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街上,有幾家賣扇子的鋪?zhàn)?,里面的扇子各式各樣,“這把軟玉折扇多少錢?”夏寧兒拿起一把剔透圓潤的軟玉扇骨,絹帛扇面的折扇,問道。
“小娘子,這是上好的觀賞扇,十二吊錢,看你這么有眼力,折你兩吊錢,給我十吊便可,”扇鋪里頭戴黑幞頭,身著圓領(lǐng)袍的掌柜的說道。
“甚么?”夏寧兒一下將扇子慢慢放回扇架上:“我再看看,秀川哥,你來看看嘛?”
“嗯,這件紫檀木的挺不錯(cuò),是空白扇......”石秀川沒說完,夏寧兒笑道:“就買這個(gè)罷,”她自忖著:“就買這個(gè)空白扇,我臨寫上‘謂我何求’四個(gè)字,姐姐之前教我畫過梅花,我在后面畫上梅花,說一模一樣,哪容易買到一模一樣的呢。”
“小娘子,這是上好紫檀木,給我一百文錢便可?!闭乒竦膿u著一把黃花梨木的骨扇笑道。
“使不得,這要我來付錢才行,”石秀川擋著夏寧兒伸出去的胳膊,拿出一吊百文錢交給掌柜,“不嘛……”夏寧兒把早就付給掌柜的錢,從他手里搶回來自己付了。
“寧兒,這是要送給誰?”石秀川笑道。夏寧兒拿著折扇一路看個(gè)不停,“這兒還可以掛個(gè)扇墜子,正巧我有一個(gè)琉璃耳墜壞了,我拿金絲線把那個(gè)琉璃做成扇墜。”
“秀川哥,先不告訴你......”夏寧兒不說,使得石秀川心下一直不能平復(fù),只是安慰自己:“是給我的罷?干甚么這么神神秘秘的?!?p> 已然到了山莊,但看見金家兩位公子,他們的臉色甚是難看,臉上也有淚痕,夏寧兒想起他們肯定知道金掌門死了,見他們身后四個(gè)人抬著一頂墨綠的轎子,石秀川是不知道緣由,上前道:“兩位公子,此是?”
“石公子,哎,家父命不還矣,黑虎幫和鬼面神君,你們就等著看罷,此仇我們兄弟二人不報(bào),誓不為人?!苯鹪礆鈶嵉馈?p> “金伯伯他......兩位節(jié)哀......”石秀川作揖道。
“金公子,金伯伯真是黑虎幫和鬼面神君殺的?”夏寧兒試探的問道。
“不然呢?梁世叔說他會派人去查,哼,查來查去想必還是他們?!苯鸪簹獾?。
夏寧兒心下忖道:“沒想到他們一致認(rèn)為就是這兩人干的,秦掌門真的是鬼面神君?翼康大哥說不是呢,梁伯伯為什么讓翼康大哥殺死金掌門呢?哎,總之這事我說都不能說,畢竟我們家和梁伯伯是世交,看看日后他們怎么定奪此事了?!钡溃骸皟晌淮蟾纾怂啦荒軓?fù)生,節(jié)哀順變?!?p> “金源,過些日子我們會給你答復(fù),一定查出來那鬼面神君究竟是誰,你們一定要報(bào)此仇,不能放過他。這五十貫?zāi)銈兿饶弥@也是我父親的一點(diǎn)心意,回去好好安葬。”梁翼康裝作傷心的樣子,說道。
“多謝梁世叔、翼康,那我們就拿著了?我們先回去處理后事?!眱扇丝缟像R,馬兒踢踢踏踏的走著,他倆傷心過度,也沒有力氣牽韁快行。
“兩位公子,要不要我送你們一程?”走出幾步遠(yuǎn),石秀川在后面喊道。“寧兒,我去幾日就來。”他附在夏寧兒耳邊跟她說了一句。
原來,石秀川年紀(jì)輕輕被江湖人稱“川山劍俠”,也是與他有些時(shí)候愛幫人憐老惜弱的處事風(fēng)格是分不開的,雖平時(shí)為人高傲好勝些。
“哎,秀川哥,路上小心......”看著石秀川又從門口牽走栓在石柱上的一匹馬,騎上便走。
“這石秀川,跟展少泉一樣,就愛管閑事?!绷阂砜掂止局?,但見展少泉從西面走來,“翼康兄,你們怎么都在外面?石公子為甚么跟著金家兄弟走了?”
