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楚楚沒來,張寬邊上坐了個我不認(rèn)識的妹子,我覺得沒楚楚好看,但是這妹子胸很大。
我問張寬,他說楚楚上周回去嚷嚷一晚上沒睡冒好幾顆痘,今晚怎么哄也不來。
說著拿牌,我粗粗略過,全是一三五七九。
得了,慢慢填坑吧。
張寬一人散了一支煙,我看了看,說你這煙勁兒太大,抽不了。
一直沒說話的毛豆嚯的起身,“你抽啥,我買去?!?p> 我說,“拿盒茶花,沒茶花拿南京?!?p> 張寬不滿的嚷嚷,“打完這盤再走啊你個小兔崽子。”
張寬笑著對邊上那叫安娜的女孩說,“毛豆看上我們新傳院院花小宋了,你看人家說一句話,毛豆屁顛屁顛的。”
我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是院花?!?p> 他笑,“你們院兩朵花,一朵蘇敏一朵宋笙遠(yuǎn),你不知道?”
我笑,“還真不知道,榮幸榮幸。不過蘇敏是真好看?!?p> 素的葷的一通亂聊,毛豆回來了,把煙扔我麻將前,我一看,笑,“雨花石啊?!?p> 我給安娜遞了根,安娜忙著研究牌,擺擺手,“不抽煙謝謝。”
我給毛豆,毛豆白了我一眼,“誰抽那娘們唧唧的煙。”
安娜才學(xué)會打麻將,抓牌慢,出牌慢,一張牌研究半天,心疼的左右為難,我小半根煙都快完了,她還在那糾結(jié),我忍不住友情提示,“八九一二的爛門趕緊拆,有啥好心疼的?!?p> 她把手里的牌捂的緊緊的,“你怎么知道我的牌?”
我笑,“我神機(jī)妙算?!?p> 她謹(jǐn)慎的看了我一眼,“你肯定偷看我的牌了?!?p> 說著把她歪歪扭扭的牌往張寬那邊挪了點。
這傻孩子,簡直是引狼入室。
張寬那小眼神掃了牌影子都能猜八九不離十。
我笑,“我看不見你牌。我剛打牌時候跟你一樣,舍不得拆?!?p> 和安娜打一圈得十來分鐘,打到快十一點,我多半盒煙都完了。
等不及安娜出牌,毛豆起身去沏了壺茶給大家滿上。
張寬翹著二郎腿吞云吐霧,“自從小宋一來豆豆勤快很,水都不用我們倒?!?p> 毛豆翻了他一眼,“不喝我潑垃圾桶。”
張寬趕緊捂住杯子,“喝,喝。娜娜你快點?!?p> 說實話毛豆本質(zhì)挺善良,雖然老咋咋呼呼。這孩子平常大禍不闖小禍不斷,估計也夠他爹頭疼的。
我看了看牌,笑,“這個五條得趕緊扔出去,再攢一會它就該闖禍了?!?p> 剛?cè)映鋈ッ雇婆?,“已?jīng)闖禍了?!?p> 我抬眼看,清一色條子。
安娜氣的想咬人,“啊啊啊我剛停牌?!?p> 我夸獎道,“豆近來牌技突飛猛進(jìn)啊。”
毛豆臉微微紅,“我本來就很厲害?!?p> 和安娜打牌好處就是悠閑,不用緊繃著腦子飛快轉(zhuǎn),悠閑的我拿出來手機(jī),刷刷微博看看空間。
手機(jī)來了條信息,是阮行的。
“花枝春滿,天心月圓?!?p> 我扔了張妖姬,喝了口茶,抽完剩下的半根煙,又抖了根點上。
張寬笑,“小宋,我沒發(fā)現(xiàn)你還是個煙筒。我才下了半盒你一盒都快完了?!?p> 我不好意思的笑,“沒事兒干。”
看了眼手機(jī),我回阮行,“還不睡。”
他回,“睡不著?!?p> 張寬催我出牌,我打眼一瞅,隨便扔了張風(fēng)。
他問我,“怎么還沒睡?!?p> 我說,“搬磚呢?!?p> 好一會,他回我,“這么晚,你在工地干什么?!?p> 我噗嗤笑出來。
看了眼牌,又扔了張風(fēng)。
我回他,“帥哥,我們把打麻將叫搬磚?!?p> 我摸了張牌,又是風(fēng),繼續(xù)打。
張寬笑,“小宋進(jìn)入風(fēng)區(qū)了。”
阮行:“和誰在打麻將?!?p> 我:“麻友?!?p> 阮行:“男的嗎?!?p> 我:“有妹子?!?p> 媽蛋,又是張風(fēng),早知道攢攢和張寬捏死,只有他愛攢風(fēng)。
阮行:“你在哪?”
