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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俠客錄

第三十三章 局中局

大唐俠客錄 不見妖刀 5824 2019-07-14 21:48:59

  那是一道從天而降的雷光!

  伴隨著少年瘋狂的嘶吼和群山的戰(zhàn)栗。

  那道刀光閃亮如雪,像是要劈開混沌分出個天地上下,一瞬間把站在石頭下方的一個綠衣人劈成兩片!

  一道細(xì)長鮮紅的刀痕從頭顱一直貫穿下陰。

  鮮血狂噴而出,兩片身體被巨大的沖力擊飛,在半空中噴灑著殷紅。

  梁弦紅著眼睛雙手握刀,氣喘吁吁地站在血泊中,宛如鷹一樣掃視著眾人。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一拳可以打死一頭馬、一個人,但是用一把刀從最堅硬的頭顱開始,把人劈成兩半,還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他們看著少年血紅色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吃人的魔王。

  綠衣人反應(yīng)過來,他們沖上來圍住梁弦——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殺死場中一切不是目標(biāo)的人。

  但是那個第一次手握長刀的少年沉穩(wěn)冷靜,像是一個行走江湖多年、喪失了感情的刀客。

  他對著四個綠衣人長刀橫掃。

  那是一個完美的弧度,帶著不可阻止的力量。

  四個綠衣人抵擋的刀劍在和朝雪接觸的一瞬間就被斬斷!

  從朝雪上傳遞過來那個少年無與倫比的力量!

  他們的身體就行紙片一樣緊接著被攔腰截斷。

  兩截身體滑落在地,即便沒有痛覺依舊再也不能動了。

  在他的刀下,不懼死亡的綠衣人竟然如此脆弱。

  “該死!”

  梁弦的聲音聽起來變得野蠻而雄壯,一個不受控制的靈魂正在操控他的身體——但是他知道那屬于那種灼熱神秘的感覺,而那正是他自己。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變得如此陌生。

  那種感覺在他身體里滾動,催促少年奔跑起來。

  他咬著牙曳刀而跑!

  他速度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

  像一個影子!

  在他前進(jìn)方向上所有的綠衣人身前某一個瞬間突然都出現(xiàn)了一個以不同姿勢揮刀的身影!

  那把如雪的長刀幾乎在同一瞬間,像一陣風(fēng)一樣吹拂過每一個人綠衣人,吹斷了他們手中百煉的刀劍然后把他們的身體吹成兩截!

  那個紅著眼睛的影子一直在揮刀!

  揮刀!

  揮刀!

  揮刀!

  揮刀!

  每一次揮刀,就有一個綠衣人身體分離!

  眨眼之間之間,把一眾江湖人逼得狼狽不堪的綠衣人就遭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司徒莽爆了一句粗口:“臥槽!媽的!”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揮舞著這樣一把鋒利的長刀本身就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但是這個長得像個和尚的少年卻一直在用長刀把人和兵器輕松砍成兩截——他身體中的、手上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巨大?

  那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一幕!

  少年宛如天神下凡一樣屠戮著!

  ……

  綠衣人轉(zhuǎn)眼間減員十余人。

  梁弦齜著牙咧出一個惡狠狠的笑,長刀劃過那個綠衣人。

  鮮血濺了他一臉。

  這個時候,他聽到一個沉穩(wěn)但含著憤怒的聲音:“大膽!住手!”

  那個俊美儒雅的中年人青衫鼓蕩,飛身而來。

  “嘭!”

  他一只手拍在少年的肩膀上。

  文殊這一擊表面不露端倪,但是他內(nèi)力已經(jīng)用上三成,足以在鐵板上留下一個掌痕。

  一股勁風(fēng)從二人周身激蕩出去。

  但是梁弦身體卻沒什么反應(yīng)。

  少年緩緩轉(zhuǎn)過頭來,血紅的雙眼盯著身后突襲的文殊,惡意一笑,充滿輕蔑。

  文殊心中警兆大作!

  他心臟狂跳!

  那一刀來得如此突兀,讓他深刻體會了之前死掉的綠衣人是什么感覺!

  他腳下一踩,生生在地面上踩出一個深坑,身形暴退!

