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家客廳里,當(dāng)閻勇往主位上一坐時,整個場面靜謐得落針可聞。
尤其是陳蘭,嚇得面無血色,跪在地上低頭動都不敢動。
閻雄也好不到哪去,護在閻嶶身邊面如土色,他怕到了極點,閻勇最恨閻十三,說他沒出息敗壞閻家名聲,閻十三在世還好說,有他頂著,可是現(xiàn)在只有他一人面對,他都能想像得出,暴見驟雨即將打在他頭上。
閻空和閻芳正襟危坐,心里暗罵陳蘭千百遍,若不是她的事,閻子健也不會召集他們前來,現(xiàn)在也不用面對閻勇,等下少不了一頓訓(xùn)斥。
梁松和閻迪分站閻勇兩邊,閻勇目光掃視在場眾人,最后停在范農(nóng)身上,說道:“范館主年輕有為,在凡城闖下赫赫威名,今得一見,老夫甚感榮耀??!”
范農(nóng)心里暗罵這老狐貍假謙遜,但表面裝作一副受寵若驚樣子道:“閻老過譽了,若是跟閻家比起來,我只不過是大象腳下的一只螞蟻罷了?!?p> 閻勇滿意地點點頭,慢慢轉(zhuǎn)頭看向陳蘭,沉聲道:“陳蘭,事已至此,你說說應(yīng)該怎么處理?!?p> “我,我沒錢還。”陳蘭結(jié)巴了,求生的欲望讓她強行壯膽,指了指范農(nóng)道:“他,范館主答應(yīng)我說只要嶶嶶嫁他,就會幫我還錢的,嶶嶶會嫁給他的?!?p> “不行...”閻雄和閻嶶同時說道。
閻雄護在閻嶶身前,乞求道:“伯父,請您聽我說,嶶嶶已經(jīng)嫁人了,不能讓她名節(jié)受辱啊!更何況陳蘭打碎玉鐲是有責(zé)任,但是對方也有責(zé)任,若真是打起官司來,我們最多承受五百萬的損失,我即使是砸鍋賣鐵也會將錢還上的?!?p> “放你老婆的屁,明明是陳蘭沒接住才摔碎的,你別想推卸責(zé)任?!背M指著閻雄怒斥,隨后轉(zhuǎn)身看向閻勇:“我想閻家不至于跟著抵賴吧,你們必須給鄭家一個交代。”
閻勇大有深意地看著常滿:“老鄭知道你來了嗎?”
常滿一聽,這才察覺自己表現(xiàn)過頭了,雖然宰相門前三品官,可畢竟是虛的,而他現(xiàn)在面對的是個正三品。
差點忘了這身份差別,立馬就禁聲坐好。
閻勇略過閻雄,轉(zhuǎn)移視線看向閻嶶:“閻嶶,你是否愿意嫁給范館主?若是愿意,我老頭子可以替你作主,這樣你們家就可以渡過此劫,以后生活更能錦上添花?!?p> “我,我不行,若是不夠錢還,我可以給鄭家打工。”閻嶶怯生生道,她對范農(nóng)極為抵觸。
“呸,還在這里吊起花籃裝金貴,人家肯請你再說吧,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死好了,可別拖累我們!”閻芳小聲鄙夷道。
閻勇冷冷掃視閻芳:“閻芳,你有何高見?還是說你想搶占鰲頭替閻嶶嫁給范館主?”
坐在一旁的閻空皺了皺眉,手肘頂了頂閻芳,然后用眼神警告她別多嘴。
閻芳趕緊閉上嘴巴,眼觀鼻鼻觀心。
閻勇冷哼一聲,一股上位者的威嚴(yán)氣勢瞬間彌漫出來,鏗鏘有力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指望閻家會給你們幫助,禍?zhǔn)悄銈冴J出來的,就自己解決好了,來人,將閻雄和陳蘭綁了,帶到鄭家去,要打要殺悉聽尊便?!?p> 話音剛落,兩名傭人就帶著兩條粗繩進來。
閻迪給范農(nóng)打了個眼色,范農(nóng)會意,向門口兩青年打了個手勢。
兩青年接過粗繩立馬上前,一人抓一個將閻雄和陳蘭五花大綁。
“不,不要,嶶嶶,你快救救媽啊,求你了嶶嶶,我不想死在牢房里啊,嗚嗚...”陳蘭拼命掙扎,但是根本無法甩脫。
“不,阿蘭,不能拖累嶶嶶?!遍愋鄞蠛鹊溃骸皫U嶶,別聽她的,你快走,快走...”
