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歷史上,有著一個最慘絕人寰的時代,但亦是英雄輩出的時代。
漢末三國時期,中華大地的人口幾乎跌落到最低端,曹操曾有詩云: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這就是那個時代最真實的寫照。
如果有現(xiàn)代人穿越到那個時代的話,無疑是悲催的,他很可能一來到就莫名地死去,或是饑荒中餓死,或是被拉壯丁,然后死在某個名將的刀下。
陳泰就是這么一個悲催的人。
他本來是個孤兒,出生時被遺棄在非洲大陸,因為自己黃色的皮膚,被一個華裔老人收留,起名陳泰,在這個飽受歧視的地方,他吃了不少苦頭。
與其它文明世界不同,陳泰所在的非洲中部只是披著文明外皮的野蠻社會,以前是誰拳頭硬誰說了算,現(xiàn)在就是誰槍多誰說了算。
十五歲時,陳泰就能夠熟練地操作步槍,為了混口飯吃,他成為一個與死亡打交道的雇傭兵。
再十五年后,三十歲的陳泰在一次戰(zhàn)爭中被手雷爆炸的彈片劃中頸部,大量出血的他很快就死在了戰(zhàn)場上。
在失去最后意識之時,陳泰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脫,他罪惡的一生,現(xiàn)在總算是結(jié)束了。
只是,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
從黑暗之中再次睜開眼睛的陳泰,回到了一個人吃人的時代。
他回到了波瀾壯闊又慘無人道的東漢末年。
此時,陳泰不再是個滿臉胡須的中年男子,而是變成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現(xiàn)在的他穿著帶布甲的長衣,腰間挎著一把彎刀,和十多個人緊跟在一輛馬車之后。
今天是穿越回來的第五十天,陳泰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具年輕的身體和這里嚴峻的生活。
也是在這幾十天內(nèi),陳泰弄明白了自己所在的時間點。
如今東漢建安五年,中原兩大軍閥,袁紹和曹操已經(jīng)各自宣戰(zhàn),而陳泰所在的陳氏宗族,正在奔向袁紹的領(lǐng)地。
前世的陳泰對自己祖宗的歷史不太了解,但三國名氣十分之大,即便是他也知道曹操、劉備、孫權(quán),這一戰(zhàn),曹操是必贏的,陳氏若是站在袁紹陣營里面,怕早已經(jīng)是個輸家。
但陳泰不敢說出口,先不論他作為一個地位并不高的族人沒有多少說話的機會,再者,就算陳泰有機會發(fā)聲,別人大概也是當(dāng)他瘋子,現(xiàn)在還不如少說話多做事,看情況不對就跑路,但求在這亂世上活下去。
戰(zhàn)爭打響后,陳氏族長剛好去世,新族長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人,但在族中極有威信,陳泰曾見過他一面,是個身材壯碩的漢子,名字叫做陳到。
根據(jù)陳到所說,他們這次整族遷徙,是為了投靠一個明主,至于是誰,陳到?jīng)]說,陳泰也猜不到,估計也就是袁紹了。
畢竟現(xiàn)在袁紹虎視中原,無論將領(lǐng)還是士卒都超于曹操,看起來幾乎是穩(wěn)贏的局面,只有陳泰這個穿越者,才知道最后的贏家的曹操。
徒步走路是最辛苦且無聊的,陳到已經(jīng)帶著部分族人先行出發(fā)了,剩下的族人則是運送著必備的糧食物資,陳泰也在這部分人之中。
在亂世之中,糧食是最最重要的,餓死人已經(jīng)是常態(tài),陳泰一路走來,已經(jīng)見了太多餓死在路邊的尸骸。
初見時,陳泰禁不住地苦笑,前世的他還以為自己生活在地獄之中,沒想到,真正的地獄遠比他經(jīng)歷過的更恐怖。
運糧時最害怕就是碰上劫匪,自從大賢良師張角舉起黃旗后,整個華夏大地都掀起暴亂風(fēng)潮,大的人物成為割據(jù)一方的軍閥,小的人物則是臭味相投,落草為寇。
既然是賊寇,干的自然是搶劫的買賣,這些劫匪沒有原則,碰見什么搶什么,有時候連人都不放過。為什么搶人?餓的時候,這可是糧食呀。
陳泰一行共二十人,押送著一輛糧車,一輛物資,眾人一邊行走,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
“陳泰,你說少族長說的那賢德之人會是誰呢?”
說話的人叫做陳鵬,是陳泰的族兄,剛穿越來這個時代時,懵懂的陳泰受了他不少照顧。
“誰知道呢,或許是那個袁紹吧?!标愄╇S便搭了一句。
陳鵬倒是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覺得是袁將軍,若是能加入其軍中獲取功名,那我豈不是成為人人所敬仰的將軍嗎?”