  但是朝雪美妙的刀尖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擦著他的前胸劃過。

  青衫劃破。內(nèi)襯劃破。皮肉劃破。

  一絲血滲了出來。

  文殊心中大駭——好快的刀!

  梁弦見著一擊沒有畢功,驚訝一下,隨機露出一種看獵物的表情。

  他閃身!揮刀!閃身!揮刀!

  凌厲的刀風(fēng)把零星的落葉帶得翻飛不已。

  兩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樹林里糾纏、對抗,有時雪白的刀光把幾片恰好在半空中的樹葉剖成兩半!

  但是文殊節(jié)節(jié)敗退!

  他面前的瘋子完全放棄了防守,但是你要是想攻擊他,他就趁機拼命砍你一刀!

  然而就是這種不愿意拼命的猶豫害了他。

  那一刀從斜下?lián)]起,斜上而來,躲無可躲!

  眼見就要把文殊這個“菩薩”劈成兩截!

  文殊亡魂大冒!

  但是就是這一瞬間,一只蒼白的手突然出現(xiàn),那只手修長,越過文殊的身體,從他的身后突然按住了梁弦握刀的手,那只手緩慢地、堅決地把少年原本往外揮的手往回推!

  那是手一點點地把少年的刀推回去,像是推進(jìn)了一把無形的刀鞘。

  風(fēng)一瞬間平息了。

  少年仰頭看那個人,呆住了。

  那個人雙鬢斑白,相貌溫和,像是久違的故人。

  他微微一笑:“梁弦,好久不見?!?p>  梁弦紅著眼睛,目光卻混沌起來,喃喃地說:“大叔,你……?”

  時暮晨笑著:“怎么?不認(rèn)識了?”

  文殊驟然之間保全性命,冷汗淋漓,朝著時暮晨一個躬身:“宗主!”

  宗主!

  一個菩薩門堂堂菩薩,竟然鞠躬口稱“宗主”!

  梁弦聽了漸漸凝實起來,原本渙散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像一把利劍,直刺時暮晨:“大叔,你是菩薩門的人?”

  時暮晨點頭。

  少年眉毛蹙起:“你不是師父的朋友?”

  時暮晨微笑地看著他:“你不是早就知道嗎?”他聲音娓娓道來:“當(dāng)日你在山洞里問了我許多具體的問題,又誘導(dǎo)我說出我曾經(jīng)拜訪過你師父的話,你當(dāng)時心里不就是起了疑心了嗎?”

  梁弦握著刀沉默。

  時暮晨嘆了一聲:“我原以為你確實是把我認(rèn)成了你師父的友人。但是事后我越想越覺得當(dāng)時話說多了留下了不少疑點,你可能當(dāng)時就沒有相信我,只是在演戲,心中很是提防?!?p>  “——果然,”他說,“當(dāng)時被朱雀監(jiān)找上門來,你非但沒有跑到前門找我,反而認(rèn)為是好機會,從院子里逃走了,既甩開了朱雀監(jiān),又?jǐn)[脫了我——梁弦,你真是聰慧十分??!”

  梁弦冷冷道:“所以你現(xiàn)在是想殺我了?”

  他確實心中有所防備,即便是時暮晨神態(tài)溫和,少年依舊沒有放松手中的刀,只要心念一動,朝雪就能斬向這個謀劃了一切的人。

  時暮晨嘆了一口氣:“怎么會!你我素?zé)o仇怨,我很是喜歡你!”他話鋒一轉(zhuǎn):“更何況,我與你師父曾經(jīng)也算得上是朋友,現(xiàn)在也無愧于‘故人’?!?p>  梁弦手上臉上青筋暴起,神色猙獰如惡鬼:“所以你叫人殺了他!”

  時暮晨看著他猩紅的雙眼,微微搖頭。

  但是梁弦回頭看了一眼,姚師都正神色慘白地蹲在轎子里的血泊中,那個和尚的面孔暴露在外面,正是法知和尚慈眉善目地臉龐。

  這個自負(fù)的朱雀監(jiān)朱甲自以為運籌帷幄,戲耍眾人,執(zhí)掌棋局,卻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招走錯,便要失去一切!

