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瑯琊
相比較于臨淄城,王洛更加喜愛瑯琊,在這里,他就是無冕之王,城中的一切舉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也是如此,瑯琊的軍事防御能力其實早早就被他改造成凌駕于臨淄之上。
此時的他,正好為掩住了晉王方面的嘴而洋洋得意,利用世家對他的信任,王家將這筆滔天巨款付出,盡管事后其他世家會對他有所不滿,但化身為“青州”當(dāng)權(quán)者的王洛更加不會擔(dān)心這些豪強。
唯一擔(dān)憂的,是這些青州世家所打造的“塢堡”
自曹操病死后,青州豪族們就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亂世要再度到來,他們紛紛將自己的家宅改造成了“塢堡”,以成為一個小型的軍事?lián)c,這些塢堡威脅的每一個區(qū)域的政治結(jié)構(gòu),也是如此,王洛才不愿意離開瑯琊。
因為瑯琊就是青州最大的私造塢堡,所以王家也是青州世家中最大的武裝勢力。
“反正已經(jīng)干了一次,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借言和的名義,將這些豪族一舉鏟除?”在閣樓之上,凝望著瑯琊全城圖景的王洛突然衍生了這個想法。
但他又打住了。
這樣做,不就導(dǎo)致青州內(nèi)亂,一旦言和瞄準(zhǔn)機會。
說起來,為什么言和不動手?
王洛心中絲毫不明白,晉軍哪怕不敵秦軍,但是要奪下青州,兵圍瑯琊,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是什么因素讓言和放棄這個行動,而是留有自己?
……
“是為了讓秦政有借口向大漢朝廷投降吧?”
在幽州的桂蘭芳中,法正一語道破了言和的想法,道:“我不明白,在之前,你對天下諸侯的態(tài)度都是處置而后快,為什么面對窮途末路的秦政,卻是選擇剿滅的態(tài)度?難道是因為你需要利用秦政來牽制曹丕?我看不至于?!?p> “是不至于?!?p> 言和給法正斟滿酒杯,看著他說:“我有一個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
‘你是我的兒子,如果沒有我,又何來的你?!你必須救我!’
在薊城牢獄中,言和依稀記得李昂與李文選的對話,而他的“父親”呢?
從最初穿越前的記憶,那就只有一個人,將他訓(xùn)練成“言和”的人,那就是秦政。
不知道出自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是為何,言和有些害怕,如果秦政死了,那么自己這個被他培育起來的言和,又會是什么結(jié)果?跟著死亡?或者就是本來就不該存在?他又為什么能活到了穿越之前的世界?
這些疑問,都需要言和去向秦政詢問,而詢問的前提就是。
秦政必須活著。
法正看著沉默不語的言和,松口氣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就行,我就擔(dān)心你是因為一時興起,想想放過這個家伙?!?p> “想多了?!?p> ……
石邑關(guān)下,秦軍的大營此時正在升起炊煙,從湯鍋里飄出一縷縷的肉味。
秦政略帶傷心地握著一縷毛發(fā),那是跟隨他征戰(zhàn)數(shù)十年的座騎,但就在今天,他用太阿親自結(jié)束了它的生命。
這是為了未來的宏圖大業(yè)。
不僅僅是秦政,無論是將軍級,還是尋常的騎兵,都在今天失去了他們的座騎,在得知魏軍不會提供一粒稻米的情況下,秦政毅然決然的選擇全軍殺馬充饑,再奔襲青州。
這也導(dǎo)致了現(xiàn)在的軍中士兵們含淚吃下這些“同伴”的肉,每匹戰(zhàn)馬都是騎兵們最親密的伙伴,然而到了糧草盡斷的時候,所有的騎兵都沒有辦法,只能舍棄自己的伙伴,而選擇了這次的活路。
“一定要讓他們付出回代價?!?p> 在吃下自己的戰(zhàn)馬之前,王雙這個彪型大漢不由得淚奔,他雖然饑餓,但卻對自己的伙伴非常的重視,秦政甚至認(rèn)為,他的戰(zhàn)馬居然能活到現(xiàn)在?如果不是親眼見證,秦政早認(rèn)為這個家伙早已經(jīng)殺了自己的戰(zhàn)馬來充饑。沒想到是在自己動手之后,他們才跟著動手。
這也是秦政訓(xùn)練的結(jié)果吧。
他是這樣想的。
而不遠處的魏軍,也都默默地看著對方,對于糧食的儲存,作為魏國‘王都’的鄴城其實早囤積了大量的糧草,石邑的糧食供應(yīng)也都源源不斷的續(xù)上來,甚至還有美酒、美肉的供應(yīng),而張遼等將軍級別,在月初還會得到魏王賞賜的鹿肉,那都是在御林狩獵而來的。
“走吧?!毕暮顪Y別過頭,與旁邊的張郃等人說道:“這種時候,沒必要再監(jiān)視了。”
“我覺得還是有這個必要。”
