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章 戰(zhàn)起
天空中密布著厚厚的積云,太陽完全被遮擋起來。
下方,碧藍的海平面上,帶著咸濕氣味的海風輕輕吹拂,連綿不絕地的碧浪,像是無窮盡的魚群一般,無休止地向前涌動。
千百只大小不一的船只停滯在海面上,,這些船都停帆拋錨,或三五成群,或百船相聚千百只船,船只上方飄揚著各種圖案的旗幟,分別代表著他們各自所屬的勢力,兩兇五惡十二賊全數(shù)現(xiàn)身,此外還有未在蓬萊島獲得官職的海賊團,以及一些在蓬萊島做生意的商人。這些船只零散地分布在十余里的海面上,共同圍攏成了一個松散的包圍圈,在包圍圈中,是兩只準備決斗的兩支船隊。
其中一方船隊實力強盛,擁有s四十只各類大小船只的船隊,船只主桅桿最上方,懸掛著一個血紅色旗幟,旗幟中間繡著一頭猙獰可怖的白色鯊魚,幽森的鯊嘴,兩排滴血的鋒銳鋸齒格外引人注目,在海風吹拂下,鯊魚好似在半空中游動一般,隨時準備從空中躍下,吞噬獵物。
這個船隊,正是臭名赫赫的血鯊海賊團。
此時,船上的海賊在甲板上嬉笑怒罵,好似準備出海去游玩一般,絲毫不見戰(zhàn)前的緊張氣氛。
在血鯊的對面,是梁山的海船船隊,十一艘海船組成的船隊,比起近四倍敵船的血鯊,顯得影單身薄,但是甲板上面豎立的梁山、清風戰(zhàn)兵,眼中除了冰冷的殺機,看不到恐懼,所有戰(zhàn)兵手持鋒銳的武器,默默站立在自己的崗位上,雙眼直視前方,無人隨意走動,無人相互交談,整個船上除了海風吹動旗幟的呼呼風聲,再無雜音,士兵好似粘粘在船身上的雕塑一般,隨著船只沉浮,與戰(zhàn)船融為一體。
梁山船隊懸掛旗幟并沒有特殊的圖騰,只是杏黃大旗上,紅色的梁山兩個大字在空中迎風飄展。
花榮等人在陸地上行動,梁山、清風幾個字,便能代表他們勢力的身份,沒有專門設計象征性的圖騰,此次出戰(zhàn)血鯊,只是單純的把梁山寨旗搬上船來,雖然計梁帶領的清風戰(zhàn)兵同樣有出戰(zhàn),但是并未懸掛代表清風戰(zhàn)兵的旗幟,畢竟清風鎮(zhèn)現(xiàn)在還見不得光。
陳箍桶站在那艘鎮(zhèn)海級中型海戰(zhàn)船上,舉目眺望對面血鯊海賊團的陣型,他身旁站著林沖、魯智深、阮小二,三名頭領。
“軍師,按照您的吩咐,島上的十二惡勢力,我都派人送去了五百貫的定金,并且承諾他們,戰(zhàn)后每艘威海級小型海船五千貫的酬謝,他們也答應會派船來幫我們。
可是,馬上開戰(zhàn)了,這些無恥的小人,竟然沒有派一艘船來助陣,真是氣煞人。”李飛看著圍繞在周圍的千百只船只,氣憤不已地說道。
陳箍桶只是淡淡一笑,扭頭向著站在身旁的魯智深問道:“大師,有人拿了咱們梁山兄弟用命換來的血汗錢,還不想為咱們辦事兒,你看我們該如何處置?”
“直娘賊,灑家生平最恨這種無恥小人,帶灑家收拾完鳥血鯊,去他們老窩,把他們的頭,從后面給他們塞回去?!濒斨巧顟嵟嘏e著手中的水磨禪杖,怒吼連連。
陳箍桶哈哈一笑,轉身對李飛說道:“我們梁山的錢是那么好拿的嗎?他們現(xiàn)在就是求咱們拿回來,咱們都不接了?!?p> 李飛愣了愣,隨后眼睛一亮,他們是什么人?專門搶劫為生的山賊土匪,這些不開眼的小海賊竟然敢貪墨他們的錢,哥哥屬下這幫雄兵悍將要是能輕易繞過他們才怪,自己瞎操什么心……
周圍的吃瓜海賊們,對著兩支船隊議論不已,不過對于兩只船隊的輸贏,他們早已下了定論,掄斧子砍小樹,一邊倒的認為血鯊必勝。
至于船少人稀的梁山,完全是來給血鯊送船送裝備的,好些有實力的海賊團紛紛感慨,這么好的事兒為什么自己沒遇上,反而讓這個臭名昭著的血鯊碰到了,老天爺?shù)难坶L歪了嗎?