  而他的棋局,只不過是別人宏偉棋局中的一角。

  費盡心機,卻跳不出這方寸天地。

  梁弦腦子卻“嗡”地一下,怒火再次燃燒起來,他回頭盯著時暮晨溫和的臉龐,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

  “你殺了他!”

  他那只依舊被壓制在時暮晨手中的握著刀柄的手,突然緩緩地往外抽,就像被壓回去時一樣,一寸寸的,刀光漸長!

  一寸。

  兩寸。

  三寸!

  刀身抽出半截!

  時暮晨那只手上力量大得驚人,像是源源不斷的內(nèi)力潮水一樣沖擊著。

  少年為了這一下反抗臉色憋的通紅,牙齒被咬得流出絲絲鮮血。

  好像在用手慢慢托起一座大山!

  但是梁弦身體越來越燙!那種烈火在他的身體中燒得越來越兇猛,他幾乎能聽到火焰在胸腔中轟轟作響。

  長刀抽出得越來越快——到了最后,簡直像是毫無阻滯!

  那把活著的刀雀躍輕吟,嗡嗡作響!

  “刷”地刀光劈出一道微彎的弧度,像是在黑色的面板上擦出一道白色的印子!

  時暮晨一時間竟沒能壓制住少年,他的心子連同身體猛地一跳!

  朝雪“呲”地劃破了時暮晨袖子的一角。

  時暮晨站住,望著那破碎的袖子,愣了神。

  半晌,他幽幽道:“很多年,沒人能做到這一步了!”

  少年雙手舉刀,一聲沉喝。

  那一刻,時暮晨神色莊重,單手平舉在身前,五指展開,好像要封印什么!

  狂風(fēng)頓起!

  那一瞬間,少年心中警兆大作——這平平無奇的手掌之下,他預(yù)感到,他會死!

  但是他還是咬著牙劈下去!

  就算會死,他也不能容忍殺死師父的人安然無恙!——拼了命他也要從這個人身上撕下來一塊肉!

  長刀一往無前。

  長刀視死如歸!

  就在手掌即將接觸長刀的時候,風(fēng),突然停止了。

  一聲幽幽嘆息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叮!”地一聲,一根手指陡然伸出,分后不差地點在朝雪的刀尖上。

  就那么一根針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股磅礴的力量,把少年瞬間逼退!

  梁弦猛然一個剎車,像是在飛速的奔跑中撞到了一堵堅硬無比的墻一樣,詭異的一個停頓,然后瘋狂后退!

  他踉蹌十幾步,在地上“咄咄”戳了十幾個腳印,才停止下來,滿頭大汗。

  另一根手指點在時暮晨的掌中心。

  那平凡的一掌從最中心的著力點開始,突然迸發(fā)出純白色的煙霧!——一股巨大的風(fēng)從手掌中心砰然散開,數(shù)丈之地內(nèi)落葉飛卷,樹冠嘩嘩搖動!

  簡直難以想像一掌之中竟然有著如此深厚磅礴的力量!

  ——如果梁弦這一劍與手掌相接,足以將他震出內(nèi)傷!

  手指的主人和時暮晨功力相抵,兩人各自悶哼一聲,后退了一步。

  姚師都此時卻驚愕地注視著場內(nèi),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個人是朱雀監(jiān)僅剩的三人中唯一的白甲!

  他身穿朱雀白甲,相貌平凡,察覺到姚師都的目光,他過去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姚大人在看什么?”

  姚師都聽了這句話臉上突然涌起一陣潮紅,他指著那個白甲,嘴唇哆嗦:“你你你你……”

  梁弦聽了這句話,臉色也猛然一變,他收起長刀,戰(zhàn)栗起來。

  白甲輕輕微笑:“大人可曾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眼睛、感覺和邏輯都會欺騙你的,不要太相信自己?!?p>  他伸出一只手在臉上摸索,在下巴下面用力一搓,一層皮竟然被搓了下來——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張慈眉善目的蒼老面龐。

  梁弦怔怔流下淚來,突然跪倒在地:“師父!”

  那人正是法知和尚。

  不知為什么竟然成為了一個朱雀衛(wèi),混在人群中。

  法知和尚看著梁弦,眉眼安詳:“梁弦,你做得很不錯,走了一趟江湖,有什么感想?”