一旁,于禁卻說道:“征前吃肉,是一貫大戰(zhàn)前夕才做的事,大戰(zhàn),哪里的大戰(zhàn)?是奔襲青州,還是奔襲石邑關(guān)?萬一秦政假意答應(yīng),在入關(guān)時進攻我們,那可如何是好?!?p> “言之有理。”張郃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將軍命令我等在此監(jiān)察,各軍也是刀不離手,甲不卸落。”
“那……我先睡一覺。”
夏侯淵又一次發(fā)揮了他上一世的老毛病,在陣前睡覺,想當(dāng)初就是這樣大意,才會被黃忠陣斬于定軍山之下,沒想到此時此刻又再演。
不過幸好,秦政并沒有打算襲擊石邑,因為他知道,冀州還有許多關(guān)口比石邑更加難打,而張遼這種名將,必然會進一步的堅壁清野,把秦軍困死在這荒涼之地中。
唯一寄望的,就是秦軍奔襲青州,再圖謀將來。
……
比較于諸侯勢力的涌動,洛陽城此時此刻可謂是天底下最安寧的城池,先是趙云挾大勝之勢返回洛陽,在南宮舉行盛大的慶功會,畢竟一舉摧毀秦政的糧草大營,可以說是擊敗了不可戰(zhàn)勝的秦軍,而在得到晉軍在太原的慘狀,眾人對趙云的功績更為推崇。
而在襲擊了太原,隨后往南逃竄的五虎上將齊林,也馬上渡河進入了洛陽,在徹底摧毀了秦軍最后的生命線,這種功勞也不低于趙云,于是乎,劉靈在洛陽南宮舉辦了最為龐大的盛會,來為這些翹楚們慶功。
這也是五虎上將的第一次團聚,趙云、齊林、黃忠、魏延,除了戰(zhàn)死于九原的馬超外,大漢集團最為勇猛的四名悍將齊聚一堂,這種氣魄壓倒了來自西涼、關(guān)東兩大投降區(qū)域的權(quán)貴。
此時此刻的大漢集團是人才濟濟,無論是文臣、武將,都是世間最多,而從一個小小的嫡長女,成為現(xiàn)在的女帝,劉靈,只是用來十多年。
“陛下?!?p> 在眾多文官鄙夷的目光下,常起居拿過奏折:“這是關(guān)內(nèi)侯的奏折?!?p> “哦?”劉靈明媚的雙眼看了看眾人,燦笑道:“不知士元又給孤帶來了什么驚喜?”,然后正色道:“念?!?p> “尊陛下旨意,漢關(guān)內(nèi)侯龐統(tǒng)于四月初,已出漢中,兵分兩路,長安、武威已有望風(fēng)而降之意,秦軍戰(zhàn)將馬寧于下卞投降,至此,秦政雍涼之地,盡歸大漢版圖。”
“好。”
劉靈不由得稱贊道:“關(guān)內(nèi)侯多次為朕調(diào)運糧草、兵械已為難得,又能緊急組建一軍,奪取雍涼之地,此次破秦,當(dāng)歸頭功。”
“恭賀陛下收復(fù)雍涼。”
“這都仰仗陛下的天威。”
“這也是陛下的運籌帷幄成果?!?p> 底下的文臣紛紛拍馬屁,引得武將派的將領(lǐng)紛紛不悅,而劉靈卻聞此臉色大變,:“此次收復(fù)洛都,有三功,皆不在孤,你們?yōu)榱朔畛泄?,卻將這三功將士的功勞抹去?該當(dāng)何罪!”
“……”
這是底下的都是在秦政、曹操身邊待慣的人,哪個主公不喜歡這樣貪戀功勞,怎么這個劉靈就這么奇怪,居然直接斷了功勞。
“誰來給朕說說這三功?給這群腐儒聽聽!”
劉靈瞥視著群臣,她略感不悅地說道。
而底下鴉雀無聲,這些新的文臣都不知道劉靈的脾性,而武將們又大多為愣頭青,誰又知道這所謂的三功是何物?
“我知道?!?p> 在最末端,一道稚嫩青澀得聲音傳了上來。
只見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悠悠站起,在眾人的目光下行至池臺之下,自信溫良地對劉靈行禮:“此次三功,第一功,當(dāng)由晉王?!?p> “晉王?”
“胡說,晉王的行為多有不軌,怎能說是頭功!”文臣集團中,多有對言和不滿之人,而他們錯誤的認(rèn)為劉靈也討厭言和這種權(quán)臣,所以充當(dāng)了討晉急先鋒。
“哼?!?p> 宴會上,齊林劉袁等老將紛紛露出不滿,這群降臣,剛投降也敢污蔑自家晉王,根本就是沒有把荊州派人士放在眼里。
男子反駁:“晉王,親率五萬新兵孤身北征,滅三國,破王雄,焚關(guān)羽。披荊斬棘收復(fù)北方漢土,天下名將聞其名誰不膽寒?若非晉王之功,我等是否能在這南宮之中夸夸其談,還需猜測幾分。”
劉靈點點頭:“繼續(xù)。”
“第二功,應(yīng)為趙齊二位將軍之功?!?p> 年輕人望著席位前沿的趙云道:“秦政在雍涼屯兵足糧數(shù)年,可謂兵鋒正盛,當(dāng)初洛陽之戰(zhàn),秦軍多次大破我軍,但趙將軍與晉王卻互相牽引秦政,一舉焚毀秦政的根基之所。最終秦政丟洛陽,棄太原,困石邑,無路可逃而向我大漢臣服。此乃趙齊二位將軍的功勞?!?p> “不錯,那么第三功呢?”
“就在眼前?!?p> 年輕人伸手向劉靈:“倘若無陛下誆騙秦政北上,晉王、趙、齊將軍,又怎能將秦政置于死地。所以,能得洛陽,全憑陛下之功勞?!?p> “有趣。”劉靈道:“你乃何名?官居何職?”
“下官嵇昭,曾為魏治書侍御史?!?p> “怪不得能對戰(zhàn)事了解的這么清楚?!眲㈧`道:“孤記得,孝直離開御史臺已經(jīng)多年,這個位置一直空缺出來。”
嵇昭頓時瞪大眼睛,抬望著劉靈。
“就任你擔(dān)任御史大夫吧,望你日后,能夠為我大漢諫言效力。”
“臣……叩謝陛下!”
“不必?!?p> 劉靈揚手一揮:“禮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