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聽得一個聲音漸近,李崇飛小聲道:“有人來了......”便轉(zhuǎn)身靠在一棵樹后,只聽不遠處一人道:“祿衡,那女飛賊肯定從這兒跑了......適才,你可有看到一個人,從巷口那兒跟了來?”
“少莊主,看見了,不知是誰?”祿衡道。
“祿衡,你注意到?jīng)]有?那人影、輕功,很像住在山莊里的李崇飛......”原來來人是梁翼康和祿衡。
祿衡道:“少莊主這么一說,像是......不過天色漆黑,祿衡也難確定就是他?!?p> “我看就是他,他來作甚么?不管他,明天告知父親,定有辦法,走,回去,”梁翼康和祿衡兩人翻起身“唿唿”幾下,便不見了蹤影。
李崇飛倚在樹邊,聽兩人一番言語,“呵呵”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小聲笑道:“不妨,明日再說明日的,縱然不能說我和這‘飛賊’是一起的罷?”
李崇飛心下笑自己沒事大半夜出來捉賊:“人沒捉著,自己倒像個失了手的盜匪,流落在這樹林里。莫非這位女俠走了,那我還等什么?”
“你為何不告訴他們我在這里?”那女子先言道。
李崇飛一怔,笑道:“我作甚么要說呢?難道,這位女俠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哼,明知故問......”只見不遠處樹影亂晃,周圍塵土隨風吹起,“你......既然你跟了來,就別怪我殺了你......看劍......”樹林里一位手執(zhí)寶劍的女子,翻身俯下,一劍刺來,李崇飛扭身左轉(zhuǎn)抬起胳膊擋住了那女子的手腕,正打時,忽地聽得李崇飛道:“粉衣......姑娘,是你?”
那女子看著李崇飛,怔了一下,遂放下了寶劍,驚道:“是你?”
李崇飛放開了她,望著她,看了看她的肩頭,想說什么,又不知怎么說起,只道:“那日在長安城,我們可有一面之緣......”
“那日,幸有李公子出手解圍,我才得脫身......沒想到再次相遇會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冷燕云在這兒再次謝過李公子,”說著放下寶劍,便納首作揖。
李崇飛看見她,心下又驚又喜:“原來你叫冷燕云?崇飛只是舉手之勞,姑娘......還記得......”
這時,他想起了在長安城運來客棧中,錢東曾說的王員外府里發(fā)生的事,忖道:“莫非真是她,若真是她,為何要這么做?”
冷燕云微抬嘴角淺笑了一下,道:“李公子,何故在此?”
李崇飛只是看著她,聽她問話,回過神笑道:“姑娘,于今,崇飛暫住在望賢山莊里......待一些事處理完,幾天后便啟程到李家灣去?!闭f著朝山莊的方向看去。
冷燕云聽此說,幽冷的雙眸閃過一絲不安,警惕起來,問道:“李公子,也是望賢山莊的人?”
“哦,崇飛只是暫住于此,是這樣,自那日離開長安城后,在途中結(jié)識了一位姑娘,也就是我的義妹,他父親被山莊的曾?!烫煺啤鶄?,一條性命就這么沒了,但那曾海無賴的很,哎......我們才......一路走來,經(jīng)歷了許多事,他日細細說與姑娘聽?!崩畛顼w笑道。“姑娘,因何出現(xiàn)在望賢山莊里?”
冷燕云沒有回答只疑惑的看著他。
李崇飛自心下忖道:“看她心事忡忡,不知因為甚么?適才提到望賢山莊,她面色突然轉(zhuǎn)變,這......”他看了看五六十米外的望賢山莊,又看了看冷燕云,輕咳了一聲,言道:“姑娘,崇飛,可否冒昧的說一句?”
冷燕云道:“請講......”
李崇飛道:“姑娘和望賢山莊之間......可有甚么過節(jié),如有可能,崇飛,愿意幫助姑娘?!?p> 冷燕云聽他如此說,又看他一臉誠懇的樣子,心下欣喜,唇起時,竟又猶豫起來,想起了師父曾對她說的話,不能與望賢山莊為敵,她不能違背師命。冷笑了一下,言道:“望賢山莊?這......不牢李公子費心了......”
