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烽越吳情之二 美人.諜
“不是說是雙胞姐妹嗎?為何只有一位姑娘?”范蠡問文仲道。
經(jīng)他一問,勾踐醒悟,收回目光,轉(zhuǎn)而掃向文仲。文仲只好道明實情,“憐如、憐意雖是同胞,脾性截然不同!憐意性子剛烈,況且她又有了意中人,臣擔(dān)心,若執(zhí)意將她送到吳國,恐不能一心一意服侍伯嚭,說不定還會壞了大事。而且,留妹妹在越國,姐姐必顧忌親人,言行自然不敢出格!”文仲闡明自己觀點,“臣以為,姐妹二人,長得一般無二,送一人與送兩人,并無區(qū)別!”
“唔……”勾踐沉思會兒道,“說得有些道理,強行拆散他們,必招來憎恨,屆時惹怒伯嚭,所有努力,將付之東流!罷了,由她去吧!”
“大王寬宏大量,臣替府中婢女謝大王恩德!”文仲心中竊喜,能留下憐意,老母親不至于太過孤單!原本以為兩人都會被送走,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實在太出意料之外,想到這兒,文仲心中輕快許多。
“美人有了,寡人珍藏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一并送與伯嚭,有這兩樣,不信他不心動!”勾踐吩咐道:“宏清,取‘東海之王’!”
東海之王,是越國臣民從東海巨海蚌里得到的,其澤亮如明月,月光下,煥發(fā)熠熠光芒!十分罕見!越王登基時,東海漁民呈獻給他的貢品!一直鎖在金玉司,有專人看管,尋常是見不到的,足見它珍貴!此番,越王將它取出,算是下了血本!
憐如跟隨著大總管宏清,來到恢弘莊嚴(yán)的長慶宮,一路上,宏清喋喋不休跟她講述了面見王后該行的禮節(jié)。憐如心中卻揣著對未知的恐懼,勉勉強強記住個大慨。憐如剛邁進長慶宮大殿,一位溫雅端莊的女子,高坐在正中。見到她來,面露微笑,看起來和藹可親!
“民女憐如拜見王后娘娘!”憐如恭謹(jǐn)?shù)匦卸Y。
“免禮,憐如姑娘快起來!”王后起身,親自上前扶她!王后仔細端詳她的面容,滿意道:“不錯!不錯!的確招人憐惜!”說完,如蕊紅一般,幾個宮女侍奉她梳妝,更換上王宮繡娘精心刺就的云霞般的錦衣,烏黑如漆的發(fā)絲里,戴上沉甸甸的脂玉發(fā)簪,一對璀璨奪目的明珠耳環(huán),瞬時增進她的光華!如此,憐如眸中的憂郁減去許多,換之的,是一個女子的婉約柔美!
王后滿意她的裝束!王后身為王宮之主,自然懂得男人心思!后宮佳麗三千,各懷秋色!比起蕊紅的美艷動人,憐如則是清麗柔婉!男人嘛,總是想要嘗試不同風(fēng)韻的女人。這風(fēng)姿各別的兩人,肯定能打動太宰伯嚭!接下來,要開始畫像了,王后親切地挽著憐如,來到偏殿。
憐如經(jīng)過一間屋子,里面站著一位妙齡女子,十分地美貌,只一眼,就被她萬種芳華情韻所吸引!旁邊有一位著宮裝的夫人,正在教習(xí)她如何站姿、如何走姿,才顯得風(fēng)姿綽約!
王后帶她來到隔壁房間,連甫正在給蕊紅的畫像上色,一襲紅裳直攝心魄,加之她勾人的眼眸,任何一個男人,都禁不住她的誘惑吧!
連鈞早早等候她到來,在屋內(nèi),還有兩位溫婉嫻雅的夫人,她們是越王的宣夫人與蓉夫人。正在教習(xí)蕊紅的是越王最寵愛的妃子——代妍夫人!代妍夫人長得極為美艷,是王宮中最美的女人,她不但長得美,而且風(fēng)情萬種,曾受越王夜夜隆寵,所以才去調(diào)教蕊紅。而王宮中當(dāng)數(shù)蓉夫人最柔雅,因此,被王后召來調(diào)教憐如。她讓憐如坐在軟榻上,教她各種姿式,以展露女人的柔美。身倚羅衾,手舉托腮,一雙美目,似喜似嗔,十分惹人疼惜!而宣夫人則教她們談吐、禮儀。
畫好像,憐如亦來到蕊紅處,與她一起習(xí)禮儀,學(xué)姿勢!站、走、坐、臥,各種姿態(tài)十分講究,好在憐如在文府受過教習(xí),行為舉止稍加指正,便能滿足宮中儀度。蕊紅更不用說,她一直待在王宮,只需遵照嬪妃們的言行,就能達成。
旁邊有數(shù)位年紀(jì)相仿的宮女,專門給她們展示各種正確的姿勢,以便二人盡快學(xué)會!累了,有專人奉上精致茶點,供她們補充體力;渴了,自有人端上恰能入口的香茗!所有人對她們尊敬有加,若拋卻兩人所承的責(zé)任,可算上無上榮寵!
夜色如漆,吳營漸漸趨于安靜。除守備人員外,其余士兵經(jīng)過一天勞累,早已沉沉進入夢鄉(xiāng)!伯嚭剛與吳王及諸將談完軍務(wù),從吳王大賬回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一進門,眼前就閃過一個黑影!他想張嘴呼救,卻被來人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還有,一柄冰涼的匕首抵在他脖頸。伯嚭有些心慌,那人輕聲詢問道:“可是伯嚭大人?”