看著沉浸于幻想的陳鵬,陳泰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這個族兄什么都好,但就是對戰(zhàn)爭有股狂熱感,次次都幻想著在戰(zhàn)場上建功立業(yè),但實際上哪有這么簡單。
現(xiàn)在的他們只是無名之輩而已。
眾人走著走著,忽然運糧的馬車停了下來,大家看向駕馬的車夫,卻駭然發(fā)現(xiàn)車夫的頭顱上多了一支箭,鮮血聰傷口處流出,布滿了他整個臉龐!
短暫的沉默后,族中長老的喊聲四起。
“有流寇!注意隱蔽!”
伴隨著他們的喊聲,一支支箭從周圍不斷射出,陳泰緊忙拉著陳鵬撲倒在地,一陣亂箭過后,二十多人掛彩了一半,有幾個被射中要害的,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沒動靜。
“喔呼!”
“喔呼!”
箭雨過后,十多個背著弓、手握長刀的流寇從道路四周的叢林鉆出,他們口中不斷發(fā)出呼喊聲,一步步向運糧的馬車接近。
“不要慌亂!拿出武器跟他們拼了!”
領(lǐng)頭的陳氏長老被流箭射中左肩,但仍舊吃力地拔出腰間大刀,奮力往前沖去。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大的,剛才還亂做一團的眾人,立刻有了主心骨,紛紛拔出武器和流寇對抗起來。
戰(zhàn)爭年間,人皆尚武,這些留下來的陳氏族人雖然年輕,但大多習(xí)武多年,靠著一口氣,竟和流寇門打的不分上下。
“給老子死去!”
陳鵬是眾人中最幸福的一個,他沖在前面,憑借著一身蠻力,愣是將一個流寇砍翻在地。
而一旁的陳泰,則是用手中大刀留下兩個流寇的頭顱。
他本還留著雇傭兵的殺人本能,雖然一開始不習(xí)慣用冷兵器,但之前那五十多天足夠陳泰玩轉(zhuǎn)一把大刀了。
流寇們沒想到這些人如此厲害,十幾個人交火間折掉五個人,雖然對面也交代了幾個,但對于成群作戰(zhàn)的流寇來說,這無疑是巨大的損失。
陳氏長老見流寇們心生退意,口中殺賊之聲喊的更加響亮,但沒等他喊出幾聲,一桿短槍破空而來,直接從他張開的口中刺入,龐大的力量使他整個人被短槍釘在了地上。
一時間,本來吵亂的戰(zhàn)場上變的鴉鵲無聲,大家都看向短槍飛來的方向,只見一個頭發(fā)披肩的壯漢從流寇中走出,手中握著一桿短槍,周圍的流寇對他禮遇有加,陳泰猜測,這應(yīng)該就是流寇的頭目了。
壯漢用手中短槍指著陳泰等人,開口說道:“都退下,剩下這些人,我來搞定!”
剩余的流寇立刻收起武器,站在來一旁。
陳鵬是個暴脾氣,見長老被殺,殺人兇手又如此囂張,頓時怒氣爆發(fā),青筋暴起,不顧陳泰的阻攔執(zhí)意地沖了上去。
“什么狗東西,看爺爺要你性命!”
陳鵬身材粗壯,雙臂更是力量十足,手中的大刀揮舞間發(fā)出“嗚嗚”風(fēng)聲,直取壯漢頭顱。
“砰!”
壯漢一臉冷漠地用短槍擋住了陳鵬向自己砍來的大刀,有些失望地說道:“太慢、太無力。”
陳鵬聽罷,眼里怒意更濃,雙臂用力更甚,只是壯漢依舊一動不動地格擋著他的大刀,就連臉色都不曾變動。
“膩了?!?p> 壯漢輕聲說,隨后手中短槍翻轉(zhuǎn),借力將陳鵬的大刀引向地面,來不及收力的陳鵬不自主地彎下了腰,就這瞬間,壯漢另外一個手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猛地將陳鵬的頭顱砍下。
不過瞬間,血已染紅大地。
正當(dāng)壯漢失意地收刀時,陳泰站在了他的面前。
壯漢看向陳泰,眼里盡是失望的神情:“小子,你不是我的對手。”
陳泰沒理會壯漢,而是徑直走了過去,向著身首異處的陳鵬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受你照顧了,族兄?!?p> 陳泰跪拜完后便站了起來,手中大刀指向壯漢:“留下你的名字,我要為我族兄名正言順地報仇?!?p> 壯漢有些驚訝第看著這個少年,他很欣賞少年身上的俠氣,但正因如此,殺起來,才夠愉快。
“黃巾大將,江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