“告訴你們,昨天那些山賊可是專門給本首領送錢來了,求著我派人去支援他們,被我一頓臭罵,轟出門去,什么破玩意兒,當我澄海是傻子嗎,明知道必輸還會和他們一起,就算給我再多錢,我也不會和這幫沒腦子的山賊混在一起,那就是尋死……”
“還是大當家的有見地,要我說,既然送上門來了,咱為什么不收,收了他的錢,不給他派人,他又能怎樣?那錢不收白不收……”
“說甚胡話呢?我澄海豈是那種見錢眼開,不把兄弟性命當回事兒的蠢物?多少錢都買不來……”
更有那賭性大的海賊,在自家船上開起了賭盤,讓自己團隊的人猜輸贏,賭血鯊贏的,是一賠一成一,賭梁山贏的是一賠三,結果押血鯊贏的是人山人海,押梁山贏的門可羅雀。
“賈老三,大早上你就喝暈球了?有那錢請兄弟喝花酒多好……”
“就是,你也刀口舔血多少年了,那山賊來海上耍威風,能有個好……”
“管他呢,錢多人傻,賠了怨不得別人……”
……
“吵吵個啥?哥哥就是錢多人傻,俺喜歡押誰就押誰,你們管不著……”
……
一朵五彩的煙花在略顯陰沉的空中綻放,隨之一聲震天的號炮聲傳入耳中,一下子把所有海賊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開始了~開始了……”正在嬉鬧的海賊全都趴到船邊來,全神貫注觀看前方兩支船隊的動向,他們平時都是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去搏殺,現(xiàn)在有人免費給他們表演生死斗,這可比在勾欄瓦舍里聽書看舞精彩多了。
決斗號炮聲響起后,兩只船隊的統(tǒng)率分別指揮自己的船隊,按照之前演練過的陣型開動起來。
梁山船隊臨時總管是陳箍桶,副總管是阮小二,陳箍桶負責戰(zhàn)略的制訂,具體指揮由阮小二這個水軍將領負責。
梁山所使用的指揮信號,依舊是陸地戰(zhàn)陣所使用的戰(zhàn)鼓,以及花榮特意命令主桅桿上增加的瞭望臺,里面有負責用信號旗發(fā)送號令的瞭望手。
當阮小二開動的命令一下達,船只甲板上的戰(zhàn)兵雕塑,瞬間活了過來。
“嘩啦啦~”成人手臂粗細的鐵鏈,被雄壯的士兵用巨大的木質絞盤掙緊,生銹了的三爪鐵錨被迅速拉出水面。
巨大的船帆在船師調整好風向、角度之后,頃刻間升滿帆,巨帆鼓足風,帶動靜止的海船開始加速行駛。
梁山的戰(zhàn)船并未直接向對面的血鯊海賊團沖鋒,而是調轉船頭,斜著向上風口行駛。
梁山的海戰(zhàn)船只有十一艘,對面血鯊卻擁有四十余艘海船,若是和血鯊硬碰,梁山就是去找死,畢竟對方的船只太多,硬撞,梁山不占絲毫優(yōu)勢。
陳箍桶的戰(zhàn)術很簡單,梁山的海船多是搶自登州水師的戰(zhàn)船,速度要快于海賊由商船改進而來的海賊船,利用速度的優(yōu)勢,先行搶占上風口,然后掉頭,利用風速,為梁山增加勝利的籌碼。
“娘咧,笑死爺爺了,這群山賊是來搞笑的嗎?竟然用沖鋒戰(zhàn)鼓來指揮海戰(zhàn)……”
“太他娘的嚇人了,這群傻鳥,是不是還要用騎兵在海面上沖鋒吧?”
“我的肚子都笑疼了,這群山賊腦袋被馬踢了嗎?就這水平還敢來丟人現(xiàn)眼……”
……
周圍的吃瓜群眾,聽到梁山竟然用陸戰(zhàn)用的沖鋒鼓聲指揮海上戰(zhàn)斗,一個個笑的前仰后合,大聲嘲弄梁山不懂水戰(zhàn)之術。
血鯊是一個體型瘦長的中年人,一頭短發(fā)不知是天生的,還是染料渲染,血紅血紅的,從遠處看去,還以為是個流血的葫蘆。
兩只被頭發(fā)半掩著的耳朵上,排著釘了一排金屬耳釘,一雙狹長的雙眼,不時放射出邪惡的眼神,渾身穿著的血色衣袍,使得整個人看上去,好似渾身向外冒血的惡鬼,讓人看他的第一眼,就會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抑感。
看到梁山船隊掉頭,斜著向上風口行駛,血鯊立馬明白了他們的用意,猙獰的面孔露出譏諷的獰笑。
“鯊神已經(jīng)很饑餓了,它們的肚子都在咕咕亂叫,你們還在等什么?