伯嚭點了點頭。
“別說話!我就放開你!”
伯嚭順從地點點頭。
來人輕輕放開手,刀卻依然架在他頸部,并示意他往里走。伯嚭依照他的吩咐,慢慢地走到桌案處。來人點燃油燈,帳內(nèi)立刻變得明亮。借著亮光,伯嚭看到來人蒙著黑布,看不清是誰?
“伯嚭大人,得罪了!出此下策,實在情非得已,望大人見諒!”來人道。
“你以為能恐喝住本官?到底是誰?再不說實話,本官要喊人了?”伯嚭慍色道。
那人微微一笑,似乎未被他震懾住,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匣,朝他晃了晃!
伯嚭不解其意。
那人扯下黑巾,道:“在下范蠡,奉越王之命,特來拜會伯嚭大人!”
伯嚭一聽急了,正欲呼喊,不料頸上利刃一頂,寒光晃動,再加冰涼的觸感,嚇得他不敢亂動。范蠡很滿意他的態(tài)度,從容地說:“太宰,想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嗎?不妨打開看看!”說完將手中的錦匣遞到他跟前,戲謔地望著他。
伯嚭狐疑地望著范蠡,配合地打開錦盒,里面是一方絹帛,他把絹帛展開,是兩幅重疊的畫像,又將它們分開,眼睛剛一觸及,就挪不開,死死地瞪著畫中人,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見。
范蠡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他微笑道:“大人若能助越王一臂之力,大人回府之日,就是美人登門之時!”
伯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美人,疑慮道:“世間真有如此美貌之人?”
“有過之而無不及!畫師手拙,只能著其七分容貌!其容顏,比這畫像還要美上三分!”范蠡感嘆道,“大人若是舍棄,實在可惜!”
伯嚭似有所動,范蠡趁機又拿出“東海之王”,燭光一照,帳內(nèi)頓時明亮許多。放在掌心,泛著盈動光澤!伯嚭見到,眼睛發(fā)亮!他深諳珠玉之道,明白這顆明珠乃是絕世珍品!
范蠡瞧出他心中貪念,趁勢攻其心志,“大人,這乃越王珍藏!亦是王上一片心意!越王實無意冒犯吳王,當(dāng)年之事,為求自保,實出無奈!事后,深感愧疚。特命文仲前來請罪,可吳王不肯饒恕越王!只好出此下策,以求與大人見上一面,希望大人在吳王面前多多美言!”
伯嚭老謀深算,自然明白其中難度,否則,范蠡不會孤身犯險。他模棱兩可地說:“大王對勾踐恨入骨髓,想要逃過這一劫,難如登天!”
“所以,才特地來求大人高招!”范蠡放低姿態(tài),誠懇地說。
伯嚭微笑不語,像是故意賣弄關(guān)子。
“越王深知大人在軍中攜帶不便,特以此珠做為定金,若能保得大王性命,事成之后,自有人將稀世之寶送于府上!”范蠡神疑不安,繼續(xù)誘導(dǎo):“越國鐘靈毓秀,越女更多絕世姿容!若大人勸動吳王饒恕越王,年年時時,美麗、聰慧、靈動的美人自會進府服侍大人!若大人喜歡,在下著人對美人加以調(diào)教,屆時,輕歌曼舞,賞玩不盡!大人煩冗朝事之后,盡情享受愉悅時光!”
這一說,果然奏效!伯嚭眼冒淫光,范蠡一席話,撩拔得他心直癢癢!當(dāng)下滿口承允!
范蠡立即拿開刀刃,滿懷歉意道:“方才多有得罪,請大人見諒!”
伯嚭并未責(zé)怪:“好說,好說!往后大家都是同道之人!”
“大人說得是!”范蠡大喜,連忙附和道。
這時,巡邏的士兵經(jīng)過帳外,聽到有說話聲,停住腳步,詢問道:“伯嚭大人,您在與誰說話?”
伯嚭極力掩飾,“并無旁人,本官夜讀兵書!僅此而已!”
“哦,那屬下就放心了!”領(lǐng)將松了口氣,放下戒備,繼續(xù)巡視其他地方。
“在下不能多加逗留,請大人費心,在吳王面前多多美言,務(wù)必保住越王性命!”范蠡道。
“大王受三年宮仆鞭笞之苦!無論如何,你們都得想法子,讓他出了這口惡氣!方能保住越王性命!”伯嚭氣定神閑地說。
“具體如何,勞請大人示下!”范蠡急忙問道。
“勾踐是越國的王,本官做不得他的主。要怎么做,你們自己想辦法,言盡于此,范大人還是早早離開為好,免得節(jié)外生枝!”伯嚭催促道。
“多謝大人!告辭!”范蠡隨后消失地茫茫黑夜之中。
范蠡一走,伯嚭拿著兩幅畫像,細細欣賞。畫中美人,眼眸脈脈,嬌羞地凝視著他。那盈盈欲飄的衣帶,仿佛等著他來解開。伯嚭春心蕩漾,恨不得立刻拔營回姑蘇,好與二位美人一解春意。賞完美人像,他又把玩著明珠!這顆碩大的王珠,珠面光滑如鏡,無一絲瑕疵,這在明珠中猶為罕見!觀摩完王珠,伯嚭意猶未盡,眼看油燈僅剩下微弱亮光,方才依依不舍地將它歸于錦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