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看了看他們的裝扮,果然在這些人的額頭上,依稀看出一條近乎掉色的黃色長巾。
張角死了也快十六年了,這世上依舊有著黃巾軍,只是這伙曾經(jīng)打著替天行道旗號的軍隊,現(xiàn)在已經(jīng)淪落為禍害一方的流寇了。
“什么黃巾,早在十多年前,你就該跟著張角下地獄去了!”
對于現(xiàn)在的黃巾土匪,陳泰可沒有絲毫善意。
但這番話對江浦的影響頗大,他本來面無表情,此時已經(jīng)是青筋暴起,怒瞪的眼睛爬滿血絲:“不準你對天公將軍不敬!”
“天公將軍?”
陳泰還是第一次聽到張角有這么一個外號,早知道自己死后要穿越回祖宗的地方,生前就該好好學習一下歷史。
“什么狗屁天公將軍,現(xiàn)在不也是死翹翹了,你這么喜歡他,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獄替我族兄賠罪,然后跟他團聚吧?!?p> “死去!”
江浦難忍怒氣,大喝一聲將手中短槍用力朝陳泰扔了過去。
短槍在空中劃出陣陣風聲,可見江浦的力道之大。只是陳泰再他動身時就猜到了他的意圖,很輕松就側(cè)身避開了這一短槍。
短槍飛了一段時間后插到一棵大樹之上,槍頭大部分沒如樹中,這力氣可見一斑。
陳泰這才明白,剛才那長老為何連話都沒說出來就死去了。
見短槍沒刺中,江浦毫不猶豫抽出腰間短刀,向著陳泰沖了過來。
“正合我意!”
陳泰將手中大刀扔掉,從布甲內(nèi)拿出一把短匕首,他用不慣長兵器,但匕首卻耍的有模有樣,這得益于前世遺留下來的記憶。
“砰!砰!”
短兵相接,鐵器碰撞處火花四濺,陳泰和江浦兩人一來一回,各自出招,看的兩邊的人目瞪口呆。
江浦明顯沒猜到眼前的少年有如此身手,雖然看著模樣瘦弱,但招數(shù)來回張弛有度,懂得借力打力,自己一身蠻力,愣是沒拿到一絲好處。
陳泰則是游刃有余,他本來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幾遍穿越了,思想的本能依舊都在,雖說眼前的江浦力氣不小,但陳泰遇見過的對手,比他更壯的都有。
兩人相持十多個來回后,江浦明顯有些喘氣,而陳泰面容不變,他一直順著江浦的蠻力在格擋,自己倒沒消耗多少力氣。
陳泰雖然對自己的身受很有自信,但身體素質(zhì)就擺在面前,硬碰硬他難是江浦的對手,他只能等江浦累了,才有機會下殺手。
看著江浦喘著氣,陳泰明白自己等的機會到了。
陳泰大喝一聲,率先出擊,江浦明顯沒料到陳泰這一手,應接起來已經(jīng)有些慌亂。
而在生死相斗之中,一瞬間的恍惚都會令自己陷于必敗之地。
陳泰是一個成熟的獵手,自然不會放過找個機會,趁著江浦反應不來的那一刻,他用腳尖挑起地上的沙塵,揚起的沙塵飄進了江浦的眼睛,使得他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而陳泰則是趁機避開江浦的短刀,手中的匕首毫不留力地刺入江浦的頸部。
“颯!”
陳泰將匕首抽出,一股血液從江浦頸部噴涌而出,將自己和陳泰都染的通紅。
“砰!”
江浦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隨后便半跪在地上,雙手不斷捂住往外冒血的頸部。
但江浦的動作只是徒勞,很快他的眼神失去了色彩,壯大的身軀也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陳泰將匕首的血跡用衣袖擦去,收回木鞘里面后放回布甲里面,同時將扔在地上的大刀拿起,指向剩下的流寇們。
“族兄們,此時不為死去的家人報仇,更待何時!”
剛才陳泰的表現(xiàn)明顯鼓舞了剩下的陳氏族人,他們高呼著沖向流寇,兩方的地位像是翻轉(zhuǎn)了一般。
江浦是這伙流寇的頭兒,流寇見老大死去后,大多無心戀戰(zhàn),只好四處逃脫,陳氏族人見流寇各自偷跑,慢慢地開始放松起來。
這時,重新拿起大刀的陳泰一個箭步向前跑去,追上其中一個流寇將其砍翻在地,之后振臂高呼:“族兄們,我們必須殺光這些流寇,若是走丟一人回去報信,那剩下的路是沒辦法再走下去了!”
