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沅越說越過分,甚至還扯上了一邊什么話都沒有說的赫連鈞等人。
“還有你,赫連大少爺,被京城這些沒腦子的吹捧了幾年,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個戰(zhàn)無不勝的了,你可別忘了,當(dāng)初南境那一戰(zhàn),你帶著的那一個小隊,可基本是全軍覆沒,甚至你只愛的副將都因為你的無能……”
赫連鈞今日戰(zhàn)功赫赫,朝堂上下無一不是交口稱贊,可是就在他第一次在南境領(lǐng)兵的時候,卻因為年少輕狂中了敵兵的埋伏,不僅是自己帶領(lǐng)的士兵全軍覆沒,就連和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副將都因為要保護(hù)自己身中敵兵毒箭而亡。
這件事情,京城內(nèi)外,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當(dāng)時圣上震怒,特令從小兵做起,兩年之內(nèi)不得領(lǐng)兵,這幾年赫連鈞在每一場戰(zhàn)役當(dāng)中都是舍生忘死,負(fù)了無數(shù)的傷,身上暗傷無數(shù),才得來今日低位,可以說,赫連鈞今日的名聲,今日的光榮都是自己踩著自己的鮮血一步一步蹚出來的。
那場戰(zhàn)役,最終大獲全勝,可是赫連鈞所帶小隊的全軍覆沒還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在京城內(nèi)大肆宣揚,一時之間赫連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赫連鈞自己更是十分的低沉,內(nèi)疚感還有輿論的沖擊,幾乎將這個十三四歲的年輕人,逼得崩潰!
每次午夜夢回,赫連鈞都會想到那十三個兄弟的鮮血,想到副將身中毒箭,倒在自己身前,還大聲叫著讓自己快走的場景!神情一日更比一日頹喪,最后還是鎮(zhèn)國公狠下心,將赫連鈞丟進(jìn)了京城驍騎營當(dāng)中,在驍騎營中摸爬滾打,被那些熱血沸騰的驍騎營將士,狠狠的操練了三個月,赫連鈞才神情抖擻的回了國公府!
那場失敗,京城中人都知道是赫連鈞的逆鱗,再說這幾年赫連鈞軍功赫赫,和當(dāng)初的小失敗一比,實在是不值一提!此時慕容沅突然提起,一邊的幾人都防不勝防,赫連屏看到赫連鈞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周身籠罩著揮不開的哀傷。
慕容曦聽到慕容沅的話,再看看情緒低落的赫連鈞,脾氣一上來,拿起身邊不知道是誰的寶劍,十分利落的抽了出來。
“慕容沅,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再不走,信不信我讓你走不了!”
慕容沅看著突然抽出劍的慕容曦,心下一陣害怕,卻也不想直接認(rèn)輸,便拉著自己身邊大宮女的衣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哼,你敢,你今日敢動我一根毫毛,我母妃和父皇都不會放過你……你……”
慕容曦看著此時仍然不想走的慕容沅,手中的劍沖著慕容沅又近了一步;“我不會要你的命,只會在你身上留下些什么,麗妃要找我算賬只管來,本公主要是怕了,我叫你一百聲親爺爺!你也只管去跟父皇告狀,你看我怕不怕。”
說著便拿著劍慢慢的逼近慕容沅,慕容沅此時也是真怕慕容曦不顧后果的對自己下手,甩下一句,“本公主不和你們一般見識”,就帶著一幫宮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慕容曦看著明顯又是來找茬的慕容沅,氣得沖她翻了一個白眼,轉(zhuǎn)過頭去不再搭理她!
易沐剛才就是被自己姐姐拉住,才沒有沖上前來收拾慕容沅,此時看著她明顯又來找事,易沐可不管她是不是什么公主,氣沖沖的上前,對著她就是一陣連珠炮似的質(zhì)問:“喂,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公主,你又來干什么,找打嗎?還帶了這一幫聒噪的女人,你們是來一起挨打的嗎?咦,什么味道!你們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熏得我頭疼!”
易沐一邊說著還一邊湊過去聞了聞,拿手扇了扇,面上是說不出的嫌棄,好像那幾位女的身上真有味道,又好像真的被她們身上的味道熏到了!
一番動作下來,看得慕容沅等人的面色又是一黑。
“你這丫頭如此不懂禮數(shù),竟敢對本公主如此無禮,你是哪家的,本公主定要稟告父皇,好好收拾一下你!”慕容沅被易沐如此嘲諷,又看著她身上看著不是特別華貴的衣物,以為就是一個普通小官家的小姐巴著慕容曦,強當(dāng)出頭鳥,就想著要給這個膽敢給自己沒臉的小丫頭好看!
慕容沅的小心思怎么可能瞞得過赫連屏等人,就連易沐也瞧出來了,這位討厭的公主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想到回京城之前,父王說過,回到京城不用委屈自己,就算是公主,也不必卑躬屈膝!
