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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在匣中藏

49.查訪

劍在匣中藏 方知同 2132 2019-11-07 12:00:00

  朱府講和宴后,天水城的市面?zhèn)餮杂譄狒[了一陣。

  有說金刀門運氣好,搭上了首富朱平伯這條大船,才能在這次的危機中柳暗花明、逢兇化吉,否則就憑惹惱了閻木昔和湯承彪這兩座大佛,往后還能不能在天水城地界上混下去,都是個問題。

  有說閻木昔活得通透,前些日子向白慕華下挑戰(zhàn)書雖然爽快,但其實有些風險,金刀門雖不如從前名望深厚,畢竟也算不上沒落,在北方六府仍有不少堅實擁躉。白慕華若真的應戰(zhàn),一則輸贏不好說,二則即便閻教頭真的勝了,也未免落下一個欺人太甚的名聲,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所以,眾人猜測他在下挑戰(zhàn)書之后便已經后悔,所以才在白慕華拒戰(zhàn)后偃旗息鼓了許久,如今趁著朱平伯出來做和事佬,他樂得就坡下驢,一張老臉賣了朱、白兩家。

  閑人眾說紛紜,最感興趣的還是閻木昔和白慕華的那一場切磋,這一戰(zhàn)少有人有幸目睹,可傳在外頭,這個說閻教頭如何用刀如神、神武威風,不愧為五十萬禁軍教頭,那個說白掌門身法莫測、招架自如,盡得金刀大俠真?zhèn)?,好似個個都親眼所見一般。

  至于這場切磋比武的勝負,也是各有各的說法,眾人爭執(zhí)不下,便希望當事人出來做個解釋,卻無一人回應。于是乎,這場熱熱鬧鬧的高手之爭,就這么不咸不淡地落下了帷幕。

  作為輿論漩渦中的一員,青水是閻木昔與白慕華發(fā)生齟齬又握手言和之后,唯一的變故。然而看熱鬧的人好像都忽略了本應該成為焦點的他,連一個因禍得福的點評都沒有給。青水倒也巴不得,自此每天早出晚歸,到閻府學武。

  閻木昔看著這個老實聽話但天資平平的便宜徒弟,心情很復雜。

  要說經過講和宴上的握手言和,他就對白慕華沒了半點怨恨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向來不以君子自居,倒也可以直面內心的陰暗,白慕華的兒子讓他在天水城顏面盡失,和白府修好?下輩子吧!

  可要讓他把所有的氣都撒在青水身上吧,又叫他做不出來。雖從不以君子自居,閻木昔倒也有幾分道義,尚且以小人為恥。青水雖是白慕華的外甥,可一來不姓白,二來并未得罪他,實在也是個無辜之人。況且他這般老實,又在武學上沒有天分,絲毫不存在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風險。

  所以,雖然這份師徒緣分來得湊巧,彼此都心不甘情不愿,閻木昔倒也未對青水有所提防芥蒂,預備將自己的一身武藝選幾樣基本的,盡心傳授給他,畢竟他是自己收的九個弟子中,唯一一個日日上門學武的了。

  隨著白慕華與閻木昔仇怨的消解,天水城再一次回歸了平靜,就連前些天鬧得沸沸揚揚的朱府寶劍盜竊案,也被所有人當作過期新聞拋到了腦后。

  唯一還記得的,是俞松。

  就在天水城民眾的眼睛都放在朱府的講和宴上時,俞松派出了多名親信,細細訪查青蘼劍被盜一案的始末。

  這事說起來有些滑稽,盜劍的高手是俞松派去的,如今連當事人都不再追究劍的下落了,倒是他一個竊賊不依不饒。

  不過細細想來,俞松如此態(tài)度也合情合理,畢竟為了這把青蘼寶劍,他著實耗費心神謀劃了許久,先是親自上了一趟望海樓,重金買下了青蘼劍的消息,而后又找高手,談條件,踩點位……前前后后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敲定了最后下手的時機,只待一朝功成。

  卻不想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了,還飛得不明不白,叫俞松如何氣得過,派出師弟陸冠山,細細訪查此事,勢必要將寶劍的去處查個水落石出。

  陸冠山雖然年紀不大、武功不高,但是心思奇絕,是以能被俞松欽點留在身邊。得到俞松的命令,他立即展開行動,卻并未直接從朱平伯身上下手,而是假扮成菜販柴夫,與朱府的許多下人都套上了近乎,得出的結果卻是驚人的一致——寶劍盜竊后,朱府沒有來過一個生人,那個在城門口打敗秦沐的高手,絕不可能與朱平伯穿著一條褲子!

  這個答案并未叫俞松信服。

  陸冠山犯了疑,問道:“師兄,你為何執(zhí)意認為,青蘼劍失竊是朱平伯監(jiān)守自盜呢?”

  俞松冷冷一笑,淡然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那個盜劍出城的人,是個五階武者,比咱們找的人功夫要低。這等貨色,也敢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還能玩到不被任何人察覺,你信嗎?”

  陸冠山皺著眉頭,很是思索了一陣,道:“師兄說得也有道理,畢竟咱們找的人,不但武功高,為人也是出了名的謹慎,不至于被一個五階武者跟蹤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照我目前查訪的情況來看,自寶劍失竊后,朱府的確沒有來過一個生人,而府上唯一一個高手關必云,在寶劍失竊當天,有許多人親眼見到他在燈市街喝得爛醉如泥,所以也絕不可能是他!況且……”

  陸冠山頓了頓,繼續(xù)道:“況且,天水城中五階高手,總共就那么幾位。除了關必云,就只有白慕華、湯承彪和洪安堂堂主季寶忠,我一一查訪過,案發(fā)時都有不在場證明。咱們行事謹慎,朱府絕不可能事先知情,更不可能準備好一個高手,待事發(fā)后安排送劍出城。所以這個人,一定是事后找來的。那么問題就來了,案發(fā)當晚已是深夜,城門緊閉,報案后,官府又封鎖城門,往后七日皆是只許進、不許出,朱府又是如何遞出去消息,召人進城的呢?”

  俞松笑道:“越是做得滴水不漏,就越是可疑。別的不說,就說那盜劍之人明明是五階武者,打敗一個秦沐絕不在話下,何以還要出劍相助?他這么做,分明就是有意為之,要宣告世人此劍已不在朱府。何人因此受益,只有朱平伯!所以我越發(fā)斷定,青蘼劍失竊,就是朱平伯監(jiān)守自盜。他如何把消息遞出去的,倒還不忙知道,我最好奇的是朱府之中還有如此聰慧之人,隨機應變、見招拆招,還能做得這般滴水不漏,當真是高明!”

  說到此處,俞松很是玩味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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