  梁弦淚水止不住地流,他舉起袖子來擦眼淚,那一刻,這些天來的痛苦委屈疑惑難過和向往、頓悟、歡欣鼓舞一起用涌上心頭:“師父沒有事,不管怎么樣都值了!”

  法知微笑看著他,像是看破了他的想法:“你很失望吧?這個江湖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光明磊落、除暴安良,反而充滿了血腥殘暴、陰謀詭計?!?p>  公孫碩等人都是一愣,然后心中黯然:每個江湖人初出茅廬之時不都是這樣心懷凌云壯志嗎?然后漸漸地默認(rèn)、無視、屈服、同流合污。

  梁弦微微點頭。

  時暮晨一直看著他們,這個時候卻嘴角勾起,插話道:“仲湘,你這個觀點我不能認(rèn)同。談何失望?江湖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失望并不來源于現(xiàn)實本身,而要怪罪于天真的幻想?!?p>  梁弦心底恨他,更不認(rèn)同他的觀點,心中一下子想起來李之眠那雙充滿鼓勵的眼睛,他大聲說:“不是這樣的!”

  法知和尚側(cè)身看著時暮晨,含笑:“姓時?你不會叫時暮晨吧?”

  時暮晨莞爾:“知我者,仲湘也?!?p>  他們兩人的話突然提醒了姚師都,這個鷹目年輕人瘋了一樣把轎子里的尸體拖出來,那個“法知和尚”嘴角流血,已經(jīng)死了。他瘋狂地從尸體上找人皮面具的痕跡,“哧”地接下來,露出一張年輕的和尚的面孔。

  梁弦一下子認(rèn)出來,那是寺里的象靜,比他年紀(jì)大上幾歲,當(dāng)日就是他開的寺門,此時臉色蒼白,死不瞑目。

  法知長宣佛號:“阿彌陀佛!——老衲對不住象靜師侄!”

  姚師都一切都明白過來,他目眥欲裂——他不但是一伙人的棋子,還被好幾伙人利用——他一下子想明白了,眼睛發(fā)紅,像一條瘋狗一樣沖著法知吼叫:“樊仲湘!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我!——先是從不出手,假裝已經(jīng)喪盡武功,然后讓我?guī)怼?,為的是交給這個小瘋子!——”

  他指著梁弦,最后指著自己:“然后你在離開之前,找人代替自己,自己偽裝朱雀衛(wèi),消磨朱雀監(jiān)的力量——你是不是早就算準(zhǔn)了菩薩門來截殺,才弄了個替死鬼?!”

  法知神色悲憫:“姚大人誤會了!我怎知那綠衣人竟然二話不說就要殺‘我’!實在是不講理!更何況,我提點過你,我雖然不用武功,但是你不要盲信自己的判斷,就認(rèn)為我武功盡失!”

  時暮晨道:“‘菩薩蠻’被下了命令,只要不是樊仲湘就會被殺——這個小和尚偽裝雖然不錯,但是手掌過于年輕了,被識破了,才會被殺!”

  血泊中,象靜的手掌握著念珠,白皙細(xì)嫩。

  眾人這才知道為什么那綠衣人二話不說就朝轎子里捅——這和劫持法知的原則不符——原來那人一眼看出象靜的年紀(jì),知道不是法知,就遵著“非法知必殺”的命令出刀了。

  姚師都惡狠狠地看著時暮晨:“你!你們兩個是不是狼狽為奸,假裝截人,實際上串通好了要伏殺朱雀監(jiān)、趁機遠(yuǎn)走高飛?”

  他舉著刀:“時暮晨!時暮晨!我原本沒怎么在意,法知這老頭兒提起來‘觀音衛(wèi)’之一的‘菩薩劍’陳木石,現(xiàn)在是明白了!菩薩門——菩薩劍,時暮晨就是陳木石這個名字倒過來!”

  時暮晨微笑:“想不多這么多年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不過有一點姚大人說錯了?!?p>  姚師都冷冷看著他。

  時暮晨道:“如果沒有‘迎仙宮之變’我們可能是串通一伙兒的,但是正是那件事,讓我今天來殺他!”