全部加速,沖上去,把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水洼草寇,撕碎,撕碎,撕碎……”低沉沙啞的高麗語兇戾的叫喊。
傳令兵快速把他的命令傳遞出去,血鯊船隊瞬間變得喧囂起來,船隊好似聞到血腥味兒的鯊魚群一般,整個陣型瞬間向四周擴散開來。
船上的海賊興奮地大聲叫喊著各種語言,把坐下的船只速度開到最大。
最前方,十艘快刀船像是大象群中跑出的幾條野狼,脫陣而出,飛一般向著前方疾駛的梁山船隊撲擊上去。
梁山十一艘海船中,有兩艘是花榮買來的半舊商船,雖然經(jīng)過孟康這位大船師的改造,速度有所提升,但是船體的整體設計早已經(jīng)固定,無法更改,一番追逃,不可避免地落在另外幾艘船只的后面。
十艘快刀船的目標,正是這兩艘改裝的商船,當他們離得船只越來越近,最前面的兩艘快刀船開始在梁山戰(zhàn)船后方調整船頭方向,想要把正在往回收的船擼撞斷。
“錚~錚~”兩聲脆響,弓弦和空氣急速摩擦產(chǎn)生的音爆聲,在兩艘商船的船尾響起。
“轟~”巨大的撞擊聲,在追擊到最近的一艘快刀船上響起,急速行駛中的船體猛然一震,一根粗大的弩箭從甲板上一穿而過,巨大的穿透力,把快刀船略顯削薄的船底穿透,深深扎入船底板半箭深,海水順著弩箭木桿和船體之間的縫隙,向上噴起有半人高的水柱。
快刀船上的血鯊海賊頓時慌亂起來,紛紛用高麗語大喊喝罵,船上的人急忙下到艙底,去找東西堵漏洞。
周圍的快刀船紛紛向兩邊散開,以避開梁山船隊的弓弩射線。
船上的床弩笨重,想要轉移射線,需要一群人進行哄抬,加上床弩上弦困難,等第二發(fā)弩箭可以瞄準時,血鯊的快刀船已經(jīng)靠近兩艘戰(zhàn)船。
快刀船利用船體低矮的優(yōu)勢,躲在梁山威海級商船船幫下面,利用床弩只能平射的特點,躲在弩箭的射擊死角。
還不等這些海賊高興,船垛后面忽然落下如雨般的箭矢,瞬間把船幫附近的了幾艘快刀船覆蓋,暴雨一般的箭雨,密集地砸在海賊舉著的盾牌上。
有幾個倒霉的海賊盾牌手,被幾十只攜帶著巨大慣性的箭矢同時砸中,幾十只箭矢形成的巨大砸擊力,一下把舉盾的海賊砸的半跪在甲板上,才利用雙膝的力量勉強抵擋住這股巨力。
當盾牌手蹲下的瞬間,躲在盾手后面射擊的弓箭手,一下子暴露出來,亂飛的的流失,不給他們絲毫的反應機會,瞬間把驚愕中的海賊弓手,射成半身刺猬。
海賊沒想到兩艘船上竟然有這么多的弓箭手,看到同伴受傷死亡,紛紛大聲威脅、喝罵起來,上面的清風戰(zhàn)兵也聽不懂他們喊得高麗語是什么意思,只是把手中的箭矢不斷向下方傾瀉。
面對兩艘商船上密集的箭雨,快刀船上海賊的反擊顯得有些蒼白,射上甲板的幾只火箭,在涂上污泥的甲板上,沒有濺起一絲火星,就在這些快刀船發(fā)狠,準備用船體撞擊這兩艘商船時。
后面的血鯊傳來號角聲,這些快刀船上的海賊怒罵了幾聲,再次張滿帆,急速駛離兩艘梁山戰(zhàn)船的攻擊范圍,向著前方的船隊追去。
前方九艘梁山的主戰(zhàn)船,在商船和快刀船接觸的時刻,已經(jīng)遠遠駛離著這兩艘戰(zhàn)船。
這兩艘商船,明顯是被留下來為整個船隊拖延時間的棄子,后方的血鯊看出了梁山軍的意圖,果斷命令前鋒直接向前突進,阻礙主力船隊的速度,不要和這兩艘斷后的棄子糾纏。
當血鯊海賊團的快刀船脫離兩艘商船的攻擊范圍后,兩艘商船竟然調轉船頭,劃出一道弧線,從斜刺里,向著追擊而來的龐大的血鯊船隊,發(fā)動了反沖鋒。