在他看來,現(xiàn)在是閻嶶逃跑的最佳時機。
他已經(jīng)絕望透頂,若再看不出這是個圈套,他真是笨到家了。
閻家不給他幫忙反害他,方銳也別指望了。剛才打電話明明說到山腳下,按時間算早應(yīng)該上來了,可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很可能是被范農(nóng)或是閻家的人給阻攔而無法進來,甚至是怕了閻家的勢力而做了縮頭烏龜。
他無助,他惶恐,他心死...
“你閉嘴,要不是你廢物,我怎么會搞成這樣,嗚嗚...”陳蘭怨氣沖天大罵,他更恨方銳,若不是他,閻嶶嫁了有錢人,也不至于今時今日還要低頭做人。
兩青年見閻雄跟陳蘭不配合,拳腳一頓招呼。
“不要,不要…”閻嶶見狀,身體猛地一震,迷茫的雙眼聚焦起凄慘之色,兩行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沖到閻雄身邊想阻止青年打他。
“我求求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撕心裂肺地尖叫著。
但回應(yīng)她的是青年更加用力的拳頭。
“哼,帶走!”閻勇不容質(zhì)疑,揮手喝道。
兩青年扯著繩頭,像拖死狗般拖著閻雄和陳蘭往大門走去。
“不要傷害我爸媽,我嫁,我嫁還不行嘛!”閻嶶追著哭喊道。
眼看著父母三兩下被拖到大門前,即將面臨什么,閻嶶無法預(yù)料,但可以肯定不會有好事,甚至可能出人命,只好點頭認同了這場婚事。
“既然你愿意,那就一切好說,為免你反悔,即刻在客房跟范館主完婚,我可以做你們的證婚人。”閻勇當(dāng)下做了定奪。
向著范農(nóng)作虛請手勢道:“范館主可滿意?”
“好,一切聽閻老安排!”范農(nóng)樂于見此,甚至迫不及待,他要將對方銳的恨全都傾瀉在閻嶶身上。
“嗚嗚...”閻嶶蹲在地上掩面低泣,不知為何,一股強烈的逃避思想纏繞在她腦海,讓她遠離婚姻,不能與男人接近,這想法一直揮之不去,但是親人的血濃之情卻戰(zhàn)勝了她的思想。
她感覺自己似乎身不由己了。
“不要,嶶嶶你別犯傻,他們這是有意害咱們家,你別上當(dāng),大不了我跟他們拼了?!遍愋鄞蠛鹬?,護兒的氣勢一下子暴發(fā)出來,掙扎著爬起來。
青年握不住繩子頭被扯了回去,當(dāng)即大怒,上前幾步一腳狠狠地踢在閻雄后背,閻雄當(dāng)場就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撲倒,差點暈厥。
“爸...”閻嶶凄厲地叫喊:“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們?yōu)槭裁催€要傷害我爸?!?p> “好了,下去吧!”閻勇面無表情地揮揮手。
兩青年退出,一名管家走過來帶著閻嶶和范農(nóng)走向后面客房。
“不要啊...你們簡直禽獸都不如啊...嗚嗚”看著閻嶶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閻雄歇斯底里地哀嚎。
陳蘭煞白的臉色立刻好轉(zhuǎn)起來,心中竊喜終于逃過一劫了,甚至她已經(jīng)開始想像以后的幸福生活。
快速地將身上繩索解開,罵閻雄道:“你個廢物還吼什么,這不是更好嗎?”
就剛剛閻雄的表現(xiàn),她早就窩了一肚子的氣,不揍他一頓已經(jīng)算是看在心情好的份上了。
閻雄不想再看到她,習(xí)慣軟弱的他,只好閉上眼睛苦苦地哀嘆自己的無能。
“小迪你善后吧!”閻勇不想多呆,起身走人,看也不看常滿等人一眼。
“真是可喜可賀,既然事成,我也先回去忙了。”常滿無趣,起身告辭。
“砰,砰!”