“姑娘......你不相信崇飛?還是......哎......小心......”李崇飛看到冷燕云的背后飛過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將冷燕云一下拉了過來,他外罩的大氅一揮,那團“飛來神物”被一下?lián)趿顺鋈?,就在下落瞬間,冷燕云向前邁了一步竟伸手接住了,李崇飛吃了一驚,“別動......你......”冷燕云雙手捧著,回過身朝他笑了一笑,道:“多謝李公子......你瞧......”
正看時,只見冷燕云手里臥著一只灰白色的鴿子,一雙小圓眼睛,正委屈的看著他們,李崇飛輕咳了一聲,笑道:“原來是鴿子,適才失禮了......”說罷,對著冷燕云和那鴿子作了一揖。冷燕云看著他只是笑,對他道:“沒想到李公子還這么風趣。適才真以為有歹人背后偷襲呢,不過還是謝謝你。這......是我?guī)煾格Z養(yǎng)的信鴿,我們山上共有四只,這是其中的一只。也只有這一只是灰白色的,它能在晚上連續(xù)飛行百里,從沒有迷路過,如在白日飛行一般?!?p> 冷燕云將鴿子遞給李崇飛,李崇飛接過捧在手里,軟乎乎的肚子一鼓一鼓,‘咕咕’地叫著,李崇飛撫摸著鴿子滑順的羽毛,鴿子的眼神里沒有了剛才的驚恐,像是很信任他,靜靜地臥在他的手掌里。
“不知師父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冷燕云說著解下信鴿右爪上彩色絲線綁著的紙條,只見上面寫道:“云師姐,師父身染重病,見著此信速回,一定。師妹:小秀兒?!?p> “是師父......”冷燕云看了紙條,煙眉緊鎖,心下忖道:“我出來不過兩月有余,師父是峨眉派掌門,五年前云游至越州城清涼山,自此在山中修養(yǎng),雖是女流,內(nèi)力輕功不遜于江湖上的任何武功高手。平日,師父身輕體健,還要教我們練功這怎么就......”
李崇飛看她拿著紙條半天不說話,便言道:“冷姑娘,你師父她......”
冷燕云道:“說我?guī)煾傅昧酥夭?,李公子,我要回去了,今晚多謝你......”冷燕云伸出雙手,李崇飛將鴿子輕輕放在了她的手上。冷燕云接了過去,后退了幾步,轉(zhuǎn)身雙臂輕輕張開一躍縱飛了起來,樹影霏霏灑灑,就只聽得樹林里傳來了回聲:“我是峨眉派弟子,如今隨師父住在城外清涼山。有緣它日再見。后會有期!”
“冷......姑娘,后會有期!”李崇飛看著遠去的冷燕云,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李崇飛攤開雙手看了看,笑著嘆了口氣。
李崇飛悄悄回到山莊,竟無一人發(fā)現(xiàn),推了推他廂房的門,門栓得結(jié)實著呢,他便進了隔壁廂房。一夜輾轉(zhuǎn)無眠。
次日。
“師父,師姐在思過堂關(guān)了一個晚上,請師父原諒師姐,準許師姐出來罷。思過堂又陰又冷......難道師父不擔心師姐嘛......”
清涼山,清涼庵,一聲聲脆耳的木魚聲傳來,一個十四五歲模樣梳著雙環(huán)髻,身著一身牙白短褐的小姑娘,正在那兒擺果品,因心疼師姐在思過堂跪了一夜,忍不住對“菩薩法相”下敲著木魚神情嚴肅的老尼說道。
庵堂中間立了一尊觀世音菩薩坐像,兩側(cè)一尊普賢一尊文殊,莊嚴法相,讓人一見,不由生畏。案上擺放著果品和幾個盛果品的空盤,兩端各擺有一缽凈水。
“放肆......”一聲落下,緩緩脆耳的木魚聲停了,小姑娘端著盤子,跪了下來:“小秀兒,不敢,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