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也找趙雨借了書桌,一筆一劃的寫著檢討,她捂著礦泉水瓶,暖暖自己冰冷的雙手。
——我是陳也,經(jīng)過昨天和屈靜同學的事情……
陳也才寫了第一句,就覺得心煩氣躁,分明不是她的錯。
卿玉瞥見她寫的幾個大字,不滿的說:“讓你寫檢討啊?你有啥錯?”
陳也無奈的扯下紙張,讓卿玉幫她扔垃圾桶里去。
“那她寫沒?”
陳也搖搖頭。
卿玉:“那憑啥只讓你一個人寫???”
趙雨:“來來來,我給你念,你寫啊……寫這種我最在行了?!?p> 寢室里的人一陣唏噓:“切~”
陳也嘆了口氣,沒有絲毫頭緒,她收起小書桌道:“睡覺吧,明天再寫?!?p> 第二天陳也是站著上課的,科任老師也沒過問,第二節(jié)課課間盛思卿才從辦公室回來,他經(jīng)過陳也旁邊,目光與陳也的目光撞上,兩人沒說話。
盛思卿眼眶周圍的黑印很重,昨晚應該沒休息好,想罷,陳也又見他遞過來一張創(chuàng)可貼。
她微微抿唇,伸手接過創(chuàng)可貼放進抽屜里,又低頭認真的在寫著東西。
她是用試卷遮住的。
盛思卿面無表情的把創(chuàng)可貼從她的抽屜里拿了出來,撕開外殼,輕輕的給她貼在眼角:“放學了……”
“沒有?!标愐猜氏却驍嗨脑?,又認真的解釋了一番,“下午約了白芷在圖書室寫東西,沒時間?!?p> 盛思卿輕輕的嗯了聲,又拿出自己抽屜里的感冒藥放在她抽屜里:“空了發(fā)消息,我來找你。”
這幾天陳也和盛思卿之間的關(guān)系很微妙,說不上冷戰(zhàn),兩人還是一句搭一句的聊著。
同桌湊了過來問:“你和他分手了?”
陳也沒說話。
“我覺得分了也好,本來他……”
陳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對他說:“待會兒幫我請個假,我去廁所,謝謝?!?p> 同桌點點頭,撓撓下巴,想不明白。
陳也在廁所走廊撞見了路栩,他喊住她:“喂。”
“怎么了?”陳也停下腳步問。
路栩:“你和思卿……”
陳也淡淡一笑:“我和他很好?!?p> “我不信。”路栩,“你倆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吧,畢竟都是為了對方好,這樣冷戰(zhàn)下去也解決不了事情?!?p> 陳也一怔,麻木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p> 她看著廁所里的鏡子,里面的自己好像又不是自己,那雙眼睛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她拿出手機,點開盛思卿的對話框,想了好久,才編輯了一條消息:〔今天下午五點半有時間嗎?〕
兩秒后,盛思卿回了一個字一個句號:〔有?!?p> 陳也:〔做化學卷子?!?p> 盛思卿:〔好?!?p> 陳也想說冷戰(zhàn)解除吧,可打好字以后,又親手一個字一個字的把這句話刪除掉,換成了一個表情包:〔嗯嗯?!?p>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狹長的眼尾一彎,好看又勾人。
下午圖書館里人不算少,基本都是高三的學生,陳也先坐在他們的老地方等他,一個人靜默的做著化學試卷。
不久后,盛思卿才匆忙趕來,他手里提著一杯奶茶。
陳也抬起頭問:“你又出去了?”
盛思卿把奶茶插上吸管放在她的面前,點點頭:“借了趙順的校牌。不是翻墻?!?p> “哦?!标愐蔡貏e給面子的喝了一口。
盛思卿淺淺的笑了一下:“昨天我語氣不太好,給你賠罪的?!?p> 陳也板了好久的臉,看著他討好的表情,終于憋不住了,她笑道:“一杯奶茶就完了?昨天你不聽我的話,不回寢室,你不知道你自己下個周就要去比賽了嗎?感冒了怎么辦?”
盛思卿盯著她:“那你說怎么辦?!?p> 陳也又喝了一口奶茶,斟酌道:“反正都已經(jīng)差不多一天沒理你了,這事兒就揭過了,下次你不可以再這樣了。”
“這么好哄啊?”盛思卿說,“我昨天晚上可是想了很多話來哄你,都不給我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
陳也揚眉:“那就說來聽聽。”
盛思卿把奶茶移到她的嘴邊,慢條斯理的說:“突然就給忘了?!?p> 陳也撇撇嘴:“態(tài)度一點兒也不端正?!?p> 盛思卿笑的殷勤:“也哥,我想嘗嘗奶茶的味道?!?p> “嘗唄。”陳也把奶茶推到他的面前,自己埋頭寫題。
“……”盛思卿把手搭在陳也的肩膀上,身體湊了過去,輕輕的啄了陳也嘴巴一口。
陳也瞪他:“這里是圖書館,你別亂來好吧,還記得上午我約你來是干嘛的嗎?”