  法知和尚長嘆一聲:“當(dāng)年是我做的不對,但是我已歸隱塵外,放下俗世,何苦糾纏不放呢?”

  時暮晨依舊笑著,但是笑容里卻帶著一股子諷刺:“是啊,你捅了別人一刀,當(dāng)然能放下——但是如果你是差點被殺的那個呢?”他摸著胸口,像是曾有一把刀從那里穿出。

  法知沉默。

  時暮晨——或者說陳木石臉色漠然,甚至有一絲猙獰扭曲:“當(dāng)時我們已經(jīng)拿到了那件東西——如果不是你!你這個妖后的忠犬、惡犬!差點當(dāng)場就把我們殺了!”他嘶吼著:“我一路流著血出了神都,墜入大河,那一刻,我就發(fā)誓——絕對!絕對!要讓你為此付出代價!絕對!”

  他吼聲激越刺耳,“嘩啦”一聲,數(shù)不清的樹葉被刀割了一樣變得支離破碎!

  司徒莽、呂云柔、關(guān)瘦竹精通音功,在這聲音之下,隔著二三十步,竟然頭暈?zāi)垦?,耳朵嗡鳴!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陳木石冷靜下來:“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武功盡失——我當(dāng)時在佛像上看你不出手,很是失望——殺死一個廢人樊仲湘并不是復(fù)仇——幸好!幸好你隱藏自己!——這意味著殺了你會讓我除掉心魔,還意味著,你身上有我需要的另一半東西!”

  法知沉默著,突然仰頭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聲不比陳木石吼聲弱,笑得群林盡震,樹葉蕭蕭而落!

  眾人不禁心中駭然——這兩人實力、內(nèi)功竟然如此恐怖!

  他笑完以后,低聲說:“看來我是等不到了!——不是我擾江湖,是江湖亂我!”

  他朝著呆住的梁弦一笑:“梁弦!今天起你就出寺而去!去江湖!去天下!見識一下這大唐盛世!——如果這天下的陰險詭惡不能容忍,就去蕩盡他們;如果這天下的豪俠氣概式微了,你就山登絕頂我為峰!那種感覺你是懂的!去吧!去吧!”

  他言辭之意和李之眠不謀而合。

  說罷,他芒鞋輕踏,步履如飛,朝著青山隱隱之處去了。

  陳木石朗笑一聲,追著他眨眼間消失。

  山間只有“去吧!”的聲音在回蕩。

  ……

  少年一擦眼淚,露出一個紅著眼睛的笑容,誰也不理。

  他抱著長刀,決心忘掉一切向前看。

  他張嘴長長呼嘯一聲。

  嘯聲悠遠(yuǎn)。

  不一會兒,一匹白色的駿馬突然穿過深林,撒著野跑來。

  阿燈見慣風(fēng)雨,不把地上的血流尸體放在眼里,跑到少年身邊,蹭蹭他。

  梁弦分明看見它的眼中寫著:“人這么多,爺爺給你個面子!”

  他“噗嗤”一笑,抱刀上馬,他大聲說:

  “阿燈,從今天起,你我就浪蕩江湖,闖出一代威名吧!”

  他大笑著拍馬便走。

  剩下的眾人不知緣由,面面相覷。

  ……

  大戲結(jié)束。

  李之眠眸子里含著一絲笑意,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走了?!?p>  杜云鋒、小鵝不知小姐為什么改變主意,莫名其妙地隨著離開。

  ……

  白面小鬼呻吟一聲。

  青面獠牙、黑面閻羅、朱面饕餮頷首低眉。

  白面小鬼抻了個懶腰,瞅瞅下面的幾個人,嘿嘿一笑,轉(zhuǎn)身消失在密林中。

  “好戲!好戲!真是有趣!”

 ?。ū揪斫K)

不見妖刀

唉,第一次寫,結(jié)束得有些倉促,是因為對前面不太滿意,總感覺狀態(tài)不在某個點上。   希望下一卷能有所改觀。   而且第一卷就是為了引出主角來的,我實在寫不出成長的感覺啊啊啊   我還是喜歡賊牛逼的主角。但是又不能少了俠氣、人性和少年感。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自己寫著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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