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下雨了”
“小姐,要下雨了”
葉清音迷迷糊糊間聽到侍女的聲音,是呀,要下雨了,打雷就要下雨,可她還沒看見雨便掉了下去呀!
她睜開眼睛,只見五個手指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原來是杏珠正在她面前焦急的喊著什么。
她有些糊涂。
“這是哪?”她問道。
“小姐,這是金水街呀!您怎么了,要下雨了,咱趕緊回家吧!”杏珠一臉急切的說道。
葉清音抬頭望了望天,烏云密布,不知是早晨還是黃昏,她愣了愣,金水街這名字好熟??!是在青州的青城吧!從黑夜到白天,從羲山到青城,她在做夢嗎?
茫然四顧,路上全是奔跑的行人,她也突然生出了逃跑的沖動。
混在人群中,她一邊疾走一邊不停地向兩邊張望,看著過往的行人和商鋪,想從中找出某些不合理的證據(jù)。
然而一路下來,竟都是青城里的人和物,她心里越來越恐慌,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天上的雨已經(jīng)落了下來,但她似沒有感覺,一直在街道里狂奔。
杏珠早已被她甩在身后,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一路上她路過了五味齋,百草堂,拾光閣,雪衣坊……這些熟悉的鋪子,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雨越下越大,她卻根本感受不到雨水順著她的發(fā)絲往下流,她覺得自己好似和這個世界隔了一層什么東西,讓自己的感知灰蒙蒙的難受,街上的店鋪都關(guān)緊了門窗,她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自家的小巷。
杏珠還沒回來,門口站著的中年管事正是羲山上的福叔。
福叔看著葉清音那狼狽模樣,也是十分吃驚,他沒想到小姐居然獨自冒雨跑了回來,杏珠和那些下人呢?
他正準(zhǔn)備下去為小姐撐傘,卻沒想到葉清音突然彎著腰在那大笑了起來。
他一臉驚愕,難道二小姐又在搞什么惡作劇嗎?
葉清音其實是哭著笑的,這里的東西實在太真實了,她舍不得和想念的人都在里面,想必父母也在府里吧,可是杏珠和福叔都不應(yīng)該在青城,這便是回光返照,臨死前再看一圈嗎?
她舍不得死,她想父親母親,眼中的淚水越來越止不住,但她又怕時間就這樣沒了,她踏上了臺階。
……
……
三天后,葉清音正在葉宅里陪母親吃著紅棗阿膠粥。
“阿音,以后不許再胡鬧,那粥可不許剩?!币幌驕赝窨捎H的葉夫人今日陡然嚴(yán)厲起來。
“母親,我錯了。”葉清音端著碗可憐兮兮的望向主位上的婦人。
可是今日葉母并不吃這套。
“喝粥,還有最近不許出門?!?p> “嗯?!?p> 葉清音繼續(xù)扮可憐垂下了小腦袋乖乖地喝粥。
昨天醒來之后,她已經(jīng)從杏珠那知道了自己的光榮事跡,下午逛街突然走神,回神過來一路發(fā)癡,看著福叔狂笑不已,踏上臺階昏倒在地,一睡不醒兩天兩夜,大夫來說氣血不足。
母親守了她兩天兩夜,直到她昨日午間醒來,又抱著她痛哭了一場方才離去,今天母親的眼還有些紅腫,她知道母親是擔(dān)憂的狠了,現(xiàn)在只能通過賣乖來安母親的心。
軟糯香甜的粥口感是這么真實,她不得不再次確認(rèn)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一個回光返照的夢境。
這里不是元朔八年的羲山,而是元朔六年的青城,她回到了兩年前,雖然不敢相信,但這或許是最正確的答案。
粥是用來補氣血的,氣血虧損這是大夫的結(jié)論,雖說除了嗜睡她現(xiàn)在并沒有虛弱的感覺,但她還是乖乖的喝完了。
接著她便向母親告退,母親也需要好好歇息兩天,而她又困了。
回到院子,一晌安眠,她沒有進入任何夢境。
午后,她提筆寫了封信,并讓人送往淮南侯府,打著想念老夫人的名義,按前世的軌跡,現(xiàn)在的姬淮肯定沒有死,但她總有某種恐懼,重生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只有氣血虧損和嗜睡?這代價太輕了,雖說她自己死得也有些冤,但與她有關(guān)的人會不會付出某種代價……
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姬淮,她必須確認(rèn)。
“杏珠,你先下去吧,我要一個人待會兒?!睂懲晷庞职l(fā)了會呆的葉清音并沒有離開書房,而是讓她的侍女離開。
杏珠面帶猶豫,畢竟最近小姐身體不太好,又有暈倒的先例,她不敢輕易離開,可是她看著小姐安靜認(rèn)真的模樣,知曉小姐這會兒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好退出了房門。
聽到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葉清音迅速站起身來,走到門后,將木銷插上,杏珠聽到了里面的動靜,再次確信了小姐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
她讓小廝關(guān)上了院門,并自己守在書房門口。
葉清音回到了書桌前,提筆在白紙上畫了一幅畫,正是那日羲山上紅葉樹下她,黑衣人,矮子掛在崖壁上的畫面,剛才醒來,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畫面竟模糊了,為了避免忘記,她只好先畫下來。
之前她一直沒來得及仔細(xì)想那晚的事,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怕呀!若沒有重生,她必然死翹翹,也不知另外兩人如何?她只看到矮子和她一同掉落,卻沒看到那男人,想來那種厲害人物應(yīng)該無事。
只是自己重新回來,這又算怎么一回事?矮子也回來了嗎?真是可怕,她從未聽說如此聳人聽聞之事。她的回來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么,她有些恐懼,難道自己什么都不做嗎?那她回來又有什么意思。突然她抿嘴笑了起來,自己果真是被這事嚇壞了腦子,蜉蝣怎能捍樹,她一個小透明就算做些事情,又能撼動整個天下嗎?真是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心情豁然開朗。
不過她要早些與姬淮退親,這樣她倆都會解脫吧!伸手解下了身上一直掛著的那塊羊脂玉佩,這是兩家定親的信物。
就在葉清音剛才苦思的時候,世上的其它地方也有不同的人在煩惱。
三天前的夜晚,也就是葉清音昏迷的那天晚上,夜空中出現(xiàn)了一輪血月,那個時間百姓們早已進入了夢鄉(xiāng),只有幾個人因為某些原因看到了異象。
血月重現(xiàn),不是大災(zāi)就是大亂,反正不是好兆頭,這片土地該動的不敢動的都將蠢蠢欲動,他們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