她指著桌子上的化學試卷:“我讓你來教我做化學卷子的。”
“好好好?!笔⑺记鋼P揚嘴角,“我教,手把手的教?!?p> 陳也低頭看著試卷,盛思卿的目光落在她眼角的創(chuàng)可貼上,他抬手給她揉了揉:“疼嗎?”
“這點兒傷,就你們小題大做的?!标愐厕堕_他的手,用筆戳戳試卷,“看題,看我干嘛。”
“我們?”
陳也無語的看著他解釋:“我室友,就昨天跟你說話的那幾個?!?p> 盛思卿:“哦。”
陳也一邊做題一邊問他:“下個周星期幾去比賽?”
盛思卿:“周三周四,去兩天。等比完賽,我?guī)闳タ蓸穲@吃東西。”
“干嘛去可樂園啊?!标愐?,“我覺得酸辣粉店不錯,正想吃水果冰粉了。”
盛思卿垂眸,寫了兩個字:“下周都冬天了,水果冰粉是夏天吃的。”
“哦,也對啊?!标愐不腥淮笪?,“我才反應過來,原來夏天早就過去了?!?p> “是啊。”盛思卿敲敲她的額頭,“女朋友,還覺得時間很慢???”
陳也不滿的癟嘴:“那還不是賴你啊,跟你談個戀愛,智商都變低了不少?!?p> 盛思卿一個勁兒的淺笑,陳也咬著筆帽,也跟著笑了出來。
這時,從窗外折射進來一抹淡淡的陽光,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這應該是2036年秋天里的最后一抹陽光了。
第二天下了場雨,陳也冒著雨拿著檢討進了許校的辦公室。
許??匆矝]看一眼就把檢討放在一旁:“下次別這么沖動了,我也聽老師們講過屈靜這個人,你也不是能輕易挑起事端的人,讓你寫檢討不是最終目的,我是讓你自己想清楚,掂量掂量事情的輕重?!?p> 陳也低著頭連連稱是。
“好了,我也看你在教室站了兩天了,回去以后就不用站了?!痹S校松口道,“好好準備這學期的第三次月考吧,你看你上一次月考還下降了,要是這次月考再下降了,下降一名挨一下手板,自己掂量掂量吧。”
陳也擠出一個笑臉,悄悄的瞄了一眼盛思卿:“好的,下次一定考到年段前五十?!?p> 許校點點頭,揮手讓她回去了。
“兩人還沒分???”
“沒啊,昨天還看到他倆在圖書室呢。”
“真不知道陳也是怎么想的,那盛思卿有什么好的。”
“不就是長得帥一點兒嘛,真膚淺。”
“噓,快別說了,她回來了?!?p> 陳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抽出桌肚里的厚作文書,開始看了起來,她作文一般,沒什么亮點,唯一能夠加分的就是書寫,但是僅憑這個,語文分也提高不了多少。
窗外還下著小雨,窗戶沒關(guān),冷風從窗戶里溜進來,陳也感覺有些冷,她縮了縮脖子,把校服拉鏈拉上去了點兒。
周五就是冬至,陳也穿著單薄的兩件衣服,這幾個星期她沒有留校,都是她爸爸來接她的。
“最近在學校里怎么樣?”
陳也老實回答:“數(shù)學物理還行,化學也有提高,英語單詞都在記,最近在讀作文?!?p> 陳也爸爸點點頭:“住校還習慣吧?”
陳也:“都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肯定習慣了啊,室友們對我挺好的,特別關(guān)照我?!?p> “那就好。”陳也爸爸,“別把自己逼太緊了,成績好不好無所謂,開心最重要嘛?!?p> 陳也笑了聲:“爸,您這話,媽肯定不同意,她哪次開口不是問我成績啊?!?p> 陳也爸爸呵呵笑了笑:“最近她也有改觀,她當老師的當然希望你成績好一點兒了?!?p> 陳也:“還行,下次月考考來看吧,應該可以進全年級前五十的?!?p> “晚上吃點兒什么?”陳也爸爸把車子停在路邊,“走,逛逛超市去?”
陳也看著自己懷里的書,拒絕道:“要不還是您去吧,外邊兒太冷了,我還是看看書吧。”
“嗯好,你把空調(diào)開高點兒?!?p> 這些天的夜晚來的特別快,才下午六點半,天就黑漆漆的,只剩下昏暗的路燈光照著坑坑洼洼的馬路。
陳也的目光落在書本上,可卻再也無心讀著書上的一個字。
不知道是這個秋天多情還是被困在秋天里的人多情,每每秋風吹起來的時候,思緒就漫天飛揚,反正在陳也心里,2036年的這個秋天最適合說故事,雋永綿長的故事夾雜在秋風里,吹過泥濘的街道,隨著枯葉一起被風狠狠的吹起,又被摔在地上,一路經(jīng)歷的特別多,適合留在記憶里,故事的結(jié)尾她想再看看這棵常青樹,是否還是這樣的筆直常青。
流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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