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行蹲在花壇前,茂盛的灌木剛好擋住了他的身子。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樓梯口,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風(fēng)吹草動——就在剛剛那句奇怪的生物跑了進去。
“他們想干嘛?”王陽蹲在他的后面,看著一動不動的楊逸行,問道。
幽暗的樓梯口有些可怖。在今天之前,楊逸行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相反這個承載了他很多成長回憶的地方都是溫馨的記憶。
“你說,會不會有人跑下來?”王陽緊張地問道。
楊逸行搖了搖頭。雖然他剛剛叮囑楊止他們不要出來,但不好說——任何事情都有意外。
他看了一眼自己家所在的樓層,除了開著的窗戶,沒有別的異樣。
嘭——
一聲悶響從樓梯口傳了過來,像極了用棍子打在身體上發(fā)出的。
在樓梯口的那些人聽到這個聲響之后,明顯有些慌亂。隊長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聲令下。
他們各自從車?yán)锬贸鲕娋G色包裹,從里面掏出黑色硬塊,繞著墻壁一圈,將手里的東西貼在墻壁上。
楊逸行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莫不是他們想炸樓?
他推開擋住他身形的灌木,跑到隊長面前,大聲呵斥道:“你們想干什么?”
隊長瞥了一眼楊逸行,沒有理會這個人,依舊指揮手底下的人工作。
“你們停下!快點停下!”無視他的態(tài)度直接人熬了楊逸行,他沖著隊長伸手推了一把,卻被隊長躲開了。
“313,314,你們過來一下?!标犻L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不屑地看了一眼楊逸行,指揮其中的兩個手下過來。
“正抱著軍綠色包裹的313,314一同轉(zhuǎn)頭看向隊長,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你們把他帶到車?yán)铮醋∷??!彼畹馈?p> “是!”313,314粗魯?shù)丶茏钜菪械母觳?,強行將他拖進車?yán)铩?p> “放開我!”楊逸行踹著腿,拼命掙扎,“你們放開我!”
哐——還未掙脫,他的頭撞在了車門框上,直接暈了過去。
被灌木擋住身子的王陽,目睹完剛剛發(fā)生了一切。他掏出手機,準(zhǔn)備和小詳哥打了個電話。
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顯示沒有信號。他有些急躁地?fù)狭藫项^,頭發(fā)絲里夾雜著汗水。
“你好。”有一道陰影從頭上投射下來。王陽抬頭一看,竟然正是剛剛楊逸行冒犯的領(lǐng)隊。
“隊長?!彼ξ卣玖似饋恚睦锵胫何疫@應(yīng)該沒事吧。
“313,314.”領(lǐng)隊呼喊道,“把他帶到車?yán)铮瑒e跑了。”
楊逸行是被顛醒的。
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對面正坐著313,314,胳膊上還枕著王陽的大腦袋。
說來也奇怪,313和314不開口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仿佛自己就是一個攝像頭,只會時刻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說……”楊逸行開了個口,他想知道現(xiàn)在自己在哪,又往哪里去。
他們兩個人沒有理他。
他有些無奈地推開王陽的頭,接著說道:“兩位大佬,你能告訴我現(xiàn)在我在哪嗎?”
依舊沒有回答。
他有些泄氣。幸好車子不是全封閉的,門口還留出一個窄窄的小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他們剛好路過一個賣瓜的瓜農(nóng),坐在一顆大樹下,扇著扇子。旁邊豎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城西瓜田,3元一斤。
王陽這才意識到,這是去往城西的路。
等等,他覺得有點不對。警察局在城西嗎?不是在市中心嗎?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對面兩個人,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油然而生——他們可能根本不是警方。
“我想上廁所?!蓖蹶枌χ鴥蓚€人說道。
兩個人沒有理會他,目視前方,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剛剛的話。
“我要上廁所?!彼俅握f道。
依舊沒有反應(yīng)。
楊逸行疑惑地伸出手在兩人面前晃了晃,沒有反應(yīng),連眨眼睛這種本能性的反應(yīng)都沒有。
“停車,停車!”他站起來,敲打著車門。
敲了十幾下之后,駕駛座與車廂之間的鐵窗猛然間被拉開。鐵窗上露出一雙眼睛。
“我要上廁所。”楊逸行對著鐵窗喊道。
那雙眼睛眨了一下,唰地一下,鐵窗又被關(guān)閉了。
這都是什么人?。織钜菪邪櫫税櫭碱^,有點理不清現(xiàn)在的狀況。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猶如木頭人的313,314,越發(fā)覺得奇詭。
他走過去,慢慢地將臉貼過去,在靠近313臉部只有3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撅起嘴,對著眼睛吹了一口氣。
沒有眨眼!
楊逸行倒吸了一口氣。
過了三四秒,他再次壯起膽子,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
依舊沒有眨眼!
楊逸行覺得自己在經(jīng)歷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搖了搖王陽,后者睡得跟死豬一樣,沒有絲毫反應(yīng)。
他嘆了口氣,再次貼近那兩人,確認(rèn)他們對自己的任何動作都毫無反應(yīng)之后,立刻用身子撞擊著車門。
嘭嘭嘭——到第三下之后,他的肩膀上多出了一只手。
313站在他的身后,歪著頭看著他。313沒有開口,用力氣壓著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把他拖回座位上。
“放開我!”楊逸行按照313壓在自己肩膀的手,一根一根指頭地往上掰。
“呃——”他一邊掰一邊叫著,直到手指被掰成了直角,313依舊毫無反應(yīng)。他斜眼看了一眼313,除了被掰成直角的手指之外,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這是人嗎?
楊逸行感覺這樣不行。他低頭,發(fā)現(xiàn)座位旁邊遺落著一顆螺絲帽,在螺絲帽的不遠(yuǎn)處,一根搖搖欲墜的螺絲釘插在鐵板與鐵板之間。
他伸出腳一點點地把螺絲釘勾出來,接著用力彎下腰,撿起螺絲釘,直接按入313的手里。
噗嗤——沒有預(yù)料中的血腥味,反而是塑料乳膠味。白色的乳膠水從313的傷口中流了出來,滴落在楊逸行的肩膀上。
這真的不是人啊!
楊逸行就著313手一頓猛戳之后,原本坐著穩(wěn)如泰山的314也終于起身了。他站起來從背后抱住楊逸行,把楊逸行圈在自己的雙臂之內(nèi)。
楊逸行左右用力掙扎無效之后,用胳膊肘用力往后一懟,直接將314直接懟在了座位的尖角上。
一瞬間,塑料乳膠直接從314的臉上流了出來。
他來不及多想,推開兩人,用力拉著王陽。后者和死豬一樣,躺在車椅上。
“死胖子?!睏钜菪辛R了一聲。
唰地一聲,車門被拉開。原來的女警官站一臉嚴(yán)肅的站在門口。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313和314,再抬頭看著楊逸行。她的眼神凌厲,仿佛就像一把刀一樣射在楊逸行的身上。
“哐——”100米之外的瓜農(nóng)聽到一聲巨響。他抬起頭看了看剛剛開過去的那輛面包車,一個長相英氣的姑娘走了出來。她坐上駕駛座,繼續(xù)往前開車。
“現(xiàn)在的小年輕啊。”他在內(nèi)心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