就在這時,忽然從大門外飛進兩道身影,正是剛才兩青年,他們撞到墻壁上滑落下來,已經(jīng)不醒人事。
方銳陰沉著臉走了進來,渾身沾滿血跡,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若不是對付那兩臺大叉車,也不會拖到現(xiàn)在。
“方銳,快救嶶嶶,她被帶進去了,范農(nóng)要對她強來!”閻雄重新喚起了希望,立即提醒道。
“大膽!”梁松大喝一聲,一躍跳過長椅,幾個閃身就沖到方銳面前,二話不說就一拳轟向方銳面門。
梁松被稱為閻家的保護神,有人敢在閻家鬧事,豈不是活生生地打他臉。
方銳雙目一凝,梁松約一米七的身形,偏瘦,畸形的腰長腿短型,下盤特顯粗壯,腰部偏瘦,跑起來速度極快,躬身讓人感覺彈力十足而敏捷。
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但不管是誰,敢阻他救人,就得死,伸出右拳看準(zhǔn)梁松的拳頭轟了出去。
梁松眼神一凜,拳頭路徑大變,直撞向方銳胸口。
方銳駭然,這速度快得他幾乎看不清,只能勉強地抬起左手格擋。
只聽砰的一聲,梁松的拳頭直接打在了方銳左手臂上,再印在他的胸膛上。
方銳整個人就像脫線的風(fēng)箏,向后倒飛出去,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內(nèi)傷沒有完全痊愈,加上連翻苦戰(zhàn),他幾乎筋疲力盡,根本受不住如此重擊。
手臂上傳來劇痛,方銳知道已經(jīng)骨折了。
他自問,即使是全盛時期,對上梁松的全力一擊,他也沒把握能接下,梁松的力量還要比牛皮大,而速度更是勝出一倍不止。
方銳咬緊牙,強撐著爬起來,但還是忍不住,胸口翻滾,又是一口鮮血咳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閻嶶還等著他救,刻不容緩。
咬緊牙關(guān),右牛一抖,兩根琴弦跳了出來,沖上前斜劈掃向梁松腰間。
“哼,垂死掙扎!”梁松不屑,居然以一個難以置信的后仰整個身體幾乎貼在地上,躲開了方銳攻擊。
而雙腳卻勞勞站穩(wěn)地上,活像一個不倒翁,腰部一扭,整個人又彈了回來,順勢一拳打向方銳小腹。
方銳本來就沒打算戀戰(zhàn),否則肯定中招。
邊退出,憑借琴弦的長處,甩向梁松拳頭。
梁松急忙收回拳頭,打算雙腳用力沖到方銳身邊,但也就在這剎那,一根細弦以不可想象的角度改變方向,一下子纏住了他的手腕。
方銳毫不猶豫地用力一扯,打算切斷梁松的手腕。
但梁松反應(yīng)也不慢,右手畫著螺旋,松開了琴弦的纏繞,同時身體向后退出幾步。
手腕上出現(xiàn)一道細細的血痕,滲出一圈血跡。
一時大意受傷,他怒不可遏,眼看方銳棄他而逃向客房,他雙腳猛然一跺整個身體彈射沖出,居然一下子就追上方銳,同時揮拳打他他后背。
方銳又急又氣,這梁松實在難纏,只能向左邊躍去躲開。
但他沒想到的是,梁松原本的攻擊居然能硬生生地在空中收回,然后腰像一根彈簧般往左扭,順勢伸出左手一拳轟他后背。
方銳已經(jīng)避無可避,速度根本跟不上,只能再次抬起左手抵擋。
砰的一聲,整個人被打得飛撞到客廳的石柱上,滑下時,再次吐了一口鮮血,已然受了重傷。
“有兩下子,但是今天注定是你的忌日?!绷核刹唤o方銳喘息的機會,眼中噬血之芒閃現(xiàn),沖上前,揮拳直轟向方銳腦袋。
方銳眼睜睜地看著梁松的拳頭越來越近,他不想放棄,但是…已經(jīng)提不起力量了。
閻雄看著這一切,無力地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