易沐面色絲毫不改,一臉無畏的沖著慕容沅說道:“你聽好了,本小姐乃是瑞王之女,易沐!你只管去告狀,本小姐要是怕了你個仗勢欺人的公主,我就不姓易!
你是公主,我表姐也是公主,我表姐還是圣上唯一的中宮嫡女,祭過天地的正一品華懿公主,也沒見她像你這樣拿鼻子看人,哼!”說著,易沐還挽過一旁含笑看著自己,還沖著自己悄悄豎了個大拇指的慕容曦。
一旁的易瀾此時接過易沐的話頭:“沐兒,說話怎能如此不管不顧,姓氏乃是大事,怎能如此拿來說事,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了不得的事,也值得你拿姓氏說事嗎?真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易瀾面無表情的話,比易沐惡狠狠的挑釁,讓慕容沅更加暴走,只是還不等她開口,就見易瀾接著開口:“二公主是吧,我是瑞王府大小姐,易瀾,上個月剛剛獲封正二品端晴郡主,享一品食邑!
剛剛舍妹無狀,我替她向二公主道歉,請二公主見諒,只是我妹妹年紀(jì)尚小,說話無狀情有可原,二公主怕是已經(jīng)要及笄了,說話還是顧慮下皇家顏面,也顧忌下宮中麗妃娘娘的臉面,畢竟皇家不止您一個公主,和其他公主一比,高低立現(xiàn),沒臉的也是您自己,您覺得呢!當(dāng)然,臣女只是發(fā)表一下看法,若是冒犯到了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易瀾說完,還真的像模像樣的沖著黑著一張臉的慕容沅行了個禮,那表情和動作,怎么看怎么覺得誠懇。
一旁的易沐“噗嗤”一聲,狠還是自己姐姐狠,一邊的商靜姝看到如此惡趣味的易瀾,也是有點驚奇,她還以為,自己這位表姐是個端方穩(wěn)重的,萬萬沒有想到她還有這樣活潑生動的一面,也許這就是在北境長大的她和那些一輩子困在京城一方世家貴女的不同,她有著貴女的端方優(yōu)雅,也不乏自己的特有的直爽和氣性。
“呵,好個伶牙俐齒的端晴郡主!本公主竟不知道深受皇恩的瑞王府家教竟這樣厲害,也是,想必瑞王妃的規(guī)矩也就這樣了吧!”慕容沅說著還沖著易瀾嗤笑了一聲。
易瀾沒想到慕容沅竟然敢把戰(zhàn)火引到自己母親身上,還不等她開口,易辰薄涼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說我母親,我看在你是個姑娘家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你還真的得寸進(jìn)尺了嗎?一個無品無級的公主,也敢對我母親不敬。你就算之后獲封了,頂天也只是個二品公主,我母親是正一品王妃,更何況你現(xiàn)在只是個光頭公主!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哼!”
慕容沅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自己沒有封號的事情,明明自己只比慕容曦小了五個月,可就是因為慕容曦是嫡公主,她母親是皇后,慕容曦一開始就獲封一品公主,封號還是父皇欽定,就連慕容冀也是一早就獲封太子!
而自己苦熬了這么多年,卻連一個品級都沒有,甚至連個封號都不曾有!憑什么,難道就是因為她母親是皇后,而自己母親只是個妃位嗎?自己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那一樣輸給她了,憑什么自己就要一直屈居人下!
慕容沅越想不平,看了一眼身邊的柳閱涵,柳閱涵看著人群中并沒有說話的商靜姝刺聲說道:“喲,這不是商小姐嗎?怎么圍獵場風(fēng)光如此之好,商小姐也不帶商老夫人來此看看,商小姐這“京城第一貴女”是個不孝的,這還真是名不副實??!”
商靜姝也不知道,這個柳閱涵怎么一直要針對自己,明明自己也從來沒有得罪過她?。∵€沒有等商靜姝把這個柳閱涵從自己的記憶中刨出來,就聽見一道自己厭惡至極的聲音:“柳姐姐千萬要這么說,姐姐還是十分孝順祖母的每日也都會去給祖母請安的,就連日常用膳也只是因為姐姐口味和祖母不一樣,才不和祖母一起用膳的,也是因為我和祖母一樣,口味都十分清淡,才會每日伺候祖母三餐,今日姐姐也并不是不想帶祖母來此,可能只是因為姐姐早上急著出門,所以才……”商靜瑜一邊說著還一邊害怕似的看了看商靜姝,那表情和動作是說不出的柔弱可憐。
商靜瑜顛倒黑白的話,把一邊的赫連屏等人都?xì)獾冒胨?,就連慕容灝都危險的瞇了瞇眸子,就在赫連屏準(zhǔn)備開口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不安好心的商靜瑜的時候,商靜姝的聲音就緩緩的在眾人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