梁翼康將事情跟他說了一番,“這一幫江湖的蛀蟲,看我見了不殺了他們?!闭股偃?dú)獾馈?p> “你先別氣,你還是回去好好安撫一下你父親罷,你再不來,我現(xiàn)在就在找你的路上,看來我還得謝你......”梁翼康笑道。
“謝我甚么?”展少泉笑道。
“謝你讓我少跑許多路......”梁翼康哈哈笑道。
“你少來......”展少泉笑道。
“那展公子,這么半天去了哪里?”夏寧兒笑道。
“我?我大略的圍著城中轉(zhuǎn)了轉(zhuǎn),看看能否查到有關(guān)黑虎幫和鬼面神君的一點(diǎn)甚么蛛絲馬跡,可惜甚么動靜都沒有,我就回來了?!闭股偃馈?p> 梁翼康聞言心下一慌:“果然,這小子竟真去查此事了,回去要告訴父親才是。”
“柳公子?這半天沒看到你,”李崇飛他們?nèi)嗽陂T內(nèi)側(cè)站著,“夏小姐,”柳俊堂作揖道。
展少泉也看到了他們,只不見尚清雪,換了一位姑娘,他往李崇飛身后看了看,也不好前去相問,便和梁翼康走了。
夏寧兒笑道:“柳公子李公子你們甚么時(shí)候走的?也不跟我說一聲?!?p> “夏小姐,那日走得也是匆忙,也不好前去打擾,就沒有一一作別。”李崇飛笑道。
“那你呢柳公子,也想不到單來和我作別么?”夏寧兒看著他笑道。
一雙炙熱眼睛看著他,他不敢看,作揖笑道:“這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從這把扇子說起......”夏寧兒拽著他的胳膊將他拉到一邊,道:“柳公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夏寧兒?”
柳俊堂滿頭霧水,作了一揖笑道:“這......小生不敢,說到扇子,好,我不要了,就給你了。請......”
“你......不行,一定得要......我今日上街上專門給你買了一把,就想還你的,你竟說不要了,哼......”柳俊堂見夏寧兒氣得一下抬高了聲音,他看了看李崇飛,笑著擺了擺手,“夏小姐,這扇子我要你不給我,這我說不要了你又生氣,我......你想說甚么?”
“我......我......”她要脫口而出,但看著柳俊堂就不知說甚么好了,心緒有些亂,“我還沒寫上字,和畫上畫呢,就一個(gè)空白扇怎么給你嘛?”
“夏小姐,沒有事我先走了,告辭......”柳俊堂笑道。
“哎,那你能告訴我,這幾日你們都去了哪里?我以后要去哪里找你呢?”夏寧兒上前攔著他。
柳俊堂想起謝家與夏家兩家的恩怨,便不想將在謝家堡的事告訴她,道:“夏小姐,不便告知,沒有甚么事的話就不用找我,請......”
夏寧兒看他一句都不想和自己說,心里難過,但也找不到那個(gè)想哭的點(diǎn),她只看著柳俊堂的背影慢慢遠(yuǎn)去。一顆晶瑩的玉珠劃落她的臉頰,癢癢的,“這是甚么?”她抬手擦了一下,“我怎么......怎么......流淚了?”
她嘆口氣,看著那把新買的折扇,又笑了:“我要在這上面臨上你的字,畫上一枝梅花,總之就是要給你,柳俊堂,你越不理我,我越想跟著你呢,直到你喜歡......”徑自回了廂房。
花廳里冷燕云和夏妙琳相遇,兩人相視望了一眼,示意,冷燕云只覺得她渾身透著一股獨(dú)特的狡冷之氣。
“諸位都到了,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山莊出了這等事,我身為一莊之主豈能坐而不理?李公子柳公子本想問你們的事,等這樁事辦完,再問罷,”梁敬德笑道。
“是,莊主,隨時(shí)聽候,只是我們不會再貴莊久留,我們?nèi)绾卧倥雒妫坎蝗缦燃s好時(shí)日,”李崇飛笑道。
梁敬德瞥了一眼,心下思忖:“問你們,就看你們說不說實(shí)話,那柳凱,哼,看你們怎么給我說?!毙Φ溃骸跋略率?,即來山莊,恭候幾位?!?p> “是,十六,記下了,”李崇飛笑道。
展萬豹一直盯著李崇飛,他越看他越像崇武堂李廣濟(jì),心忖:“這梁敬德,怎么就看不出來這李崇飛的長相和崇武堂李堂主如此之像呢?但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們,這是件大事,我要好好想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