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市一小不遠(yuǎn)處有條弄堂,叫麻巷。弄堂口有家早餐點,店面不大,也就容下兩排四張桌子。門口壘著三層的大蒸籠,最上面一層是素餡的,最下面一層是饅頭,中間一層是夾肉的。
老板娘套著圍裙,站在蒸籠后面忙前忙后地賣著包子找著錢。老板站在她旁邊,前面放著一盆滋滋響著的油鍋,里面正炸著油條和油團(tuán)。
油團(tuán)其實也是芝麻團(tuán),從發(fā)好的面團(tuán)里揪出一小塊,裹上芝麻,再往油鍋里一扔。等著白面逐漸從金黃變成焦黃,立即從油鍋里撈出來,擱在鍋前的吸油紙上。
每每這個時候,小孩子總是忍不住套著塑料袋直接伸手去抓,還沒等旁邊的大人注意到,碰到油團(tuán)的塑料袋就已經(jīng)化掉了,接著就聽到豬一樣的慘叫。
楊逸行站在油鍋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鍋里。
突然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往左邊看去,一張有點類似于放大版年畫娃娃的男人出現(xiàn)在眼前。
這個人就是王陽,笑呵呵地排在楊逸行的后面,胸前的大LOGO字母汗衫緊緊地裹住外凸的肚腩。
王陽是楊止的老同學(xué),靠著楊止的關(guān)系,和楊逸行也算是熟識。
“老板,要兩油團(tuán)?!蓖蹶柹斐鰞筛种冈诶习迕媲氨葎澋馈?p> “好嘞?!崩习逡簧讖挠湾伬飺瞥鋈龍F(tuán)子,顛了顛,擱在一旁。
“又被你姐支出來買早餐了?”王陽問道。
楊逸行點頭,嘆了口氣,剛想開口抱怨楊止,突然聽到弄堂口傳來一聲尖叫:“啊——”
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了,像被拎著脖子的鴨子一樣伸出頭往外張望。
一個估摸著30歲左右的婦女,戴著眼鏡,兩鬢的發(fā)絲凌亂,神色慌張地跑向人群,嘴里不停地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王陽的眼神不錯,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人便是同一個學(xué)校的老師。他穿越人群,走到前頭,像主人迎接賓客一般握住那婦女的手,喊道:“田老師?”
田老師也是狼狽,見著王陽之后,宛如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雙手。她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指著河的方向,一邊抖抖索索地說道:“麻橋死了人了!”
麻橋坐落在市一小的旁邊。
橋由兩部分組成,前半段是拱橋,后半段是水泥直橋。拱橋這邊的橋頭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偌大的幾個紅字:古建筑保護(hù)區(qū)。下面接著一行行小字道明了這橋的來歷:始建于何時,翻修于何時。石碑的后面是功德墻,刻著捐錢修橋的人名。
直橋頭已被圍著水泄不通,四周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從河里大佬出的尸體停在警戒線內(nèi),蓋著白色的裹尸布。住在旁邊的居民,圍著警戒線往里頭張望。
前一天晚上還下過雨,河旁橡膠地的縫隙中還殘留著一些濕意。腳底帶著草地的泥濘,混著還未干的雨水,攪亂著這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
小詳哥是這一片的片警,此時正在努力地維持現(xiàn)場的秩序。
從人群中擠出一位男子,穿著深藍(lán)色襯衫,微卷的頭發(fā)軟趴趴地趴在頭頂,略長的劉海擋住了眼睛。
他微側(cè)著身子,用手撥開擋在前面的人群。
小詳哥一眼就看到了這位男子,眼神立馬有了希望的光彩。他跑到那人跟前,喊道:“劉長警官?!?p> 劉長走到尸體邊上,皺著眉頭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他熟練地接過小詳哥遞過來的白色橡膠手套,半蹲下身子,一手掀起尸體頭部的白布。白布下的那人,緊閉嘴唇,面色是被水泡后獨有的慘白。更令人驚愕地是,那人的頭頂與一般死者不同,頭皮邊緣的痕跡像是生前被活生生撕裂下來的,露出沒有頭皮的白骨。
嘶——
人群倒吸一口涼氣。
劉長蓋上白布,站了起來,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地圖。
小詳哥在旁邊,指著周圍的地理位置說道:“尸體發(fā)現(xiàn)位置在麻橋的北面,靠近第一小學(xué)。正對岸是住宅區(qū),住的大部分是當(dāng)?shù)厥忻?。目前正值暑假期間,又是早上,人流量相對較少。”
“發(fā)現(xiàn)人呢?”劉長問道。
“第一小學(xué)的老師,當(dāng)時她正經(jīng)過麻橋?!?p> “帶我去見他。”劉長說道。
楊逸行和王陽站在一棵大樹下看著熱鬧。小詳哥帶著劉長正對著他們走過來。
一陣風(fēng)吹來,他突感寒意,于是不得不用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抬頭看了看天,不知何時天空黑云密布,就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一樣,壓得人透不過氣。
“這是要下雨么?”楊逸行抬起頭問道。
王陽也跟著仰起頭,一滴雨啪嗒一聲落在王陽的額頭。他抹了抹額頭,埋怨道:“你這個烏鴉嘴,說雨就是雨。”
楊逸行翻了一個白眼,伸腳踢了踢那黑色不明物體,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玩意兒?。俊?p> 他邊走邊招呼后面的王陽,說道:“走吧,回去吃早飯?!?p> 他往前走了十幾步,發(fā)現(xiàn)身后并沒有傳來王陽的腳步聲。他覺得有些奇怪,回頭一看,竟然發(fā)現(xiàn)王陽還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盯著剛剛他踢過的黑色不明物體。
“看啥呢!”楊逸行在前面喊道,“咋,你不餓?。俊?p> 王陽沒理會楊逸行的問話,聲音有些顫抖地開口說道:“楊哥,你覺得這是啥?”
“啥玩意兒?”楊逸行雙手抱胸,站在一旁,他略帶挑釁地看著王陽,說道,“咋,你要撿起來扔垃圾桶嗎?”
那物體被一個黑色塑料袋包著,露出類似于哺乳動物一般的毛發(fā),混著泥土,不太容易辨認(rèn)得清楚。
王陽環(huán)顧四周,從景觀樹底下?lián)炝艘桓坏?0厘米的枯枝,用細(xì)細(xì)地一頭慢慢地挑開這個黑色塑料袋。
唰啦一聲,黑色物體翻了個“身”,恰好露出里面的東西——鮮紅色皮肉還帶著血,混著濕噠噠的泥土。
“?。 蓖蹶栿@訝地跳了起來。他把樹枝一扔,直接抱住了楊逸行,聲音顫抖地比剛才更厲害了:“這是頭皮?”
王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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