聽陳泰這么一說,剩下的人開始意識到,若是現(xiàn)在放走哪怕一個流寇,獲救那個都有可能帶其他人再來劫糧,到時候恐怕就沒現(xiàn)在那么好處理了。
讀懂陳泰意思后的族人們紅了眼睛,本來他們就恨那些殺害自己親人的流寇,現(xiàn)在又多了個必殺的理由,如今下起手來更為狠辣。
一時間,本被搶劫的陳氏族人竟開始追殺流寇,而且下手狠絕,十多個流寇,現(xiàn)在就剩下三個了。
剩下三個被陳氏族人團團圍著,自知逃跑無路的三人開始變的竭斯底里,瘋狂地揮動著手中的武器,讓圍著他們的陳氏族人愣是一步難近。
正當雙方拉扯之際,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射中了三個流寇中的一個。
這支箭恰好射中那流寇的心臟,這人都沒掙扎幾下就沒法動彈了。
而射出這一箭的人則是不遠處的陳泰,他將流寇用的木弓撿起,順手用了起來。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句話。”
陳泰說完,手中長弓彎曲,又一支箭射向剩下的兩個流寇,只見箭如流光,剎那間又有一個流寇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胸口,和之前那人一樣,依舊被射中心臟。
“終究還是沒槍好用啊?!?p> 兩箭殺死兩人的陳泰感嘆說道。
“??!啊啊??!”
剩下的最后一個流寇看著陳泰,就像看著死神一般,他害怕地跪在地上,不斷地發(fā)出恐懼的叫聲,那模樣看起來像是失去理智了。
圍住他的陳氏族人們沒再向前,畢竟不是真正的士兵,看著喪失斗志的流寇,一時間動了惻隱之心。
惻隱之心,陳氏族人們有,上帝或許也有,但陳泰絕對沒有。
他走道跪倒在地上的流寇面前,面無表情地揮起手中大刀,“咔擦”一聲送剩下的流寇上了西天。
這場動亂,令原本二十多人的陳氏族人現(xiàn)在僅剩十二人,領(lǐng)隊的長老也被江浦用短槍刺死,殺死所有流寇后,剩下的族人除了放下心來外,更多的是對死去的人感到悲傷。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族兄們,咱們就為死去的兄弟簡單立個土墳吧。”陳泰說道。
陳泰的提議得到大家的認同,眾人合力將死去的族人抬到相同的地方,然后在地上用挖了個土坑,將死去的人埋在里面,簡單地弄了個土墳。
陳泰從附近砍來一塊木頭,用刀削成長方形,立在土墳頭前,也算是立碑了。
為陳鵬報仇后,這是陳泰能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在收拾長老遺體時,族人從他身上搜出一張地圖,上面簡易畫著周邊地物和眾人前去得目的地,在剩下的人的提一下,陳泰成為了領(lǐng)頭人。
在剩下的族人中,陳泰是年紀最小的,但剛才的勇猛表現(xiàn)徹底令他們對陳泰刮目相看,一個年長的族人,甚至在陳泰身上看到了少族長陳到的風姿。
陳泰沒有推脫,現(xiàn)如今最重要的事盡快去到目的地與少族長等人匯合,若是在出現(xiàn)一伙流寇,怕是在場的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稍作拜祭后,眾人拉著糧車,再次出發(fā)。
雖然路途遙遠,但眾人早已經(jīng)走了大多數(shù)路程,日夜奔走五天后,眾人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平原縣。
陳泰看著城墻上掛著的牌匾,明白了此行算是結(jié)束了。
只是,初次見到城鎮(zhèn)的陳泰不禁有些失望,這城鎮(zhèn)并沒有他想象中的輝煌大氣,反而連城墻都有破爛的地方。
陳到已經(jīng)留人在城外等候,待眾人來到后,那人立馬前來迎接,陳泰向他簡要說清情況后,男人和門外的守衛(wèi)聊了幾句,眾人就進城了。
陳氏族人在城內(nèi)覓得一處住所,疲憊不堪的眾人不等吃飯,立馬倒頭就睡,無論是生理和心里,他們都已經(jīng)到極限了。
而陳泰,則是被帶到住所大廳之中,向陳到闡述情況。
陳泰走進大廳時,發(fā)現(xiàn)里面不止陳到一人,還有一個身穿破舊官服的人,這人眉宇間留有俠氣,陳到似乎對他禮遇有加。
看來,是個不一般的人。
陳泰心里一邊想著,一邊走進大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