我:“學(xué)校外面?!?p> 阮行:“我來找你。你們快關(guān)宿舍門了,我送你回去。”
阮行:“晚上不安全?!?p> 我:“謝謝,通宵呢?!?p> 張寬嚷嚷,“小宋快點,別學(xué)娜娜?!?p> 安娜不滿的拍桌子,“我怎么了?”
這一拍震的她歪歪扭扭的牌倒了一張,她趕緊扶起來,緊緊捂住,“都不許看!”
毛豆說,“別催小宋姐,沒見她正看牌呢?!?p> 張寬無語,“她明明在看手機(jī)好吧。”
我扔了張三萬。
張寬抽了口冷氣,“這張牌很要命?!?p> 我冷森森笑,“我下張扔七萬?!?p> 張寬忙擺手,“別這么喪心病狂,好好的一溜牌你全禍害了。心疼?!?p> 阮行:“你在哪?”
我沒回他。
沒一會他電話打過來,我沒接,扔了張五萬。
張寬肉疼的看我扔牌,“你個畜牲?!?p> 我笑嘻嘻,“趕緊拆?!?p> 手機(jī)又響,毛豆看了我一眼,我手機(jī)給他,“你接,說我上廁所了。他要問在哪,別告訴他。”
毛豆接起來,“喂!宋笙遠(yuǎn)在工大西門五味巷巷頭棋牌室?!?p> 我目瞪口呆的看他掛了電話,“豆,你是老壽星上吊,閑命長?”
毛豆冷冷的說,“我要看看和你聊一晚上那男的到底有多好?!?p> 我扶扶額頭。
來就來吧,反正我破罐子破摔了。
我又不能和他在一起,我還要什么形象?
阮行來的時候,張寬正不住口的罵我畜牲,“禍害完萬字禍害條子,這圈又和筒杠上,小宋我要和你翻船?!?p> 我往一次性杯子彈了彈煙灰,笑瞇瞇,“我捏了一個西風(fēng)?!?p> 張寬簡直要七竅冒煙,說怪不得杠不出來,又罵了我好幾聲畜牲。
阮行站我旁邊,我指了指邊上,“唔,坐。毛豆辛苦下,再去拿個杯子倒杯白水?!?p> 張寬看了眼阮行,往我這邊扔了根煙,自己點了根,“小宋,不介紹下?”
我把煙扔毛豆跟前,“他不抽煙。阮行,南政的,我姐們心上人。”
聽我這樣說,他拉椅子的手頓了下。
煙灰缸在張寬那邊,我彈煙灰不方便,所以拿了個一次性杯子彈煙灰,此時煙頭快塞滿了,我把裝煙頭的一次性杯子挪毛豆那邊,給阮行放了杯白水。
我扔了張二筒,聽見他淡淡的說,“太晚了,回吧?!?p> 我看看手表,“還早呢?!?p> 他再沒說話。
毛豆過一會就抬眼看下阮行,阮行只是靜靜的看我的牌,絲毫不關(guān)心周圍。
我不覺好笑,“豆,被帥哥迷住了?再不專心打你今晚褲衩都得輸這兒?!?p> 聽我這樣說,毛豆翻了我一眼,“我被你迷住了?!?p> 安娜痛快地扔了一張一萬,她只有拿邊張才痛快。
安娜說,“豆豆今晚眼睛就沒離小宋身上?!?p> 阮行安靜的坐我旁邊,我打了兩圈,如坐針氈,芒刺在背。
張寬笑,“來了個帥哥,小宋牌都拿不動了?!?p> 我笑,“你坐我面前一晚上,我不還是拿的動?”
張寬笑,“我輕,你拿的動。來了個重量級的你就拿不動了?!?p> 我的牌亂七八糟,打什么來什么,要什么不來什么,真不聽話。
我把牌挨個摸過去,“孩子們,你們要團(tuán)結(jié)啊。本仙女賜予你們力量,希望你們團(tuán)結(jié)一致向前看?!?p> 安娜噗嗤笑了下。
我把阮行杯子邊遞毛豆邊說,“有勞再接杯水?!?p> 阮行從我手中拿過來杯子,淡淡說,“我自己去?!?p> 我看了看籌碼,欲哭無淚,“根本經(jīng)不起輸啊?!?p> 張寬笑,“再不專心打你今晚褲衩都得輸這兒?!?p> 然后看著毛豆意味深長的笑,“豆豆心里巴不得小宋一直輸?!?p> 毛豆臉通紅,有點羞惱,“胡說!”
張寬好奇的看著他,“我就是胡說,你臉紅個錘子?”
