芒的陳泰,心中第一次覺得這小子不一般。
陳到將他招進親兵看來并不是徇私。
李通不知道,陳泰看似年紀小,但已經(jīng)兩世為人,心智早已成熟,那還是什么愣頭青。
“那,這該如何與主公取得聯(lián)系?”李通沉吟道。
“這……”
李通這個問題,陳泰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
正當兩人沉默之際,身后士兵忽然傳出聲音:“兩位大人,我們可以緊跟部隊,待夜晚起鍋造飯之時,令一人單騎入營地,言求見主公,見主公后,再將原委說出,這樣如何?”
陳泰和李通二人聽后,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身,看向說話的士兵,只見說話之人帶有書生意氣,看樣子年紀不大,但身材粗壯,與李通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十八個士兵是李通精挑細選的,對每個人自然十分熟悉,說話這人名字叫做陶藝,曾是徐州太守陶謙一族的族人,后來徐州被曹操所破,陶謙病死,徐州多次易主,陶氏一族受盡磨難,主干族人尚且受損,像陶藝這些枝葉族人大多家破人亡。
陶藝同樣如此,曹操屠城之時,家里只有他一人在外求學從而躲過殺機,為了替家人報仇,他毅然參軍,奈何徐州仍然兵敗,多年之后的今天,他已經(jīng)成為劉備軍下白毦兵的一員。
李通看向陶藝,面露喜色:“著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陶藝,這是個好主意?!?p> 陶藝并沒有因為李通的贊揚而得意,只是微微點頭,對此,李通很是滿意。
李通率領(lǐng)陳泰等人,緊跟渡河軍馬背后,直到軍馬扎營造飯時,李通一人騎馬走向營地。
李通身穿袁軍服裝,面容冷峻,咋一看像是個不小的軍官,軍營前的小兵被他嚇了一跳,急忙傳令之中帳劉備所在之處。
不久后,小兵得到指令,帶領(lǐng)李通進入中帳。
陳泰和剩下人一樣在外面觀望,看見李通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陳泰對陶藝便多了一分敬仰,不禁感嘆說到:“陶兄真是料事如神,一切皆如你所說的一般?!?p> 見陳泰這樣感嘆,陶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大人過獎了,陶藝哪是什么料事如神之人,只是僥幸學了些謀略皮毛而已?!?p> “皮毛已是這樣,那全學者不就是天下無敵?”陳泰繼續(xù)感慨。
陶藝忍不住笑了笑:“天下無敵不至于,但縱橫天下倒是有資本的。”
“世間真有這等人?”陳泰繼續(xù)問道。
“當然”,陶藝此時神情變的黯然,“像那曹操,麾下有數(shù)個軍師,皆是經(jīng)天緯地之才,所以曹軍近乎所向披靡,難嘗一敗,然而主公始終缺少謀士,即便兵精將猛,卻依舊敗多勝少。”
陳泰略微點頭,若軍師們真有陶藝所說的本事,那劉備之前輸?shù)囊膊辉┩鳌?p> “不過”,陶藝此時眼睛恢復神采,“袁將軍這次傾巢而出,即便是曹操,怕也是難以抵御,估計離落敗之日不遠來?!?p> 陳泰沒有繼續(xù)說話,在他心中,對陶藝說的劃不太認同,不久前在白馬的速拜,就足夠證明曹操是塊硬骨頭,不是有牙就能吞下的。
當然,曹軍的將領(lǐng)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只是,最近從軍帳中傳出的軍令,卻讓這些久經(jīng)沙場的將軍一頭霧水。
無論是大破敵軍于白馬的部隊,亦或是駐扎到別處的部隊,皆收到了一張軍令,上面也就幾個字:“只贏不守?!?p> 只贏不守,最明顯的就是大破顏良軍的關(guān)羽、張遼等人,救援劉延后,大部隊開始撤退,明明贏了勝仗,卻又拱手讓出白馬。
這奇怪的軍令讓不少將軍心里迷惑,這樣的打仗方式,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別說他們迷惑,就連征戰(zhàn)半生的曹操,也是心中疑云密布,他坐在軍帳之中,臉色凝重地看著坐下一個不停吃酒的中年文人,這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軍令,正是此人所下。
“公達(荀攸之字)好胃口?!辈懿傩χf到。
中年文人放下酒杯,對曹操說道:“大將軍(曹操時任大將軍)得勝而歸,荀攸自然心情大好?!?p> 曹操笑著,確實,不久前這荀攸獻聲東擊西之計,成功迷惑顏良,一舉將其滅之,拿下首勝。
但笑著笑著,曹操就笑不出來了,他自小研習兵法,自然知道易守難攻之理,但荀攸所獻之策,竟是只攻不守,曹軍數(shù)量遠少于袁軍,如此消耗下去,怕是……
曹操嘴上不說,但臉上確實愁容密布。
荀攸看著欲言又止的曹操,不禁笑道:“大將軍面露憂慮之榮,是擔心荀攸之計?”
“不,沒有。”曹操急忙說道,他自號“用人不疑”,自然藥貫徹到底。
荀攸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和族叔荀彧不一樣,他追求的就是曹操用人不疑的特點,曾在袁紹旗下做事的他,深知此點的重要性。
荀攸喝下一杯酒,說道:“大將軍莫急,我軍從白馬撤回,此乃一計而已?!?p> 曹操眼睛一亮,與荀攸相處多年的他,知道荀攸奇計百出,急忙說道:“公達請講,曹某人洗耳恭聽?!?p> 荀攸又喝了一杯酒,笑著說到:“現(xiàn)如今,顏良兵敗消息袁軍必定全部知悉,初戰(zhàn)折戟,袁軍必定不忿,今我軍輕軍入白馬,袁軍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定會引兵朝我們追來。”
“公達為何如此肯定袁軍必定追來?”曹操不解。
“所謂誘敵深入之計,其精髓在于【誘】字,若無上好的誘餌,敵軍不會追趕,但我所設(shè)下這誘餌,即便袁軍明知是計,但扔會按耐不住追趕而來?!?p> 曹操聽罷,沉吟道:“公達,這誘餌是何物,能引袁軍如此瘋狂?”
荀攸只是笑著看向曹操,不發(fā)一語。
曹操思考片刻,忽然額頭冒出冷汗,他想到了誘餌是誰了,確實,如果誘餌真是他想的那樣,袁紹軍確實會不惜代價追趕。
因為這誘餌,就是他曹操本人。
曹操嘆了口氣說道:“公達勸我親帥三軍,怕是早已經(jīng)想到這一步了吧?!?p> 而荀攸則是拱手說道:“望大將軍恕罪?!?p> 曹操連忙擺手:“公達只有功,何來罪?人皆說陰謀難避,卻不知陽謀更難躲!”
“荀攸在此,預先祝賀明公再獲一勝!”荀攸高聲說道。
曹操看向荀攸,又想起來了郭嘉和遠在后方的荀彧,天下奇才盡在他帳中,天下何愁不得。
來吧,袁紹,曾經(jīng)的兒時好友,曹孟德將會告訴你,這天下的霸主只有一個,而這一個江只會是他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