安娜笑,“我比較想看寬哥的褲衩?!?p> 張寬摸了她臉一把,“走,去廁所,哥給你看?!?p> 說著起身。
安娜拍了他一巴掌,“不要臉?!?p> 張寬去上廁所,我們中場休息。
阮行看了眼表,聲音清清冷冷,“走?!?p> 看我沒動,他拉起我手,我觸電一般躲開。
那觸碰的涼意還在,讓我沒來由心尖也涼了下。
我笑,“說好通宵,我言而有信。”
他好看的眉頭微皺,“你對我,怎么就不言而有信?!?p> 讓帥哥皺眉真是我的罪過。
他淡淡的看了安娜和毛豆一眼,“我要帶宋回去了,失陪?!?p> 說完拉著我起身,面無表情,手微微用力。
我拽起包被他拉著往外走,不好意思的道歉,“失陪失陪,回頭結(jié)賬。改天約哈。”
出去他就松開我的手。
他一個男的,手怎么那樣涼?
夏天握著一定很舒服。
這時已經(jīng)快十二點,他走的有點快,我跟在他身后。
見我走的不緊不慢,他放慢腳步,微微偏了頭,“你們宿舍門快關(guān)了?!?p> 對他我可不能像對陳恪一樣,翻一眼,來一句,“你管的著?”
我快走了幾步,緊緊的跟在他后面。
很不幸,宿舍門關(guān)了。
我和他站在樓門口大眼瞪小眼。
他看我,我看他。
哼。你眼睛還能有我大?
他扶了扶額頭,微微嘆氣,“你怎么回去?!?p> 我說,“我去開個房將就一晚。”
說著往南門走。
他唔了聲,跟在我身后。
我很不自在,停下來,“你走前面?!?p> 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不緊不慢的走在了我前面。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想他現(xiàn)在對我印象已經(jīng)負(fù)無窮了吧。
我正走神,腦子想著些亂七八糟的,耳邊傳來他清冷嗓音,“熬夜容易衰老,女孩子不是最怕老嗎?以后少熬夜打麻將?!?p> 我輕笑,嘴上敷衍道,“行?!?p> 他放慢了腳步,“言而有信嗎?!?p> 他這是今晚和我杠上了。
我搖頭笑,求饒道,“哥哥,我錯了,我不該欺騙你純純的感情,我應(yīng)該做個言而有信的人。這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江邊,可好?”
他停下,深深地看著我,“你和我印象里,很不一樣?!?p> 我心一窒息,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努力攢出一個僵硬的笑,“是嗎?以前是不是覺得我溫柔賢惠天真純潔貌美如花?不要把我想的太仙女,我就一俗人。”
他沒說話,邁腳繼續(xù)走。
好一會,他開口,“你抽煙的樣子很好看?!鳖D了頓,繼續(xù)說,“少抽煙,對肺不好?!?p> 我笑,“行。”
他再沒說話,我們默默的一前一后走著。
到了南門,我往江邊方向走,他叫住我,“天太晚,江邊風(fēng)大,趕緊回去睡吧?!?p> 我笑,“我要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p> 他沒說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簡直要陷進(jìn)他黝黑深沉的眼眸里,忙偏了頭。
我說,“我方向感不好,你前面帶路?!?p> 他在前面走著,這次他走的徐徐,不像那會回宿舍時候那樣急了。
江邊空無一人,漁火明滅,遠(yuǎn)遠(yuǎn)傳來幾聲汽笛聲,萬籟俱寂里,薔薇花淡淡的香味顯的格外濃烈。
我們沿著江邊慢慢走,默默無言。
恍惚中,我好像看見他右手微微向后伸。
我晃晃腦袋。
看我,困的都出現(xiàn)幻覺了。
走了一小段,我看見他的右手微微后伸,像要牽我一樣。
嗯,不是幻覺。
他伸了三次手。
我眼睛有點澀,偏了頭看江面,一輪圓月倒影在幽藍(lán)深沉的江水里,銀光閃閃,皎潔溫柔。
時光悠悠長河里,渺小如芥的我和他。
可是啊,多少年又多少年,是時光總會凋謝,唯有寒冷和熱不停歇。
那晚的月亮,那晚的江水,那晚的紫薇花,現(xiàn)在依舊在記憶里溫柔著。后來想想,我多遺憾沒伸手,向天多偷半日,便多快樂半日,我們已經(jīng)相遇太晚,能擁有的時光那樣少,我何必瞻前顧后。
我們回去的時候,他看著我住好才離開。
我洗漱完躺床上刷空間,我看見他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
借你一段時光,借你暮年。
畏畏縮縮是我,瞻前顧后是我,猶豫踟躕還是我。
此時已是半夜兩點,我給夏遲發(fā)消息,“我們和好吧。”
發(fā)完關(guān)機(jī)睡覺。
我不能給自己留退路和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